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看見江晨等人一路暈倒在地上,就有些明白了,原來江冉猜到江正堂的計策。
只有給自己下藥,才能洗脫嫌疑。
父女之間鬥智鬥勇,他以為只有朝堂之上才看得到,看著她那一張小臉,依舊有些泛白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江冉緩和一下,才說道,“把你方才那甘草湯借給我,如今我的藥性解了,也得替他們解了才算,不然等會有些麻煩。”
慕容羽平息了心裡的疼痛,一拉韁繩,只是勾起一抹笑容,“英雄救美,自然是義不容辭,只是如今要救下這群酒囊飯袋,我實在覺得膈應的慌。”
江冉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阿羽,今日之事不能失算,不然我會被父親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這樣的話出自她口,沒有半分的怨艾。
不過,慕容羽聽到這一聲阿羽,心裡微微的有些動容,自然是沒有法子拒絕,只是暗暗的歎了一口氣,“我啊,前世當真是欠了你。”
大約是因為那一箭,兩人的命運便緊緊的牽扯在了一起吧。
他一拍馬兒,“你隻管去吧,這裡我來處理就是了。”
江冉抓緊韁繩,駕馬而去,很快,馬兒已經停落在了藥堂之前。
她下馬進去。
這時長生已經抓好了藥,從她身邊過去。
江冉在這藥堂飄蕩了十數年,哪一味藥放在哪一個地方,她一清二楚。
她的背後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此時已經乾透,身上隱隱的有一股涼意,她秉著呼吸,開始抓藥。
不多一會,江晨等人才陸陸續續來了。
江冉包好了藥,駕馬離去。
回得藥師會的時候。
長生已經到了一會。
江冉是第二個。
所有的人都很意外。
論起體力和馬術,她一個小丫頭,自然遠遠不能和男子相比。
至於抓藥,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也絕不可能這麽快。
這一關江冉第二個到,有些匪夷所思。
便是這幾位評判雖然對這個女孩子刮目相看,但同時,也經不住有些質疑。
江正堂含著笑,他早已經料到。
女兒這般籠絡人心,哄得紫蘇忠心耿耿,那蒙汗藥絕對不會給她吃下去。
他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來一招嫁禍於人。
只要有人提出異議,他就可以順水推舟,嫁禍給紫蘇。
過了一會,江晨還不曾回來。
江正堂的笑容越發的深了。
江正堂笑著說道,“晨兒等人還不曾回來,這一輪便是長生勝出,小女排第二,如此,這三輪比試,分別是小女,長生,晨兒一人勝出一關,眾人可服氣?”
江正堂的話音剛落。
這時候已經有人提出質疑,最先質疑的,便是江家的族老,有一個先說道,“不公平,是不是你提前告訴他們答案了,為何竟然又是長生和冉丫頭勝出。長生也就罷了,冉丫頭一個小丫頭片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怎麽可以第二個。”
江正堂等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
“你們都說的有道理,”江正堂對身邊的孔城說道,“你去看看,幾位少爺怎麽還沒回來。”
正說著,就聽到江晨等人的聲音傳來,“我們不服,”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只見幾人身上的錦衣華服都弄得髒了,帶著一股狼狽,正怒氣衝衝的回來。
“你們這是怎麽了。”
江濤大喊道,“有人給我們下蒙汗藥,我們出了長街沒多久,就藥性發作暈倒在地,若非有人相助,這會子還沒醒過來呢?”
這世間之事,利之所然,為了一個利字,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眾位大夫也是摸爬滾打半輩子的,對於這樣的明槍暗箭,倒是並不意外,只不過畢竟是江家的事情,便都靜觀其變,沒有吭聲。
只聽得江晨說道,“請伯父給我們一個交代。”
江濤幾個人的目光都盯著長生,“必是他,肯定是他為了奪得頭名,才做下這等行徑,請伯父替我們做主。”
江正堂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覺得難過,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出是誰暗中使詭計,除去他的比試資格。這樣的人若是習醫,必然為禍一方。”
江冉靜靜地看著。
心裡卻一片涼意。
她雖然已經猜測到了父親的計策,可是到了這一刻,親眼看見父親這樣一副義正言辭的嘴臉之下,隱藏著的算計,她還是覺得十分的低落。
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如今果真已經到了讓父親忌憚到了必須嫁禍的地步了嗎?
既然如此,她今日的籌謀也沒什麽可愧疚的了。
江正堂很快就安排了幾個婆子過來,從屋子裡的下人開始查起,江冉身邊的丫頭自然是毫不意外。
慕容羽看著江冉隱隱的失落,隻覺得心裡微微的歎息,他輕松的一笑,“江姑娘身邊的人就不用查了吧!”
江正堂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今日之事太過於惡劣,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所為,便是我江某人的嫡親女兒,也不能”
正說著,果然見一個婆子在紫蘇身上查出來一包蒙汗藥來。
江正堂眼睛一眯,立刻說道,“紫蘇,是不是你家姑娘讓你做的。”
這樣的事情匪夷所思。
所有的目光落在了江冉身上。
相比起江冉,眾人更加懷疑長生。
像江正堂這般,直接扣在女兒身上,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紫蘇心裡撲通一跳,她當時思慮再三,還是對江冉坦言相告。
那一包藥也早就交給了江冉,此時怎麽會從她身上再一次搜出來,她沒有時間去思慮,只是擔心江冉誤會,連忙說道,“姑娘,不是我。”
江冉的眼眸幽深。她當然知道不是紫蘇,不過此時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江正堂再一次說道,“冉冉,你是我的女兒,你若是真的想要習醫,爹爹總是會教你的,你一個姑娘家,怎麽能用這樣卑鄙的法子取勝。”
江冉靜靜的看著,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一絲波瀾。
很好,父親再一次用行動給她上了一課,戰場無父子。
心軟只會輸得一踏糊塗。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冉,便是寧大夫也是暗暗的搖頭。
只有慕容羽拿著一個茶子在手中把玩,看似對這邊的事情毫不在乎,實則暗中觀察。
他掃向少女的目光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憐惜。
江冉終於開口,“我相信紫蘇。這藥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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