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本世子遠點!”
齊文元酒量並不好,這麽猛灌了大半壺隻覺得視線模糊,反應遲緩,就這般怔怔的看著白晚吟,可是卻始終看不清白晚吟的那張臉。
白晚吟一時不慎,被推得直接堆坐在地上,可白晚吟臉上卻是沒有不悅,而是掛著極美的笑容的看著齊文元,“世子,是奴婢啊。”
“您忘記了嗎?”
“從前咱們是見過的。”
白晚吟雖然生的不算是傾國傾城,可也算是小家碧玉美的溫柔如水,正是男人喜歡的那種,再加上白晚吟又注重刻意保養,每每了了小廚房的差事之後,便會對自己全身上下清洗,不但沒有半分的油煙的味道,反倒是身上帶著清淡的皂粉清香,此時齊文元聞起來竟覺得格外的好聞。
“世子,您這是遇到什麽傷心的事情了,可別喝這麽多的酒了。”
白晚吟再度從地上起來,更是攙扶在了齊文元的手臂上,“奴婢扶您起來吧。”
齊文元支支吾吾了幾聲,但這會兒酒勁兒已經徹底的發作,哪裡還有什麽意識?便是白晚吟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別扶我……別……別攔著我……”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醜女人……我要娶回來……”
“明明……明明是長樂喜歡……喜歡本世子的。”
“本世子,本世子也是喜歡長樂的……”
“還有那個……該死的陳……陳遠嘉……”
“憑……憑什麽……”
齊文元身體搖搖晃晃,眼見著被白晚吟扶到了床榻上,口中含糊不清,卻振振有詞。
長樂……
醜女人……
娶回來???
這麽些許個關鍵的詞從齊文元的口中蹦出來,便瞬間讓白晚吟明白了齊文元的心結所在,前幾日皇上的聖旨到了齊國公府,替齊文元和二公主賜了婚。
當今皇上子嗣眾多,眾多的皇子和公主不管心智城府如何,卻都是樣貌出眾的,可唯獨二公主要樣貌最為寡淡,但因為是當今最受寵的寧夫人所出,也便沒什麽人敢提起這件事情。
齊文元有著文人的清高和傲氣,又是在齊國公府嬌生慣養的,難免有些心高氣傲。
曾經有一段時間傳聞,大公主高長樂喜歡齊國公府的世子,每每齊世子入宮之後,高長樂都要躲在暗處悄悄的瞧了去,眼神一直隨著齊文元入殿還依依不舍。
白晚吟又聽聞,宮中元後娘娘嫡出的大公主容貌傾城,嬌豔如花。
二公主算不得醜,可大公主卻的確是美豔動人,兩相比較之下,就直接給高長羽碾壓了,人本來怕的就是比較……
也難怪齊文元會心中鬱悶了。
“世子,您別難過了,既然皇上已經賜婚了,您雖然心中委屈,可是這些話卻是不能亂說的,否則恐怕是要引來禍事了。”白晚吟沉眸想了想,隨後溫柔如水的安慰著。
“奴婢知道這件事情是委屈了您,您心中鬱悶,可是再鬱悶,卻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出氣。”
“若是累垮了身子,豈不是還是自己要遭罪。”
白晚吟眼神轉了轉,一邊柔聲的安慰著齊文元,一邊輕輕上前替齊文元解開衣裳,又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裳,一夜難以安枕。
——
斑駁的陽光透過鏤空雕花窗桕照射進來。
齊文元隻覺得頭疼的好像撕裂一般,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嘶——”
齊文元捂著吃痛的額頭,眼神有些茫然,可是……在看見躺在自己身旁多出來的那道人影之下,卻更顯得震驚了,目光震撼的看著那未著寸縷的嬌軀,還有自己光著的身體。
“你是誰……”
前
年齊文元便由專門的女婢開了蒙,知曉什麽叫做男女之事,更明白眼下的場景發生了什麽,他不記得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醒來的時候床上卻多了個人?
