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大夫,”慕容羽擺擺手,“家父經營的是珠寶生意,只是我年紀輕,盤了一間藥堂試試看而已。”
眾人方才恍然大悟,難怪這廣仁堂並不設坐診大夫,原來是因為這幕後東家並非醫學世家。
說話間,慕容羽一抬頭看見對面上首,屏風之後坐著的似乎是冉氏和冉雲兒。
兩個人影正翹首以盼的樣子,慕容羽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江冉原本是要來的,不知是何緣由,竟然遲遲不來,莫不是有人暗中搗鬼,他回頭對柳煙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柳煙去打探一下,柳煙會意。
這時江正堂看見女兒沒來,反而正稱了他的意。
“小女想來心生怯意,這才遲遲未來,既如此,我們便不等了,先行開始吧!”江正堂說道。
一時之間,一個大夫先說道,“江姑娘畢竟是女兒家,想來還是以針織女紅要緊,這學醫嘛,還是男兒家做的事情。”
眾人都笑著附和道,“小姑娘膽子小一些也是有的,想來提及比試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誰說我是心生怯意,一時興起而已。”一個清麗無雙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入眾人耳中。
眾人看過去,只見一個身著綠裙的少女緩緩的走了進來,大大方方的行了一個禮,“今日來晚了,希望各位叔伯長輩勿怪。”
徐望謙的眼神一瞬間就低沉下來。
他不希望江冉參加比試。
慕容羽卻目露喜色,先替她說了一句話,“不晚不晚,我也剛剛到而已。”
眾人也不好再說什麽。
江正堂眼眸幽深的看著女兒,還好,他有後招。
江冉走了過來,“父親,準備開始吧。”
江正堂已經恢復如常。
比試準備開始。
江冉的視線落在了右手最後一個的慕容羽,朝他感激的一笑,然後才看向了左手第一位的徐望謙。
對上徐望謙的目光。
她的神色有些複雜。
江正堂已經開始說起複試規則。
“這複試定的是三局,每一局,由這六位評判按排名定出先後。”
江冉冥神一想,便知父親此舉是意欲何為。
江正堂所出的三題,只怕長生十有八九都能答出,這般找了六家藥堂做評判。
不過是為了堵著族老們的嘴罷了。
就算族老們不服,也說不出什麽來。
果然是高。
江正堂讓人端出紅箋,“你們幾位剛剛入門,我便不出難題了,這第一題比的是膽量,和天賦。”
江正堂看向了右邊五位。
“幾位都是廣陵藥行的泰山北鬥。不知可否屈駕指點我江家這些不成器的子侄。”
江正堂說的十分謙遜,發請柬的時候又許出了這會首之位。
這時候各大藥堂都是暗暗的較勁。
便異口同聲的附和道,“江大夫言重了,我等願意。”
“這一輪,請諸位在這六人各選一個徒兒,由諸位言語指導,替人看病,既比的是膽色,天賦,也比的是速度。”
這六人除了慕容羽都是廣陵有些資歷的大夫,此時不由得暗暗的較勁。
都不由得看向了台下。
江冉無疑第一個被排除在外。
一個養在閨閣之中的大小姐,想來定然是嬌身冠養,誰選了都會認輸。
坐在第一位的是一個將近六十來歲的男子,有些清瘦,乃是安泰藥堂的東家,也是安泰藥堂的坐診大夫,行醫數十年,德高望重,頗受推崇。
眾人謙讓,以這位寧大夫為尊,讓其先選。
寧大夫一眼就看重長生了,他慈愛的問道,“你可願意跟我。”
長生忙拱手道,“是。”
恭敬,卻不殷勤。
寧大夫頗為滿意。
除卻江家大小姐,余下的五人看來,有四人都是一身錦衣,只有一位是江家藥堂的一個小小的學徒。
這小小的學徒常年跟在江正堂身邊,想來是有些本事的。
寧大夫先選中了長生。
而江晨江濤四人怎麽看,都像是庸碌之輩。
右邊第二座,便是平安藥堂的東家曾大夫,年紀不過三十來歲,也是後起之秀,頗有些醫術。
他在這四人之中選中了江晨。
江晨看起來穩重踏實一些,雖比不得那學徒,到底還是強於余者三人了。
後邊的又相繼挑了兩人,最後剩下江冉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這小夥子也是江冉的一位堂兄,叫江欽,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這時出列的是濟民藥堂的原大夫,這原大夫四十出頭,是半路出家的大夫。
無論醫術還是資歷都比不得前面的四位。
他看了看江欽,然後看向了江冉。
憑著再差的男人也是勝過女人百倍的原則,他毫不猶豫的選了江欽。
江冉靜靜的站在台中,最後隻余下她一個人。
她現在有些明白父親這第一題的用意如何。
這是父親特意針對自己的。
這世間,男子多看不起女子。
即便是最無能的男子也會看不起一個比她強的女子。
更何況是這幾位評判是廣陵頗有些名氣的大夫。
這是她再一次感受這世間對女子的惡意和不公。
不過她已經能坦然面對。
這一條路她選擇的時候,她就知道,會無比的艱難。
從前的她,遇到困難會忍不住想要退縮,現在她越挫越勇。
慕容羽排在第六位。
他不通醫術,眾人方才已經已經知曉。
此時都看在眼裡。
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喜悅。
慕容羽撐著頭,朝著江冉喊了一聲,“如今沒得挑了,江姑娘,你說我們要認輸嗎?”
認輸?
輸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戰而敗。
“自然不會認輸。”江冉堅定的說道。
慕容羽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說的也是,我這一生還從不曾認輸過,今日輸了便輸了,但絕沒有認輸的道理。”
江冉眼睛亮晶晶的,她朝著慕容羽一笑,“這位公子所言甚是。”
就算要輸,輸得也絕不會是她。
眾人看著慕容羽和江冉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仿佛已經預料了江冉輸得一敗塗地的慘狀。
很快,江正堂請了六個外傷病人。
這是江家藥堂選的六位病人。
都是在江家看過病的病人。
“這六位都是江家的病人,今日你們由眾位大夫教導,替他們換藥。”
“就這樣簡單。”
“對,就這樣的簡單,換完,再請六位評判評出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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