老羅解釋道:“俺們怕屍體上掉上東西,蓋了塊塑料布。”
“做的很好。”在這種條件下,我只能鼓勵他們。
我和武琳走到岩石邊,掀開塑料布,一股濃烈的惡臭撲面而來。
盡管早有準備,還是被屍臭味熏得後退幾步。
老羅沒經歷過,正好吸了一口氣,被屍臭味熏得劇烈咳嗽,差點就背過氣去。
武琳輕拍著他的後背,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我用手電筒照著屍體,白色燈光下,屍體呈現出的多種顏色和紅色的裙子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目測死者身高在一米五左右,身材偏瘦,腹部高高腫起,像是懷孕了。
由於屍體的腸道內有大量的腐敗細菌,屍體腐敗通常是由腹部開始,腐敗細菌的作用產生腐敗氣體,引起腸道脹氣的結果。
這些氣體如此一次性釋放出來,能把老羅給活活熏死。
老羅他們已經盡力了,可是屍體的狀況太差了,以目前這種情況,我從屍體上能找到的線索非常有限。
由於屍體被搬運過,暗紅色血水從口鼻流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面。由於腐敗氣體大量進入血管內,口鼻腔可能流出泡沫樣血水。
如果屍體的頭部受到重擊,也有可能發生類似的狀況。
在裸露的皮膚上出現綠色的斑塊,看起來像是大塊的苔蘚。腐敗氣體中的硫化氫與血紅蛋白結合成綠色的硫化血紅蛋白,在皮膚上呈現汙綠色的斑塊。
腐敗綠斑最初為淡綠色,以後逐漸變為深綠色,中間部分較周圍部分顏色更深,邊緣界線一般不甚明顯。隨著屍體腐敗的發展,腐敗綠斑逐漸發展到全腹部以至全身,顏色由綠色變為褐色乃至黑色。
屍體的皮膚也發生了變化,著屍體腐敗的發展,腐敗氣體大量產生,胸腹腔的壓力增高,血液由於受壓而流向外表,充積在皮下靜脈內,並通過血管壁染紅周圍組織,在皮膚上呈現出暗褐色的網狀條紋,這種網狀條紋以後逐漸變成綠色。
法醫學上管這種因腐敗氣體壓迫而使血液沿著血管流動的現象,叫做死後循環。
一般情況下,腐敗血管網最先出現於胸上部和胸腹兩側,其後逐漸擴散到全身。
眼前的屍體已經擴展到大腿,推斷死亡時間於卷宗記載相差不大。
武琳看眉頭緊皺問道:“情況不太好?”
“我盡量!”我只能這麽說。
屍體還沒有出現巨人觀,能看出來小男孩長的很清秀,這身紅色的連衣裙穿在他身上並沒有太大的違和感。
我繞著屍體轉了一圈,最先下手的就是裙子,沒找到標簽,連商標都沒有。
裙子已經被屍液浸透,為了確定材質,我找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地方,摘掉手套,用手指摸了一下。
我無法確定具體是什麽材質,但是感覺比普通的棉布要好一些。
裙子的樣式的很簡單,沒有任何裝飾,從外觀看,就是一件普通的紅裙子。
盡管很小心,受手上還是沾到屍液,那叫一個臭。
武琳也注意到紅色連衣裙,看上去還非常新,問道:“這裙子您之前見過嗎?”
老羅搖搖頭說道:“山裡的娃娃都樸實,不會穿這麽鮮豔的顏色。雖然比較少了,但是山中還還有野獸。”
“不是山裡的東西!”武琳皺著眉頭說道。
我繼續檢查,屍體脖子上有非常明顯的勒痕,縊溝寬約兩厘米,是非常粗的一根繩子。
伸出雙手按住屍體的脖子,我摸到斷裂的頸骨,導致小男孩快速死亡。
以死者的體重,不足以造成這種狀況。
屍體的雙腳上還有很重的勒痕,我想到卷宗提到鐵秤砣。
這種死亡方式太特殊了,不管凶手是什麽人,他都能輕易的殺死小男孩,為什麽要用這麽特殊的方法。
凶手的目的是什麽?
按照慣例,武琳詢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仇殺?”
老羅說道:“據我所知,不太可能是仇殺。大春的父母一年之中只有年底的幾天在家,不可能得罪什麽人。如果在外面得罪了什麽人,那就不知道了?”
我問道:“還沒有聯系到他的父母?”
“大春的班主任提供了一個號碼,我打了,沒有打通,可能換號碼了。小蔡聯系了在外打工的老鄉,正在找大春的父母。”
武琳吐槽道:“這父母也太不負責任了,換號碼都不和孩子說。”
“也不能這麽說。”老羅解釋道:“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居無定所,有時候還拿不到錢。如果可以,那個當父母的不想和子女在一起。一家人在一起,才能有幸福感。”
老羅提到家人和幸福,他能說出這種話,一定有體驗。
“生活不容易。”武琳感慨道。
我從工具箱中拿出紫外線燈,這種環境正適合發揮作用。
按下卡關,燈亮了。
在紫外線的照射下,一些肉眼看不到的痕跡顯露出來。
“這是……”
武琳發現屍體上有大量發亮的斑塊。
我低聲說道:“某種體液!”
武琳想了幾秒鍾,立刻明白過來,說道:“這可是男孩子。”
某些混蛋有極其變態的嗜好,這些家夥不在意男女,只要是孩子,他們就能得到滿足。
沒有類似的案子,可能是他第一次作案,如果不盡快把他找出來,還會有別的孩子遇害。
武琳問道:“最近山裡面有沒有來陌生人?”
“近幾年興起農家樂,到周末的時候人會多一點。一般住上兩天就走了。山裡的日子不好過,體驗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受不了。”老羅說道。
我知道武琳在想什麽了,她懷疑凶手是從外面來的。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就是證明。
如果這個人一直在山裡,他早就露出馬腳。像他這種人,對孩子的渴望異常強烈,強到自己無法控制。
老羅又說道:“再有就是搞什麽拓展訓練的一群人,他們待的時間稍微長一點。不過這些人不會跑到東山莊那麽遠的地方。”
“有多遠?”我一邊采集體液檢材,一邊問道。
“走山路的話,要兩三個小時。”老羅解釋道:“東山距離大路並不遠,比我們這是近多了。但是山勢險要,路不太好走。”
我看老羅想要說什麽,幾次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