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姑娘說的在理,”
江冉忍不住多看了無聲一眼,這個丫頭條理清晰又識文斷字,對徐望謙一片衷心,倒是不可多得,“這疑難雜症就像是賭博一般,長公子當年堅持與我的婚事,也不過是為了這些許的機會,既然是賭博,公子和家父賭或者和我賭又有何區別。”
徐望謙看著眼前的少女,眼眸之間滿滿的都是信念,的確不似尋常女子。
他提起紙筆,寫下幾個字。寫完之後,才將紙張遞到江冉面前。
江冉眼眸變了變,那一張紙上只寫道。
我和你賭,你若輸了,易妻為妾。
江冉心裡一愣。
易妻為妾?
她抬眼看向了徐望謙。
那一雙黝黑的眸子隱藏的極深。
可是她看出了裡面的情緒在流淌。
徐望謙的唇邊掛著微笑,明明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可是看起來如同惡魔一般。
是的,今日之事,這門婚事定然告吹,可是若是他要堅持讓她以妾室的身份進門,徐家會同意的吧!
江冉唇邊的笑意發涼。
她從來就不是認命的女子。
她不信自己會輸。
徐望謙也看著江冉,他也知道江家的一些事,這個女孩子與他牽絆了這些年,現在想要獨自飛翔,留下他一人獨自受苦。
這世間哪有這麽美好的事情。
若是這一生他果然治不得啞疾,他要拉著她在這黑暗中陪著他一生一世。
江冉早知道徐望謙心底的想法。
她思慮片刻,便輕松一笑,“好,我若治好了你,你自是蟾宮折桂,前途無量,與我再無瓜葛,若我治不好你,只要你不嫌棄,我便依了你就是。”
她答應的太過於爽快,連徐望謙都是一愣。
江冉已經對紫蘇說道,“去泡一壺茶水,既是盟約,我總要敬長公子一杯才是。”
無聲連忙起身,說道,“我來吧。”
紫蘇笑了,“姐姐坐著就是,我來就好了”
江冉倒了兩杯茶水,遞到了徐望謙面前,“公子,喝過這杯茶,賭約便就不能悔改了。”
徐望謙微微一愣,然後一口飲盡。
陸陸續續的開始上菜,紫蘇拉了無聲出去,“這裡不需要我們服侍了,姐姐也去休息一下吧。”
無聲還待再說,徐望謙朝無聲點了點頭,這才退了下去。
江冉靜靜的吃著飯,一邊打量著徐望謙的神色。
吃到一半的時候,徐望謙開始覺得有些發暈,身子有些不能動,他看向了江冉,眼中全是疑惑。
江冉站起身來,“徐公子,我知曉你被這啞疾困擾多年,我自父親處得了江氏針法,今日想竭力一試,只是這針灸之術出不得半點差錯,這才在茶水裡面放了些許蒙汗藥物,你若相信我,便點頭,我替你施針,你若不願,我立刻替你解了蒙汗藥性。”
徐望謙聽到江冉的話,腦海裡翻江倒海一般。
他想要拒絕,聽到江氏針法的時候,已經被蠱惑住了,今日看見她兩輪的比試,他的心裡其實已經默認了她是會醫術的,只是依舊覺得她一個小女子終究還是能力有限。
可是江氏針法四個字的分量,便是舉國上下,那也是無人疑心,他到底忍不住的看向了江冉,眼神之中帶著試探和疑問。
江冉聽懂了,搖搖頭,“我說過,既然是賭約,又怎麽可能萬無一失,你現在想要放棄,我絕不多言。”
她的眼神堅定,帶著一點蠱惑。“賭輸了,易妻為妾,賭贏了,各自安好。”
這個女子這樣的剛毅,又怎麽會屈居於妾,她是有把握的吧!
似乎是鬼使神差一般,他終究點了點頭。
“姑娘,決定了嗎?”柳月問道。
江冉點頭,鄭重的說道,“我想竭力一試。請娘子幫我,也幫幫他。”
柳月讚成,“好。”
江冉為主,柳月為輔。
這幾日為了熟練下針的力道和手法,江冉已經在自己胳膊上和腿上扎了幾百針了。
柳月是習過武,她將徐望謙擺正。
拿出銀針。
江冉撚起一根銀針,下入百匯穴。
柳月在一旁相幫。
很快就到了啞門穴。這啞門穴最是重要。
須嚴控深度,勿傷延髓,對手法十分的嚴格。江冉屏住呼吸,她拿捏著力道,扎了上去。
柳月在一旁提著心,不敢有絲毫懈怠,看見江冉刺入穴道,這才落下心來。“很好,沒有出錯。”
江冉的背後沁出點點汗珠。
屋子裡很靜。
靜的連心跳聲也清晰可聞。
徐望謙輕輕的閉上眼睛。因為藥下的很淺,徐望謙的身體不受控制,但是意識卻十分清醒。
他能感知道每一根針刺入穴道的那種感覺。
似乎是期冀,又似乎是忐忑。
施針很快,可是江冉卻覺得仿佛過了很久。
當她拔完針之後,整個人有了些虛脫的感覺。
“若是江家的針法無錯的話,最遲三天,徐長公子就會有反應了。”柳月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道,“若是三天沒有反應,我們就失敗了。”
江冉暗暗的歎了一口氣,“我不過是賭上一賭罷了。”
她拿了一些甘草,泡了一壺熱水,喂給了徐望謙。
徐望謙隻覺得力道漸漸的恢復了一些,可是嗓子卻沒有異樣。
三天,他果真就能發出聲音了嗎?
江冉轉身和柳娘子一起收拾東西。 然後喚了紫蘇進來。
徐望謙望著那纖瘦的背影,心裡不知道是何種滋味。
無聲被紫蘇拉著,擔憂的不得了。
聽到江冉呼喚的聲音,急急忙忙的推門進來,看見徐望謙安好,這才落下心來。
江冉這時候卻惦記著接下來的第三關。
方才那一關她認輸了。
第三關絕不會贏。
以父親的性子,這一關一定會動手腳。
不過就算這一關長生勝出,那麽她,長生,江晨各勝一局,定然會有加賽。
若要加題,那麽她還是有機會勝出的。
父親又怎麽會給自己希望呢!
以父親謹慎的性子,絕不會做不受掌控的事情。
她冥神苦思,那麽唯一的結果就是,父親想要取消她的比試資格,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或者,從一開始,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打算。
父親千方百計的要挾紫蘇,並不是真正的想給她下藥,而是想要乘機嫁禍給紫蘇和自己吧。
這樣一來,自己就會失去比試的資格。
這樣的一個想法讓江冉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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