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巍退下之後,就見江晨扶著江懷義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江晨在東街的那一間藥堂負責帳冊。
江冉也從沒有查過藥堂的帳冊。
這其中卻有一個緣故。
江冉一直琢磨著尋一個契機換了這兩個藥堂的幾位主事。
因為沒有好的時機,所以一直沒有輕舉妄動。
再者又有江正堂的刻意隱瞞,江晨自然不知曉東街這一間藥堂已經記在了江冉名下。
這出售的告示貼出去之後,江晨立刻告訴了江懷義知曉。
且說那江懷義走的急了,那拐杖在地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響。
江正堂皺了皺眉,心裡不悅,隻得擠出一個笑容,迎了上去,“什麽風把叔父吹來了,快請上座,”
一面親自捧了一盞茶水奉上。
“我且問你,你那兩間藥堂好好的,為何要賣出去。莫不是馬上就要比試了,想要把產賣了反悔不成?”
這話一說,江正堂暗暗的不悅,雖說女兒私下裡貼出告示,叫他心情煩躁。
不過那畢竟是江家的東西,如今江懷義公然的這般惦記,叫他更是不悅。
江正堂擠出笑容,試探著說道,“我只是估價而已,冉冉快要出閣了,我瞧著挑間合適的藥堂做陪嫁。”
江正堂說的含糊其辭。
江懷義卻聽的火氣上漲。
他激動的說道,“糊塗,那就是個丫頭片子,你多多的陪幾千兩嫁妝就是了,這藥堂可是江家的產業,怎麽能讓她帶進外姓人家。”
多多的陪幾千兩銀子?
江正堂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這江家的族老們都將江家的一切看做是自家的產業。若是知道他給了冉冉四間鋪子外加兩萬兩銀子,只怕要跳起來打人了。
其實他又何嘗願意給。
不過是迫不得已罷了。
如今想來,他就像是一步一步落入陷阱一般。
江正堂歎了一口氣說道,“侄兒曉得輕重。不過是她母女鬧得慌,沒法子。”
“她們鬧,你就由著她們鬧?江家的藥堂,只能給江家的人。別人想也不能想。”江懷義擲地有聲。
江正堂連連稱是,又好言好語的寬慰了一通。
好不容易將這江懷義哄好了,江正堂揉了揉太陽穴,便抽了時間回家。
江冉剛剛吃完午飯。
正陪著冉氏說話。
院子外面兩隻鴻雁盤旋著。
好幾個丫頭都忍不住跑了出去看。
“娘親,我今日出府,看中了一對鴻雁,就買了下來,好不好。”
江冉自然是不能說是慕容羽所贈。到時候百口莫辯。
好在冉氏也沒有懷疑,“你想養,便養著吧!”
兩母女說話的時候,孔氏作為小妾,自然是要在一旁端茶倒水。
冉氏沒打算叫孔氏立規矩。
不過孔氏想要見見江正堂,這才主動的隨侍在正房。
江正堂抬腳進門的時候,孔氏就期待的看著他。
江正堂心裡有事,自然不曾注意到孔氏,只是對著江冉說道,“有兩間藥堂被掛了出去出售,是不是你做的?”
江正堂進門的時候,江冉就知道所為何事。
此時,她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不錯。”
孔氏聽的一頭霧水,此時滿是疑惑,“不知,”她忍不住問道,“不知大爺說的是何事。”
江正堂心裡咯噔一跳。
他太急切了,一進門就脫口而出,沒有想到孔氏在屋裡。
江正堂頓了頓,穩了穩情緒,對孔氏說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過問,”然後才對著江冉說道,“冉冉,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冉氏握住了江冉的手,“你不必問冉冉,這事是我的主意,”
江正堂語滯。
“你…”
江冉反握住了母親的手,“我去和父親說說話,娘親不必擔心。”
冉氏點頭,女兒果敢,行事有分寸,她不擔憂。
江冉隨了江正堂去了書房。
江正堂看著女兒不甚在意的神色。
想要責怪,卻又有些心虛。
到底只是問了一句,“冉冉,你告訴我一聲,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江冉只是用手把玩著手腕上的一直白玉鐲子,漫不經心的樣子,“不做什麽,就是想要賣掉兩間藥堂。”
一句話,噎死江正堂。
江正堂刻意的壓住怒火,“這藥堂是爹爹的心血,不能賣。”
江冉抬起眼眸,目光清澈見底,“敢問父親,這藥堂可是記在我的名下。”
“是,不過這是給你的嫁妝,你不能賣。”江正堂再一次強調道。
江冉仰著一張小臉,“那就不需要父親操心了,既是我的,想賣想留自然是由我做主。”
江正堂氣咽,還是耐著性子勸道,“冉冉,這是我多年經營的心血,你怎麽能說賣就賣。”
江冉直接懟回去,“當年父親哄著娘親變賣陪嫁之時,可有想過那些田莊店鋪是冉家多年經營的心血。”
江正堂從來說不過女兒,反而嘔了一肚子氣,隻得軟語相勸,“這兩間鋪子盈利豐厚,你只要收些利,也足夠你以後的花銷了,再說,我不是額外給了你兩萬兩銀子嗎?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冉冉,別小孩子脾氣。”
江冉終於松了口,“父親說的也有道理,既如此,那我便先留著吧。”
江冉住在內宅,江正堂倒也不擔心,女兒真的將兩間藥堂賣掉, 不過聽著女兒打消主意。
江正堂終於舒了一口氣。
江正堂走後。
白薇小聲的問道,“姑娘,還賣嗎?”
“當然賣啊。”江冉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不賣怎麽買宅院。
若說從前她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現在看了父親的態度之後,更加堅定了她想要賣了的決心。
凡是江正堂堅持的,江冉必然反對。
凡是江正堂反對的,江冉必然堅持。
對著乾的感覺似乎不錯。
江冉笑了起來。
冉雲兒知曉了這件事,便和江冉說道,“這樣的大事,你怎麽不與我說,如果你和姑母在江家過不下去,可以回冉家,姑母從前的院子還留著,又不是沒有地方住,怎麽能叫你們在外面流落呢。你可是擔憂母親不高興,你放心,我會和母親說的,”冉雲兒急切的說道。
江冉笑了,帶著寵溺的神色,這個表姐太過於單純,出嫁的女兒便是潑出去的水一般,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娘家,母親和自己若真的回去,攪得冉家不安生,又於心何忍。
更何況,她又怎麽舍得下江家。
她要留下,重整江家。又怎麽能去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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