自己卻是沒有半點印象。
床榻上的白晚吟被齊文元的聲音驚醒,眼神茫然的向著四周張望,隨後,看著齊文元那張隱隱有些怒氣的眉眼的時候,眼角卻瞬間濕潤了起來。
“世子……”
“對不起世子……”
“奴婢該死……”
白晚吟想要跪在齊文元的面前,可惜自己身上並沒有任何的遮蓋,這般一動作,不只是沒能跪下去,反倒是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滑落。
白晚吟慌慌張張的又將身子重新縮回到被子裡,可是臉上卻是滿是愧疚。
“昨天您喝醉了,奴婢本來是奉了齊管家的命令前來勸說您的,可是沒想到……可是沒想到……”
剩下的話白晚吟即便是沒有說出來,齊文元的心裡面也清楚了什麽事兒。
“對不起世子,都是奴婢該死。”
“還請您不要聲張,給奴婢留一條活路,否則奴婢是要被夫人給打死的。”
“奴婢隻想好生的在國公府當差,好好的活著,奴婢這便離開,離得世子您遠遠的,定然不會讓世子您生氣。”白晚吟沒有像其他的那種日思夜想要爬上床的女人一般,和齊文元當真有了夫妻之實便央求著齊文元給自己一個名分。
白晚吟心中很清楚。
齊國公府並非是等閑之地,老國公爺花心,國公夫人什麽手段看不出來?
要是這件事情聲張了出去恐怕她會直接被國公夫人下令處死,哪裡還有什麽機會享受榮華富貴。
白晚吟遲早都要有一天光明正大的站在齊文元的身邊,但絕對不是現在,一定要等著齊文元的心裡面有著自己的地位的時候,才能主動給自己一個身份。
白晚吟慌慌張張,背對著齊文元麻利的穿著衣裳。
可是身上的疼痛卻是讓她的動作微微僵硬,更是有些遲緩。
昨夜起初只是白晚吟勾引的齊文元,可是不想齊文元借著酒勁兒直接將白晚吟當成了高長樂,力氣大的驚人,絲毫不顧及白晚吟乃是第一次……
差點將白晚吟給弄的哭了。
白晚吟的背部線條極美,此時後背被齊文元捏的留下了瘀青清楚可見,此時在旁人的眼中看起來,卻別有一番誘惑。
從前齊文元並不醉心在男女之事上面,如今有了接觸,即便是在自己醉酒之下,卻也是讓齊文元的心裡面隱隱的有著激動,在白晚吟穿戴好了衣裳打算離開的時候,齊文元卻是突然伸出了手,直接將白晚吟的手腕給抓住。
“你叫什麽?”
“哪個院裡面的?”
白晚吟俯身在了齊文元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開口回答,“回世子的話,奴婢名喚白晚吟,現在是在做一些雜活,沒有具體的院子侍奉著。”
“昨天晚上……”
齊文元眉心緊擰,漆黑的眸子目光閃爍著的看著白晚吟。
昨天晚上他隻記得自己是很氣憤的,回到了府中之後便命人搬了許多的酒回了自己的屋子裡面,而後來……後來發生什麽事情就不知道了,也不清楚自己都做了什麽,更……說了什麽?
白晚吟懂事的連忙否認,“世子您什麽也沒做,奴婢不知道世子您說了什麽……”
齊文元拉著白晚吟的手驟然松開,“沒什麽事情,你先下去吧。”
“是……”白晚吟依舊低眉順眼,可是垂眸之間卻是咬著唇,心中無限的忐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手段到底能不能行,要是能行的話……齊文元為什麽沒什麽反應?
可若是不能行的話……
為什麽齊文元也沒有找自己算帳,只是簡單的說了讓自己離開???
白晚吟忍著心中的忐忑,乖乖的離開,不管怎麽樣,身為女人,尤其是身為能讓男人疼惜的女人,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便是識趣兒,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多問的事情不問。
否則,不但不會讓男人多任何的憐惜,只會讓男人覺得越來越厭煩。
即便是當初心生喜歡尚且會因為瑣碎的事情漸漸磨淡心中的喜歡,又何況現在齊文元本身便是對白晚吟沒什麽感情的。
看來……
還是之後要再尋找機會接近齊文元了。
白晚吟咬著唇,正垂眸想要出了房門之間的時候,床榻上的齊文元竟然緩緩開口,“以後便留在青梧院吧。”
以後……
便留在青梧院吧!!!
