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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羽搖頭,表示對江冉的誓言並不滿意,他毫不妥協的說道,“我要你以江家的名義起誓,以白芷白薇的名義起誓。”
江冉一愣,她說道,“你不信我?”
慕容羽搖了搖頭,“我從沒有不信你,我隻想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江冉心裡一澀,到底還是一字一句的說道,“不管此次醫治的結果如何,我會好好的活著,否則,江家和白芷白薇將重複上一世的命運。”
說完,她看著他,“這樣如何?”
慕容羽終於點了點頭。
“我信你了。”
江冉哼了一聲,只是不滿的說道,“你心眼真多。”
慕容羽卻深深的看著她,“你心眼也多,我不得不防。”
江冉到底沒法子責怪他。
然後說道,“師父每日晚間時分都會過來給我查看傷勢,那時候娘子也回來了,正好我們好好的商議一下醫治的時辰。你今日若沒有事,可否晚一些回去,我想讓師父給你把脈之後商議一下。”
慕容羽點頭,“好。”
兩人坐在書房之中,江冉再也看不進書冊,便道,“有些無趣,彈首曲子聽聽吧。”
慕容羽看著案前的古琴,隨意的撥弄著琴弦,“你想聽什麽?”
江冉說道,“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一個不通音律的,懂得什麽曲子,你彈什麽,我就聽什麽。”
慕容羽微微的思索,一首悅耳的旋律蕩漾開來。
江冉並不通音律。
可是這曲音之中含著一絲難以訴說的情愫,輾轉反側,綿綿不絕。
她大約也能透著這旋律感受到了他的心情。
“這曲子叫什麽名字?”她問道。
慕容羽搖頭,“即興之作,並沒有名字。你覺得應該叫什麽名字?”
江冉說道,“你再彈奏一遍,我好好想想曲名。”
慕容羽果然依言,又彈奏了一遍。
旋律一點點的迷漫開來,似乎所有的不悅都已經被驅散開來,只剩下無盡的憂思,旋律之中盡是壓抑著的不舍,和離愁別緒。
一曲終了。
江冉久久不能回神。
慕容羽看著她,問道,“可想好了曲名?”
江冉點了點頭,她正要開口。
慕容羽已經伸手阻攔,“今日別說,等下一次,你再告訴我。”
下一次。
她懂他說的下一次是什麽時候。
這個下一次也許就在眼前,也許就是永遠。
江冉微微的笑了,“好。下一次告訴你。”
江冉說道,“你去打開窗子,我想透透氣。”
慕容羽依言。
他推開窗子,從這窗子看過去,正好是一樹梅坡。
此時冰雪漸消,露出紅色的花骨朵,煞是好看。
江冉看了一眼,便道,“今日似乎開了不少。”
“想去看看嗎?”
江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腳上,回絕道,“還是算了,等以後吧!”
冰雪消融,不知道何時才到春暖花開。
到了那時候,又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情景。
不知道,那時候,他是否還在?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回過頭去看。
卻是馮惜惜手裡捧著一大束梅花走了進來。
馮惜惜看見慕容羽便打了一聲招呼。
隻對著江冉說道,“姐姐,我看你不能出去,特地摘了最好的梅花過來,替你插瓶。”
她把梅花遞給了慕容羽,“既然廣陵王在這裡,那就用不著我了,勞煩廣陵王。”
說完,她轉身就出去了。
江冉搖了搖頭,“這丫頭,”
她指了指後面的案架上的一隻白玉瓶,“那個瓶子不錯。”
慕容羽果然拿了過來。
放了一些水進去,然後仔細的插屏。
梅花被小心翼翼的放在案桌上。
江冉遞給他一把剪刀,慕容羽接到了手裡開始修剪。
江冉隨意拿起來一枝,放在鼻尖輕嗅。
冷冽的香味一點點的縈繞在兩人的周身。
似乎有了一些醉意。
江冉看著他。
十七歲的少年,即便過了兩世,歷經爾虞我詐,眉眼之間依舊透著一股清冽。
這樣的少年公子,不該是這樣的命運。
慕容羽插好了花,就擺在江冉抬頭可見的案台上。
抬起頭,看見江冉一眼都不眨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怔了片刻,“可是我臉上有東西?”
江冉搖了搖頭,“就是覺得你做這些極為優雅,不愧是貴公子出身。”
說著感慨道,“從前娘親也教過我這些,分茶插花,刺繡女紅,我從前也最喜歡這些,那時候沒什麽事情做,每日裡有的是閑情逸致。不過沒你插得花好看。”
然後想起了現在,“現在沒時間做這些了,每日裡都是忙不完的事情,再回過頭看,覺得做這些真真浪費時日,不過,我方才看你這樣悉心的修剪花枝,又覺得歲月靜好,哪怕是這樣的小事情,也讓人沉醉其中。”
慕容羽看著她,他也不喜歡這樣的事情,不知道為何,對著她,卻情願時光停留在此刻。
話到了嘴邊,變成了,“若是有機會,”
江冉看著他。
他的後半句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到了最後一刻,這一句承諾卻顯得十分的吝嗇了。
江冉懂得他的心情。
此時此刻,她也不敢聽到後半句。
靜默了片刻,
慕容羽終於說道,“貴妃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無非就是一些兒女情長,恩怨情仇罷了,你不會喜歡聽的。”
慕容羽仔細的打探著她的神色,“應該還和你說了我的事情吧!”
江冉垂著頭,嗯了一聲,“說了一些,你一直不喜歡和我說這些,我也就沒提。”
慕容羽起身,站在了窗前,“我只是不喜歡在人前舔舐傷口,對你,我從沒有將你當成別人,只是不想讓你替我擔心。”
“我知道,”江冉輕聲說道,“你不想說,我絕不會問。”
“父皇定的儲君是玹兒。”
他緩緩的說道。
江冉早就猜到了。
一母同胞,卻不同命。
她心疼他的同時,也感慨這命運的不公,明明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明顯他更合適那個位置。
可是,命運對他如此不公。
他成了皇權的犧牲品。
“玹兒是我胞弟,我也從不曾想過與他一爭高下,我從前和你說過,我無意於那個位置,其實也有這個緣故,我求生,想要活下來,並非為了爭奪這儲君之位,從前不是,現在,”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