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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幾乎都已經斷定了江冉說錯了。
江冉渾不在意。
她微微蹙起眉頭。
皇帝說道,“哦?江淮郡主此言,可有依據?”
清麗的聲音透著冰涼,一點點的響徹雲際,“江冉以為,此毒雖溫和卻致命,能數十年如一日的侵蝕一個人的生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每日裡只能端坐等死,此毒,江冉翻遍古籍,也不曾查閱出隻字片語,只有一個可能,製毒之人,製毒之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讓中毒之人的性命,長恨人心不如水,此生再無骨肉親,此毒帶恨而生,斷絕人之生路,故而名為恨生。皇上,可覺得江冉說的在理?”
江冉的話讓眾人一頭霧水,可是一字一句,卻讓皇帝變了顏色,那一張滿是威儀的臉上本來帶著的笑意,一瞬間就僵在了唇角。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不分明的情緒。
慕容羽在江冉一開口,就怔住了,這丫頭真是一副不怕死的性子。
他雖意外,但是卻並不擔憂。
貴妃娘娘看了看江冉,說道,“大膽,江淮郡主不知道就算了,居然這般捏造名字。”
皇帝卻突然起身,只是看了江冉一眼,似乎想要看穿江冉一樣,最後卻一拂袖,轉身離去。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音。
大殿裡死一般的寂靜。
江冉視線不曾偏離,她沒有去看錢老夫人和曾夫人那邊,怕看到一雙雙擔憂的眸子。
貴妃只是看了江冉一眼,然後,起身跟著皇帝進去。
帝妃退去,所有的人再也忍不住小聲的談論,只有江冉一人獨自站在這大殿之中。
“這是觸怒龍顏了?”
“那她到底說對了沒有?”
“不是瞎蒙的吧!”
江冉並沒有注意這些談論聲,她正在思索另一件事。
慕容羽的目光深邃,看著江冉,依舊是那一副看不分明的情緒。
所有的人,在殿上等了近一個時辰。
看著江冉的時候,不由得露出一點點幸災樂禍的神色。
江冉筆直的站著,就連衣角也不曾亂了幾分。
良久,只聽到後殿傳來腳步聲,是皇帝旁邊的公公,“今日,此試到此為止,諸位先行離去,明日一早,皇上會告訴大家結果如何。”
曾夫人連忙過來攙扶江冉,一邊小聲的說道,“你這丫頭,也太大膽了。”
江冉站的太久,兩隻腿已經如灌鉛一樣。
有些挪不動腳步。
白芷也連忙過去,扶著江冉。
江冉的心卻一寸寸的沉了下去,她似乎已經明白了慕容羽這些時日瞞著她的是什麽了。
或許一開始,她從沒有這般想過。
可是就在她說起剛剛那些話的時候,她看著皇帝的神色,她心裡想起孔長生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就算我把東西給了你,也根本救不回他的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就算是你醫術精湛,你終究還是救不回那個人的命。”
有一個念頭越來越越明晰。
原來竟是如此。
這才是慕容羽一直不肯言明的緣由。
江冉的目光落在了慕容羽的身上。
慕容羽似乎要朝她走過來。
江冉微微的搖了搖頭。
她的腿活躍了一點,然後轉身,對著曾夫人說道,“多謝夫人,我先回去了。”
江冉過去和錢老夫人行禮問安。
錢老夫人自然是有些擔憂。
江冉先寬慰了幾句,“義母不必憂慮,是輸是贏,我已經毫不在意了,等比試結束,我再去好好的陪陪義母。”
錢老夫人又拉著江冉說了幾句話。
江冉才起身回去。
柳月等在外面,看見江冉出來,立刻就迎了上來,問江冉,“如何?”
江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先回府再說。”
出了廣陵王府的時候。
孔長生依舊等在大門口的巷子裡。
江冉停下了腳步,“你還沒走?”
孔長生看向了江冉,“你為了勝出,竟然敢冒著觸怒聖顏的危險,你可知?”
江冉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原先不知,現在知道了,不過,就算知道,我也依舊會這般選擇。”
江冉說完,就轉身離去。
馬車上,白芷小聲的問道,“姑娘,皇上好像生氣了,不會殺了我們吧?”
江冉搖頭,寬慰白芷,“不會,不過,”
她神色凝重了了幾分,“罷了,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
她靠在馬車上,“娘子,我想回府休息,念念就交給你了。”
柳月看她神色疲憊,忙點頭道,“好,姑娘回去好好的休息,藥堂那邊不必擔心。。”
江冉回府,隻覺得十分的困倦。
卻沒有一點點的睡意。
她先去了冉氏的月華居。
就有丫頭迎了上來,“大爺過來了,太太做主,讓他進來了。”
江冉點頭。
自從名醫匯第一天之時,發生的申討之事,當時她讓周珊送了父親回府,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江冉抬步進去,看見母親正陪著父親喝茶。
兩人都是靜靜的坐著,並沒有什麽交談。
疏離而淡漠。
江冉解了披風走了進去。
江正堂看見江冉,神色凝重,“今日出的什麽題,答得如何?”
江冉看了母親,冉氏正一臉擔心的看過來,江冉連忙說道:“不知道,明日才有結果。”
她挨著冉氏坐下,“娘親吃過飯了嗎?我還餓著肚子呢,”
冉氏心疼了,“我去讓廚娘給你做飯,你想吃什麽?”
江冉笑了起來,“這天太冷了,我想吃燉羊肉去去寒氣。”
“好好好,我現在去說,你陪你父親坐一坐。”冉氏說著去了。
江正堂一直看著江冉, 女兒笑容之下,帶著一絲隱隱的憂慮。
“冉冉,說實話,這一次是不是衝著你來的。”
江冉這一次倒是十分的淡然,“是,也不是。”
江正堂一滯,聲音有些發啞,神色帶著愧疚,“那長,孔長生他”
江冉抬起眼眸,“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角色,不足為慮。”
江正堂心裡有些窒息,聲音也顫抖起來,“今日出的何題?”
江冉淡淡的答道,“問廣陵王的所中的毒名?”
江正堂有些語塞。
他是最早替廣陵王醫治的大夫,自然知道此毒無名。
這是他當年犯下的過錯,“對不起,冉冉,若不是我當初一意孤行,也不會給你留下這樣多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