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悶哼,馬車門簾猛然掀開,露出了一張凶神惡煞的臉,馬車裡的幾人不禁往後一縮。
阮傾歌瞥到老黃捂著手臂坐在地上,眼神一凝,又垂下睫毛。
“哼,一群小丫頭,”大漢掃了一眼馬車,不知看到了什麽眼睛微微一亮,又裝作不在意地哼了一聲,“給老子乖乖呆在裡面,不然小心老子不客氣。”
平日裡這些閨閣小姐和婢女們什麽時候見過這種場面,靈雨和鳴兒都要嚇哭了,林雲溪倒是沒有她們那麽不堪,但還是嚇得臉色蒼白,身體顫抖。
阮傾歌也低著頭,抓著林雲溪的胳膊,很是害怕的樣子。
看到把她們嚇得不清,大漢很是得意地放下了馬車門簾,離開時又踹了老黃一腳,老黃悶哼一聲,抱著身體縮在一旁。
這時,另外一道稍微斯文點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我們此次隻為求財,不為傷人。若各位女眷不想受到傷害,還請配合一些。”
聽到這裡,阮傾歌皺起眉頭,這些人不知道是從何處來的,又是何身份,竟然跑到了東雲國都金陵邊兒上來搶劫,哪怕這是在人煙較少的金陵南郊,也是極其少見的。
要知道這可是天子腳下,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匪盜之流的存在。
她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想起之前在竹林之外,溫子然臉帶笑意地任由自己離去,心中有些懷疑這些匪徒是衝著自己來的。
突然間,她的腦海裡響起了系統中性機械的聲音。
“臨時任務已下達,請宿主打開光屏後查看。”
這時候系統來搗什麽亂,她眉頭一皺,但此時卻無暇去查看任務,因為匪盜們正在朝著各個馬車走來。
“你們,一個個的,把身上首飾財物都交出來,不要私藏。”其余匪盜在那對著幾輛馬車吆喝著。
聽到匪盜的喊聲,各個馬車不由傳來慌亂的聲音。
林大夫人帶著婢女,單獨坐一輛馬車,而林二夫人帶著自己的小女兒坐了一輛馬車。而剩下的幾輛馬車除了阮傾歌的馬車外,還余有兩輛,分別坐著孫卿卿和林府的三位庶女。
匪盜們在那大聲嚷著讓各個馬車裡的人把首飾財物都交出來,但是眾人來南郊上香,哪有人會隨身帶著許多銀兩銀票。
林二夫人倒是哭喪著臉,顫顫悠悠地拿出一百兩銀票。
余下幾輛坐著小姐的馬車都只是湊吧湊吧地拿出了幾十兩銀子而已。
身上首飾倒是有不少,但都是貼身的手鐲、項鏈和耳環之類的,怎麽可能隨意摘下來送給匪盜。
但是面對凶神惡煞的匪盜,這群閨閣小姐們又不敢不照做,只能在馬車裡流著眼淚,讓婢女們幫忙摘下。
阮傾歌這時慢慢靠近馬車門簾,掀開門簾一角,飛速地對著地上的老黃輕輕喊了一聲。
老黃微微抬頭往周圍一瞥,慢慢地挪近馬車。
“老黃,我知道你會些武功,身手不錯。”馬車裡傳來阮傾歌輕微的聲音,“你等會找到機會,自己便先逃出去,給我父王和大哥傳遞消息,讓他們帶人來。”
老黃聞言一怔,下意識便拒絕道,“奴才不能留郡主在這裡…”
“聽我的命令,我自有分寸。”阮傾歌的話語裡帶著不容置疑,“如今這個情況,只有靠你還有一絲希望。”
“各位英雄好漢,我乃戶部尚書林錦俞之妻,府北街林府的當家夫人。”前方馬車傳來林大夫人有些顫抖的聲音。“眾位若要求財,我這裡有幾百兩銀子,可供眾位取用。”
“但是,首飾這類財物不僅不容易變賣,而且屬於閨中私物,若贈於眾位著實不太方便,還請眾位好漢取走銀票,放我們一馬吧。”林大夫人雖然害怕慌張,但還是強撐著說完了這段話。
那大漢聽林大夫人說完,不由挑起眉毛,直接將刀用力往地上一放,從鼻子裡重重地哼道,“這哪有你討價還價的地方!”
他似乎是被林大夫人惹怒了,走到林大夫人的馬車面前,用刀柄猛烈地敲著馬車架子,驚得裡面的婢女叫了一聲。
“你這娘們以為自己嫁了個大官就了不起?還和老子在這嘰嘰歪歪?”
“母親!”林雲溪雖然臉色蒼白,但聽到自己母親受到威脅,不由大喊了一聲,便要拉開車簾出去。
阮傾歌一把拉住了她,低聲急急地說道,“雲溪,你先別出去!”
她從門簾縫隙看到老黃靠在馬車側邊,正在慢慢地往邊上移動,但這時眾人的目光卻被林雲溪的喊聲吸引住了,紛紛投了過來。
聽到林雲溪的喊聲,那大漢停下了敲擊的動作,臉上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原來那輛馬車上坐著的,是你這老娘們的寶貝閨女啊。”
那大漢的語氣帶著些惡意,阮傾歌聽著覺得有些不妙。
林大夫人已經被嚇得不輕,但聽到大漢這樣說,還是連忙哀求道,“這位好漢,我這裡有許多金玉首飾還有銀票,全部都交給你,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女兒。”
“大哥,還是不要旁生枝節了。”那道斯文的聲音響了起來,阻止大漢道。
“小七你別管,”大漢有些不耐地說了一句,朝著阮傾歌馬車走了過來,邊走邊說,“這老娘們不太老實,老子要拿她女兒來警告警告她。”
“這用你們的話怎麽說來著,”大漢想了想,嘿嘿笑道,“殺…殺一隻雞儆猴!”
他說完自己覺得有趣,哈哈笑了起來。
聽到這話,馬車裡的林雲溪嚇得嘴唇都發白了。
她身旁的鳴兒全身顫抖的不行,但是卻紅著眼眶擋在了林雲溪身前。
大漢剛走到阮傾歌馬車面前,那個斯文的聲音又響起了,帶著些遲疑的語氣,“大哥,這馬車好像是汾陽王府的。”
“汾陽王府?”大漢停了下來,“汾陽王府的馬車怎麽在這裡?這不是林…”
他話沒說完就止住了,在那猶豫了一下,不知往哪看了一眼,擺手道,“管他什麽王府,老子幹了這一票就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