白晚吟心中狂喜,臉上卻強行壓抑著笑容,更是倏地跪在地上,忙不迭的朝著齊文元叩首,“多謝世子!多謝世子!!”
雖然還並未直接給白晚吟身份,可是能讓白晚吟留在齊文元的院子裡面,便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起碼日後不用再日日待在廚房那麽髒亂的地方,並且日後見到齊文元的機會也多,離他的成功也就越近一步了。
白晚吟千恩萬謝。
臨走的時候齊文元看著床榻上的那一抹鮮紅微微有些怔神兒。
——
元福宮內。
喜鵲的臉上帶著忐忑。
“夫人……”
昨日大公主來過一趟之後二公主便又和寧夫人起了爭執,母女二人的關系也是更加的惡化。
二公主不但將寧夫人的話給無視了,反倒是早早的便起來打扮,口口聲聲的稱自己要去國子寺,那般堅定的語氣,叫其他的宮人根本就不敢上前阻攔。
碧水無奈之下求到了喜鵲的面前,而喜鵲又來找到了寧晚秋……
寧晚秋當即便冷下臉來,言語之中更是無盡的厭煩。
眼下她已經是被高長羽宴會上做出來的那些丟人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替她處理後續,又因為元後被害一事再度忙碌起來,高長羽卻頻頻在這個重要的當口給自己添堵惹事。
即便是親生的母女,可是這般胡鬧下去,也是會有母女情分寡淡的時候,尤其還是身在帝王之家……
有些時候便是骨肉親情也不及權勢來的更重要。
“讓她去!”
高長羽當真是不識好歹,之前因為怪自己疏忽不曉得她的心事,不知道幫她籌謀嫁給齊文元,她怪自己,口口聲聲的說著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心。
行。
現在寧晚秋處處管著她,她又覺得寧晚秋是在束縛著她,阻礙她去和齊文元培養感情?!
高長羽如此不識抬舉,寧晚秋也懶得和她浪費時間,左右笑也是高長羽被嘲笑,還沒人再敢嘲笑她寧晚秋了!
“夫人……”喜鵲被寧晚秋周身凌厲的氣勢給嚇到了,試探性的看著寧晚秋,原本是想要再度向寧晚秋確認一下的,可是不想卻是被寧晚秋身上的氣勢給嚇到了。
到了唇邊的話便直接給咽了下去,唏噓的點著頭。
“是,奴婢知道了。”
寧晚秋冷眸轉身,喜鵲卻是搖了搖頭,無奈的歎息。
——
國子寺。
秋風漸涼,抬頭望去滿樹的金黃。
青石小徑上鋪滿了銀杏葉,一眼望去,就好像是天邊升起一片金色的霞光。
學生們腳步歡快的踩在銀杏葉上,快步的朝著學堂奔去,尤其是高長羽……
第一次來國子寺, 看著那些朝氣蓬勃的學子們,不由得心中起了期待。
沒了寧夫人的約束,她可以自由的出入元福宮,直接到了國子寺,想著馬上就可以和文元哥哥朝夕相處了,還能看著高長樂,不讓她興風作浪,誰都不能和自己搶文元哥哥!
誰都不能。
高長樂一身水藍色長裙,繡著白底蝴蝶暗紋,瀲灩的眸子滿含秋水,雖未怎麽脂粉塗抹,可談笑間依舊不減風情。
看著並未言語卻緊隨其後的李劭,高長樂頓住腳步,挑眉佻達的看著李劭,“怎麽?”
“禦用監這會兒沒什麽事情要去做了嗎?”
高長樂憋著笑。
禦用監在殿前侍奉著,整日事務繁多,可李劭也不知道怎麽了,每每到了上下學的時候,總是會準時的出現在高長樂的身邊,並且自發的承擔起來了護送高長樂上下學的責任,也不知道是在防備著什麽,卻是能察覺到李劭的警惕的。
好像那國子寺裡面有什麽豺狼虎豹能將高長樂給生吞活剝了一樣,護食的緊了。
李劭面色不改,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回公主的話,暫時禦用監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去學堂乃是好事,奴才護送公主您去乃是奴才的本分,公主不必替奴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