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皺了皺眉,一個眼神掃了過去,
金婆子連忙忙閉嘴。
江冉想了想說道,“我且問你,你繡工如何?”
白芷笑著說道,“紫薇的繡工很好,她每日裡悄悄地做了些手帕扇子拿出去賣,不然指著那一點點的月錢,如何能養的活一個家?”
白芷說完,阿慶心裡愧疚,“娘子,叫你受委屈了。”
江冉已經說道,“把帕子拿來給我瞧一瞧。”
金蓮站在紫薇後面,忙捧出一方帕子,“這個就是。”
紫薇說道,“這是做的不好的,就給她拿著玩去了。”
江冉仔細的看了一回,針法細膩平整,花樣也極為雅致,“倒是不錯。”
紫蘇也在一旁說道,“紫薇從前跟在老太太身邊,也主要負責的就是針織女紅。”
“我想要做一批繡活,你若願意,便替我做,你先修養兩天,我這兩日定下了住處,你得隨我一起去,月例的銀子就比照你在江家的,你若是做得好,我再替你漲錢,額外,你家相公的醫藥費全由我出了,你可願意?”
紫薇還有些猶豫。
江冉繼續說道,“我可以撥一間屋子讓你夫妻二人住,方便你照顧阿慶起居,三個月之後,你相公好了,若他願意,我也會替他安排一個差事,只是”
她為難的看了金婆子母女說道,“她們二人什麽都不能做,又吵又鬧的,若要跟著,我這人脾氣不好,倒是有些為難。”
紫薇心裡感激不盡,她知道江冉是在幫她,這個時候她卻不能說出一句話來。
金婆子欲言又止。
江冉已經說道,“你叫阿慶是吧,你是當家人,這事你做主吧。”
金婆子再一次試探著問道,“姑娘,我們阿慶果真是能治好嗎?”
“你在懷疑我嗎?”江冉揚起眉毛說道。
“不懷疑,不懷疑。”
金婆子似乎是下定決心,“當初阿慶跌傷了腳,我和金蓮這才從老家趕過來照顧他,如今姑娘既然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我也沒什麽好放心的,明日就回老家,家裡的地也該翻了。”
金婆子到底還是疼愛兒子的,他們這樣的人家,光醫藥費就已經難上加難了,若是看病不需花錢,這樣的好事去哪裡找,生怕錯過了,她對著紫薇說,“你好好地跟著這姑娘做事,得了錢存起來稍回去。”
紫薇這時才露出笑容,“好。”
阿慶是個老實的,說不出什麽道謝的話,最後只是說道,“多謝姑娘。”
江冉起身。
走到門前,這才轉身,“安胎藥給你放在桌上了,你等會讓你小姑子煎了給你吃,這兩日好好地養一養,過兩日才不耽誤事情。”
金婆子這才知道,方才那一包藥是安胎藥,她說不出啥感覺,不過滿臉都帶著討好的說道,“姑娘放心。我們會好好地照顧紫薇的。”
紫薇跟了出來,一雙眼睛紅紅的,“姑娘大恩,紫薇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江冉不以為意的說道,“也許你合了我的緣法吧,道謝的話就不要多說了,好好照顧自己就是了。我不養無用之人。”
這樣的話,聽在紫薇耳裡,隻覺得心裡暖暖的。
上了馬車。
白芷這才笑了,“今日真是解氣,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還是姑娘厲害,三言兩語就治的那婆子服服帖帖,姑娘不知道,前日我和紫蘇姐姐過來,被那婆子炸的頭都痛了。”
江冉掃了她一眼,“你方才說什麽?什麽惡人磨?”
紫蘇一把擰了白芷的胳膊,“你胡說什麽,姑娘才不是惡人。我記得這叫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才對。”
惡人麽?
其實她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做什麽都好,她再也不會做那個軟弱可欺的江冉了。
如果欺人和被欺之間,一定只能選擇一個的話,那麽被欺的那個人絕不會是她。
江冉笑了起來,“怎麽樣說都好,這世間之事便是如此,有的人可以講道理,有的人卻只能講手段。”
白芷聽了連連稱是,“姑娘說的極是,這樣的金科玉律,我要全部記下來。”
江冉只是溫和的一笑,“你呀,記這些做什麽,這一生,有我護著你們就是了。”
“姑娘,”
江冉笑道,“也不知今日府裡退婚之事如何?走吧,我們回去看看。”
卻說,徐望月帶了退婚文書進門。
此時江正堂正在藥堂。
管家便將徐望月引到了長壽堂。
程蘭心正在院子裡看著新來的丫頭打理她的蘭花,馮惜惜搬到了江冉的住處,雖然不肯將書房騰出來還給她,到底不用日日對著找不痛快,她心情極好。
撇眼之間,看見一雙青色的靴子映入眼間,衣擺華麗之中透著貴氣。
程蘭心有些疑惑,忍不住回轉身來,正好對上徐望月含笑的眼睛。
徐望月生的一副好容貌,眉宇之間是豪情萬丈,意氣風發,這樣的少年公子走到哪裡都讓人挪不開雙眼。
程蘭心雙頰浮起一抹紅暈,早已經將長生拋入九霄雲外。
“沒想到, 竟然再次見到姑娘。”
徐望謙仔細的打量了程蘭心幾眼,程蘭心衣著清雅,透著嬌弱,讓人憐惜。
他忍不住讚道。
“蜂蝶有路依稀到,雲霧無門不可通。便是東風難著力,自然香在有無中。”
程蘭心垂下了頭,這是陸遊的一首詩,她是讀過的,此時有心賣弄,不想叫他看扁,便大大方方的行禮,“徐公子謬讚了。”
徐望月倒不曾想她聽得懂,便問道,“你讀過詩書?”
程蘭心一笑,“不曾讀,只因小女名中嵌了一個蘭字,這才讀了幾本關於蘭花的詩句,叫公子笑話了。”
徐望月一聽,來了幾分興趣,“我家裡有一個表妹,和你一般年紀,自幼詩書讀的不少,不過她沒有姑娘沉穩,有些喜歡顯擺。”
程蘭心心裡暗喜,其實她從前也是這樣的,喜歡顯擺,不過近來倒是收斂了不少,嘴上卻說,“公子的表妹定然是飽讀詩書,愛表現一些也是無可厚非。便是我表妹學了些醫術,也是張揚一些。昨日,我看到徐長公子特特的過來,讓表妹替她包扎,兩人還說了不少話。”
徐望月心念一動,含著笑看著她,“他們都說了什麽?”
最後這句話是江冉特地囑咐程蘭心透露給徐望月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