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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沒有推脫的余地,就算是推脫也會給江家留下備受詬病的汙點。
她靜靜的坐著,看也不看前方的江正堂一眼。
江冉在心底微微的思索孔長生這一番的真正用意。
這事解決的辦法並不難,棄車保帥就是。
這事的的確確是父親做下的。
只有父親自認,才能徹底的翻過此篇。
江冉思緒有些混亂,不過此事她不想去管。
畢竟是父親自己做下的,也算是為他犯下的過錯承擔。
余光瞥向父親。
江正堂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徐望謙還在替江家辯解,他說道,“若是如你所言,這樣隱秘的事情,為何江先生會告知與你。”
徐望謙還待再說。
江正堂緩緩的站起身來。
他說道,“徐長公子,這孔長生說的不錯,當年徐夫人命人下在你的湯藥之中的啞藥的確是我親自配製的。”
他說起這話,心裡反而松了一口氣。
一步錯,步步錯。
這一件事,他當年一則為了江家的自保,二則也是對徐家不顧情義的一種報復,但是對於徐望謙,他不是不愧疚的。
偶爾想起來的時候,心底便如壓了一塊石頭一般。
此刻這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下了地。
有些事做下的時候,就知道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他看向了對面的女兒。
棄車保帥,這一步,以女兒的聰慧絕不可能想不到。
女兒一向能言善辯,心思縝密,此刻卻一言不發,也是等著自己當眾承認錯誤。
江正堂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如今的他對於江家百年基業,早已經是一個廢子,不過承擔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處,換女兒的康莊大道,也算是一種自我救贖。
的確,正如江正堂所想。
這事,不是沒有別的法子。
不過,她希望父親親自承擔。
有些錯誤,總是要面對的。
江正堂說完,所有的人都是啞口無聲,只是互相的看著。
廳堂一下子就寂靜下來。
江家在整個江淮地區都是赫赫有名,在舉國也算是叫的上名次。
不過,不服氣的大有人在。此事聽到這樣的事。心裡都不由得暗暗的竊喜。
大抵都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心理。
江冉只是仔細的打量鄧太醫的神色。
雖然鄧太醫的神色表情依舊還是那般木然。
可是提及徐家舊事,還是有極細微的情緒一閃而過。
尤其在聽到徐夫人三個字的時候,那微弱的感情變化十分的複雜。
江冉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
但是她可以肯定,哪怕是隔了這些年,徐夫人三個字還能能牽動這鄧太醫的心。
性格執拗的人便是如此,比起常人更難放開過往。
江冉終於松了一口氣。
只要有情感變化,那麽她就有法子用徐夫人這把利劍去攻開鄧太醫的心。
整個廳堂回蕩著江正堂的聲音,只聽到江正堂繼續說道,“當年,徐夫人詢問我可有治啞的藥方,因為徐家退婚,我懷恨在心,便一時衝動擬下一個藥方給她。此事我心裡一直愧悔,今日當著眾人的面,對著徐長公子道個歉。”
其實,江正堂不說,徐望謙已經猜出來了,不過徐夫人早已經死去,如今的他也已經奪回來屬於自己的一切。
又因為江冉的緣故,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他自然也不會再和江正堂計較。
本以為這一段公案,再也不會被翻起,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天。
這時候一個大夫說道,“以醫害人著,永世不得習醫。”
江冉看了過去,這是貴州的一個大夫,名叫秦明。
江正堂笑容帶著一絲諷刺,“今日名醫匯,你們處處針對江家,難道,來廣陵之前,沒打聽過嗎?江某人早已經金盆洗手,棄了醫道。”
此時都不由得交頭接耳。
江淮之地的幾個大夫自然是知曉的。
故而都沒有出聲。
此時有一個大夫說道,“我聽說是江姑娘”
江正堂繼續說道,“不錯,江某人為一己之私置百年傳承於不顧,小女作為廣陵藥師會的會主,大義滅親,逼我棄醫,以柔弱之身接下江家的重擔。此事廣陵藥師會的諸位大夫皆是知曉。”
有些遠地的大夫才聽聞此事,不由得瞠目結舌。
他話鋒一轉,“我曾經收了長生為徒,也是因為重男輕女,這其中的公案涉及到江家的私事,只是沒想到,長生反過來咬我一口,此事皆是我江正堂一人之錯,我不僅對不起徐長公子,也對不起女兒。”
他說完,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小女師承外科寧家,我從不曾指導過她醫術,眾所周知,如今小女已經自立門戶,如果諸位攻擊江某人所做之事,不必這般一網打盡。如今諸位欺她年少有為,以我早年的錯事,攻擊於她,你們這般在名醫匯上以大欺小,不怕傳出去不好聽?”
這時秦明乾笑兩聲,“不是說,江家姑娘將你逐出藥行?怎麽,我今日一見,江先生卻是這般愛女情深。看來這也只是你父女二人的托詞吧!”
江正堂冷哼一聲,“當年之事,江某的確是有愧,也的確為了當年的錯事付出代價,小女雖然自立門戶,與我理念不同,不過該盡的孝道,她亦是盡了。怎麽,你們對人家的家事也這般有意見嗎?”
江正堂說完。
徐望謙說道,“既然江先生誠懇道歉,此事我也不想再行追究,更何況,江姑娘從醫不過半載,當年之事發生之時,她不過是個孩童,此事與她毫無乾系,但是我的病症的的確確是她所醫治,是恩是怨,我還分的清楚,只是不知孔醫士此番提及是何居心?”
孔長生神色如常,“徐長公子果然大度,此事既然長公子都不介意了,那麽我一個外人的確是多事了。”
慕容羽掃了一眼,底下的眾位大夫依舊是交頭接耳,談論紛紛,他說道,“廣陵乃是本王的屬地,江淮郡主乃是廣陵藥師會的會主,江姑娘年輕,頭一次參與這樣的名醫匯,本以為各地名醫都是德高望重之輩,沒想到今日卻這般欺她一個女子,以至於群起而攻之。”
這話一開口,明顯是有責怪之意。
當下各位大夫連忙說道,“不敢。”
“既然來了這廣陵,對廣陵藥師會的會主不敬,便不必勉強自己參與了,現在就可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