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博文心裡已經轉了幾圈,然後才說道,“廣陵王安排的極為妥當,只是這麽多傷者和大夫出出進進的,就怕勝南王妃怪罪。”
慕容羽說道,“無妨,外祖母這些年神志不清,外界是動是靜,她老人家毫無感覺,更何況,舅母劈了西門供各位出入,並不妨礙,田大人不必擔心,還是傷患比較重要。”
田博文十分慚愧的說道,“只是下官來的匆忙,也沒有備下薄禮,如今登門,無論如何,下官也該拜訪一下勝男王妃。”
慕容羽歎了一口氣,“外祖母如今連我都不認識,田大人就不必麻煩了,先解決了暨陽這天壇倒塌之事。”
田博文連連點頭。
這時,有人進來,悄悄的跟田博文說了一句話。
田博文說道,“去請過來。”
江冉正在和曾夫人說話,就見到一個衙役過來說,“郡主,巡撫大人有請。”
江冉收起神色。
她也想看看,這種把人命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巡撫大人是什麽樣的。
江冉往前廳走去。
白芷和周珊跟著江冉前去。
只是到了前廳,周珊卻被人攔在了外面。
周珊垂著頭,低眉順眼的,“奴婢是郡主的貼身丫頭,必須跟著。”
周珊跟著江冉之時,一直只是安安靜靜的駕著車。
從來沒有這般堅持過。
江冉看了一眼,暗暗思謅,應該是慕容羽暗暗的交代過了。
兩個守衛看是兩個女孩子,便說道,“只能進去一個。”
周珊直接跟了進去,這一次白芷倒是沒有堅持,而是等在了外面。
只見慕容羽坐在上首,稍下側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的男子,生的十分的魁梧。
看面相城府很深。
江冉上前見禮。
慕容羽神色凝重,看向江冉有一閃而過的慌亂。
然後說道,“郡主不必行禮,請坐吧!”
江淮巡撫仔細的打量著江冉。
這小小的女子,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上一次就是她壞了大事,這一次又是她。
江淮巡撫含著笑看著,這笑容裡面隱隱的透著殺氣。
不動聲色的說道,“這一次本官還要多謝郡主。”江淮巡撫笑的十分的和氣。
這種玩笑底下卻暗藏著卻是殺機。
慕容羽握著茶杯的手,隱隱有些慌亂。 江冉說道,
“巡撫大人說笑了,江冉奉旨行醫,看到傷患,自然是不能見死不救。”
江淮巡撫只是笑道,“郡主說的是,這一次郡主立了大功。本官一定上奏皇上,好好的嘉獎郡主。”
江冉也能感覺到這種探究的目光之下,透著的敵意。
田博文溫和的問道,“今日請了郡主前來,是想詢問一件事,我今日聽說裘知縣這傷勢越發嚴重,如今有些傷重不醒,很多事都得詢問他。郡主,不知道這裘知縣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江冉暗暗思慮,這裘知縣竟然昏迷了,看來這是慕容羽故意為之,當下說道,“裘知縣腿骨錯位,傷勢愈重,如今正在用湯藥,此事不能急切。”
江淮巡撫只是說道,“既然如此,就由郡主好生的替裘知縣醫治,讓他早點醒來。”
江冉點頭,“這是我分內之事,若無其他事,廣陵王,田大人,我就先去忙了。”
慕容羽揮了揮手,“江淮郡主請自便。”
江冉緩緩的離去。
只聽得江淮巡撫試探著問道,“我聽聞,曾家和江淮郡主的外家接了親,廣陵王和江淮郡主同在暨陽,除了都是前來探親,應該還有些別的緣由吧。”
江冉心裡一驚,越發的肯定了,這田博文在暨陽有眼線。
事到如今,慕容羽也不否認,說道,“田大人不知道嗎?本王曾多次去江家求醫。這江正堂如今已經退出藥行,終身不得行醫,本王只能退而求其次。”
江淮巡撫道,“原來如此。只是廣陵王身子不適,不必再次強撐著。如今下官再此主持大局,廣陵王就不必擔心了。”
慕容羽卻毫不退縮,說道,“這暨陽乃是母后故居,本王雖然不想管,也不該管,卻也不得不管了。”
他這樣一說,江淮巡撫心裡一驚,看向慕容羽的時候,帶著探究。
這廣陵王果然是毫不退縮。
既然如此,就只能各憑本事了。
江淮巡撫微微的沉思。
慕容羽看著江淮巡撫的神色,只是說道,“走吧,我陪大人去看看這倒塌的天壇。”
慕容羽不動聲色的看了柳煙一眼。
柳煙去要茶的功夫,趁著無人注意,看了白芷一眼,帶著詢問。
白芷只是十分無奈的朝著柳煙搖了搖頭。
江冉走出了前廳,她自然也能感覺到田博文動了殺心。
請君入甕,總要田博文先動手才行。
江冉收起神色,去查看傷患,曾少將軍正帶著人在巡視,看見江冉微微的點頭,表示已經安排好了。
這一晚上,慕容羽帶了田博文去了祭壇查看,又去了縣衙查看。
回曾家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
江冉巡視之後,便去了後院休息。
曾夫人已經準備好了屋子。
一夜相安無事。 到了第三日。
卻說這一日宮中早朝,慕容羽的折子快馬加鞭,已經送到了錢老將軍手中。。
這折子正是曾老夫人所寫。
皇帝打開折子, 看著這熟悉的字跡和印章。
一條眉毛擰做一團。
折子上邊寫著。
“曾家一門忠烈,父子三人同赴黃泉,臣婦悲痛難忍,混沌多年,今重回故土,方悠悠醒轉,怎奈禍事不斷,今祭祀天壇倒塌,死傷二十於人,是天怒亦或是人怨?臣婦不得而知,臣婦一生喪夫喪子喪女,已到了天年之際,本欲安穩度過余生,不想故土遭此橫禍,今鬥膽懇求皇上,定要徹查此事。”
皇帝看著這折子,神情複雜。
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才問道,“暨陽天壇倒塌,眾位愛卿可曾知曉?”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
武官也就罷了,這朝中文官幾乎都是從地方官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各個轄區若是碰到類似的事,自然是天高皇帝遠,欺上瞞下,這種事情,幾乎都是經歷過的。
當然皇帝大約也是知道一些的,不過多方面權衡,有些會管,有些不會管。
如今這暨陽之事,既然已經鬧到朝堂之上,又有曾老夫人字字血淚。
皇帝不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