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寺後山有著一片竹林,剛好坐落在小靈山的山頭南邊,全天沒有日照,很是幽靜陰涼。
阮傾歌和林雲溪在寺裡任步閑逛,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後山。
看到前面那一片還算密集的翠綠竹林,林雲溪有些好奇地說道,“沒想到這靈山寺裡還栽著竹子,這些和尚們倒有些雅興。”
說著便拉著阮傾歌想要往竹林裡面走。
靈雨這時在後面阻止道,“郡主,林小姐,這竹林看起來挺深的,又不知道裡面是什麽樣子,我們還是別進去了吧。”
鳴兒也在一旁附和。
“這能有什麽,不就是一些竹子嘛。”林雲溪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聽人說,竹林裡一般都有蛇呢,”鳴兒有些害怕,“萬一被咬到了可就完蛋了。”
“哪會有什麽蛇,是你自己膽小臆想出來的吧。”林雲溪取笑她道,但還是停下了腳步,沒有往前。
阮傾歌沒有管她們之間的議論,她耳朵微微一動,眼睛朝著竹林左側望去,似乎聽到了那邊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正欲往前走一些,想看看是誰在竹林裡面。
還沒走上幾步,突然眼睛一花,她面前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她嚇了一跳,忍不住腳尖一轉,縱身往後退了一大步。
那黑衣男子左臉上有一條長疤,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在看到阮傾歌往後縱身一躍的時候,眼眸中露出了一絲警惕。
他的手臂輕微地抬了抬,似是想做些什麽,但是在瞥到阮傾歌的面容時又停了下來,面上帶著些許詫異之色。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冷聲說道,“這位姑娘還是不要再往前為好。”
阮傾歌本就心中懊惱自己暴露出了輕功,聽到這黑衣男子帶著威脅的話語更是不爽,冷哼道,“這靈山寺什麽時候成了他人自圈之地,隨意個地方說不讓進就不讓進了?”
雖然口中說的強硬,但阮傾歌還是起了十分的提防之心,心想若這男子有任意危險舉動,便立馬往後逃去,大聲呼救。
黑衣男子面容冷硬,不再開口與阮傾歌繼續交談,但身體還是直直地擋在阮傾歌前方,一動不動。
兩人正在僵持之間,突然,他倆同時朝一個方向望去,阮傾歌微微一怔。
竹林裡走出了一個白衣男子,站在一棵青竹旁看著這邊,容顏俊逸,姿態雅致,正是溫子然。
溫子然似是沒料到阮傾歌會出現在這裡,他眸光掃了一眼阮傾歌身後不遠處的林雲溪等人,又轉回目光注視著阮傾歌,聲音清冷好聽,“雲安郡主?”
這時黑衣男子便轉過身子,快步走到溫子然身旁,低聲說了些什麽。
阮傾歌耳朵微動,隱約聽到了“剛來”,“爭執”,“輕功”等字眼,她面色不變,睫毛往下垂了垂。
她余光往兩人身後的竹林一瞥,隱約看到了一抹淺黃色的錦袍身影,腰上掛著一個長形玉佩。
那身影剛從竹林裡露出一些,便匆匆藏了回去。
“我這屬下剛才對雲安郡主似乎有些冒犯,還請郡主見諒。”溫子然這時開口說道,面上帶了一絲客氣的笑意,更加為他的容色增添了幾分俊逸。
阮傾歌淡淡道,“溫公子,你這屬下無故擋在我面前,不讓我往前走,倒是讓我有些好奇,不知這竹林裡有何美景不能與人分享?”
黑衣男子面色有些僵硬,帶著些緊張地看了溫子然一眼。
溫子然面色依然帶笑,似是沒聽懂阮傾歌話語中的諷刺,語氣淡然,“靈山寺的竹林自然是有它獨自的風味,郡主可要進去一觀?”
阮傾歌笑了起來,搖頭道,“溫公子對我的此番邀請,要是被金陵的世家小姐們知道了,不知暗地裡會絞碎多少人的手帕。”
“我可擔不起如此後果,”阮傾歌的一雙眸子朝溫子然一挑,帶著些不屑的神情轉過了身,“還是不打擾溫公子欣賞竹林美景了。”
她朝睜著大眼不知狀況的林雲溪走了過去,挽起林雲溪的胳膊,帶著婢女們離開了。
看著遠處離去的身影,溫子然臉上依然帶著笑意,眸光卻深了一些。
“屬下一時疏忽,竟讓她們靠近了這裡,請公子責罰。”黑衣男子這時單膝一跪,低頭對著溫子然說道。
“的確該罰,”溫子然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你是以為這裡位置偏僻,便不會有人過來是麽。”
黑衣男子頭又低了低。
“那我為何還要你守在竹林前?”溫子然語氣沒有很大的起伏,但是黑衣男子的額頭上已經冒了冷汗,“回去之後自行領罰。”
黑衣男子低聲應是,低著頭站了起來。
阮傾歌拉著林雲溪步伐略快地朝著靈山寺前端廟宇走去,林雲溪還有些搞不清狀況,邊走邊問,“怎麽回事?為何那個溫美人會出現在那裡?”
阮傾歌知曉自己撞見了溫子然與他人密談,心中十分不安,隻想著快些回到人多的地方,便只是簡略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她之前雖然語氣強硬地在與溫子然對峙交談,但心中卻在擔心溫子然會做出對她們不利的舉動。
剛才那個竹林人少偏僻, 哪怕她和林雲溪消失在那裡也不會有人知曉。
雖然她會些武功,但她感覺那個黑衣男子的武功是在她之上的,她就算自己能逃走,也無法保得林雲溪的平安。
不過,那黑衣男子興許是和溫子然說到了自己會輕功的事情,而他們沒有完全把握能夠將自己留下,才沒有動手。
阮傾歌不知道為何溫子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但她卻不太相信這人會無故將自己幾人就這樣放走,所以便往著自己覺得較為可能的方向猜測了一下。
自她重生之後,便不再相信人心本善,特別是這種本來就目的不純的人,她只會往最壞的結果去想。
幾人步履匆匆地走到了香堂,才慢慢放緩了腳步。
林雲溪已經有些氣喘籲籲,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抱怨道,“傾歌你怎麽回事,一路上走這麽快,累死我了。”
靈雨和鳴兒也滿臉通紅地在後面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