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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將軍回府之後,便徑直到了內院。
此時江冉正陪著錢老夫人說話。
看見錢老將軍回來,江冉強行壓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錢老夫人板著臉說道,“你早就知道冉冉進京了吧!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居然瞞著,若是出了什麽事,你怎麽跟我交代。”
錢老將軍陪著笑,“這不是把人帶回來了嗎?”
江冉也在一旁說道,“太后娘娘憐惜廣陵王,這才接了我進宮,義父也是才知曉。,”
錢老夫人便也沒有過多的責怪。
錢老將軍陪著笑繼續說道,“我有些話和江丫頭說,就幾句話。”
錢老夫人板了臉,“有什麽話,你不在這裡說,還要去哪裡說?”
江冉連忙說道,“義母,是我,我有些事請教義父,說完就過來。”
錢老夫人這才應了聲,“那你去問,我等你回來,再陪我說說話。”
江冉點頭。
這才跟著錢老將軍走出院子。
兩人靜靜的走著。
錢老將軍遲遲沒有開口,似在思索。
越是如此,江冉知道事情只怕越是險象環生,她靜靜的等著。
走了十幾步路,錢老將軍才開口說道,“丫頭,廣陵王請戰邊關。”
江冉心裡咯噔一下。
袖中的手握成拳頭。
“他,”口中也泛出一絲苦澀來。
“皇上今日早朝已經準了,七日後啟程。”
江冉的眸子裡一片漆黑,細細看來,全是不忍。
錢老將軍歎了一口氣,“皇上今日昭告天下,立七皇子為儲君,三日後,便是冊封太子的大典。”
冊封太子。
也就是說,慕容羽參加冊封大典之後,再前去邊關。
江冉垂著頭,半晌沒有言語。
“丫頭,朝中議論紛紛,廣陵王此去凶多吉少,恐無歸期,我打算請他過府一敘,到時候,你也替他送別吧!”
錢老將軍並不知曉慕容羽已經治愈。
可是江冉是知道的,她不知道他是被迫請戰,還是因為她的緣故。
或者兩者都有。
可是,此時此刻,她的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為他的一生感到心疼吧!
錢老將軍看她這番情形,也不由得難過起來,“丫頭,看開些。”
江冉回過神來,“我知道,義父。”
錢家設了送別宴。
慕容羽前來赴宴。
江冉終於在錢家的後花園見到了他。
她被丫頭們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慕容羽一身鎧甲站在亭子中。
聽到她的腳步聲,他回轉過身。
一聲鎧甲的他,看起來平添了戰士的那種氣魄。
可是細細看去,他的笑意輕松。
清清朗朗的眉宇透著隨性。
就是他這樣不以為意的樣子最讓她心疼。
江冉看著慕容羽,聲音低低的,“你已經決定了?”
慕容羽點了點頭,狀似無意的說道,“我自幼在軍中長大,最後還是想去一次戰場,以後就沒有機會了。而且我私心裡想叫你看看我氣宇軒昂的樣子,這才這般穿著前來見你。”
江冉聲音有些發沉,“阿羽,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
慕容羽抬起右手,笑道,“傻瓜,你我都知道,我現在只有兩個抉擇,我不想,也不能和玹兒去爭,兄弟相爭,母后泉下有知,也會死不瞑目的。曾家只剩下舅舅這一脈了,我不能去讓曾家陪我冒這個險。這個決定是我深思熟慮過的,並不是因為你,你別多心。”
江冉垂著頭說道,“以你的天資,若是想要,自是不難。”
慕容羽笑著搖了搖頭,“的確不難,但是已經沒必要了,如果是上一世,我或許會猶豫,會不甘,現在已經死過一次,我知道,有些東西於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看著她,“冉冉,這幾日讓你為難了,我其實早就計劃好了,只是沒想到皇祖母突然召你進京,冉冉,”
他本想說一句,等我。
可是話到了嘴邊,這一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已有計劃,可是朝中之事,變化萬千。
這一聲承諾他終究是不敢給。
慕容羽神色黯淡了一些。
江冉看著他的神色,似乎猜到了什麽,“是不是皇上還是懷疑你?”
慕容羽搖頭道,“父皇此番昭告天下,立下玹兒為太子,也算是以此脅迫曾家臣服。”
江冉明白。
慕容玹對於慕容羽和曾家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慕容玹的恨意,也是皇帝的計劃之中吧!
恨意?
江冉似乎想到什麽,
“七皇子會不會?”
慕容羽神色變了一變,雖然只有一瞬,江冉還是捕捉到了。
江冉顧不得矜持,抓住了他的手,急急的問道,“阿羽,你此去邊關,會不會有危險?”
慕容羽連忙緩和了神色,對她說道,“放心,我會好好的活著。”
江冉神色一頓,說道,“還有一事,我要告訴你,其實皇上,”
她沉默了一會,“皇上的身體應是撐不了三五年,前一世,你可有印象?”
慕容羽有些意外,果然仔細的思慮著,“你這樣說,我似乎記得,父皇好像的確是身體突然抱恙,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大限將至,只是聽舅母提及過一次,也不曾在意過,莫不成是貴妃所為?”
江冉一愣,“你如何知道?”
慕容羽說道,“自然是猜的。”
說著有些疑惑,她突然提及這一番話的用意。
江冉看著他說道,“若是現在用針灸術,或許可以替他醫治,不過我並不願,阿羽,你在軍中熬過這三五年,或許,就可以。”
慕容羽看著她,她的意思他很清楚。
“冉冉,你希望看見我雙手沾滿鮮血,坐在那冰冰涼涼的位置上嗎?”
江冉再也說不下去。
是的,她不願。
她知道,他也做不到。
他若是這樣的人,她也不會將他放在心上了。
這一次,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看著她,“這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見,冉冉,我們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至於那老頭子,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這一句話極為傷感。
她看著他,也禁不住問道,“這一次分別後,不知何時再見?”
慕容羽看著她,眼中透著眷念,“也許很快,也許很久,若是,”
他說道,“若是我回的來,曾經許給你的我都會一一兌現,若是我回不來,你記得要好好的活下去。”
江冉的眼中染了一絲澀意,不過,她很快就壓了下去,“好,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絕不會叫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