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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慈寧宮,兩人遠遠地就聽到太后和一個孩童的聲音在說話。
這個聲音十分的熟悉,江冉只聽過一次,便記住了。
這是七皇子慕容玹的聲音。
兩人的耳力極好,十分清晰的聽到慕容玹的聲音,“皇祖母,四哥一直留在宮裡嗎?”
這聲音似乎聽不出情緒,可是,聽在江冉耳中,總讓人感覺到十分的不適。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果然聽到慕容羽說道,“四哥是藩王,一直留在宮裡多有不妥。”
這一句話十分的溫和,可是卻毫無情意。
便是江冉聽了也是微微的一窒。
她側過頭,不知道慕容羽聽到會是什麽感覺。
雖然慕容羽很少提及,可是江冉還是能感覺到,慕容羽對於這個同胞弟弟的關切。
她看著他,燭光之下,他的神色似乎依舊如常。
也許是已經習慣了。
可是江冉依舊在他如常的神色之下感受到了他那種曾經的失落和絕望。
她面對皇帝的時候,依然是鎮定自若,面對貴妃和太后的時候也是混不在意。
可是聽到慕容玹的聲音,因為他的緣故,這一刻,她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受到波動。
太后說道,“從前你二哥留在京中,你也從不曾多說什麽,你四哥與你一母同胞,你怎生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可還是為了魏氏怪你四哥?此事本就是魏氏罪大惡極,咎由自取,與阿羽並無乾系。”
慕容玹低著頭,對著太后說道,聲音平穩而無波動,“皇祖母,姨娘做錯了事,理應該罰,我不會為了姨娘去責怪四皇兄,不過,四皇兄現在留在宮中也多有不妥。皇祖母應該以大局為重。”
慕容玹口口聲聲說的都是一個禮字,可見兄弟之間已經毫無情意。
太后說道,“玹兒,這話不應該由你說,你和阿羽一母同胞,他若是聽到這話會傷心的。”
慕容玹咬著嘴唇說道,“孫兒所言不過一個禮字,皇祖母卻這般責怪,果然,姨娘不在了,便再無人真心疼愛我。”
慕容玹起身,“皇祖母,是孫兒失言了,孫兒告退。”
太后一滯,看著慕容玹起身離去。
一抬頭,正好看見慕容羽和江冉一起前來,太后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慕容玹看到了江冉和慕容羽,眸色之中閃現一股怒意,終究還是強行壓製下去,他拱手行禮道,“見過四皇兄。”
然後側身告退。
從頭至尾,江冉在慕容玹的身上看見的都是生疏和壓抑的怨恨,不過短短時日,慕容玹已經迅速成長。
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苦苦哀求的孩童了。
那身上已經隱隱的有了皇帝的影子。
江冉心裡生出一種窒息之感。
和慕容羽相處的越久,她越來越有一種感覺,慕容羽的資質的確是世間少有,可是他的性情並不適合這宮中。
太后皺起眉頭,看向了慕容羽,“哀家越發縱的玹兒不知規矩了,阿羽,你別見外。”
慕容羽只是一笑,“玹兒說的並沒有錯,皇祖母,我留在宮中多有不妥。”
太后皺起眉頭,“這話你不必在意,誰敢亂嚼舌根,哀家自會處理。”
江冉站在一旁,並沒有多說什麽。
太后這才看向了江冉,說道,“江淮郡主來了。”
慕容羽回過頭,看著江冉。
江冉看著他。
隻撇了一眼,就轉移了視線,然後上前行禮。
太后說道,“江淮郡主過來坐。”
早有宮娥搬了椅子,江冉便靜靜的坐著。
太后對著江冉說道,“皇帝沒為難你吧,若是他為難你,你隻管跟我說。”
江冉連忙說道,“沒有,太后娘娘說笑了,皇上只是讓我安心的替四殿下醫治。”
太后這才放下心來,對著慕容羽說道,“哀家這次召了江淮郡主進宮,便是為了你的事,你這次回了廣陵,哀家聽說,你身子不適,曾家夫人照顧了你近十天,這一次,哀家鐵了心,讓你留在宮中,誰也不能多說什麽。”
慕容羽神色微微的動容,看向太后,略有不忍,他起身,不再多言,只是鞠了一躬,“多謝皇祖母。”
宮廷之中,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他已經厭倦了,可是畢竟還有一絲溫暖,雖然現在太后的舉動,會造成皇帝更深的猜忌,玹兒更深的誤解,可是這一絲溫暖讓他動容不已。
故而這一句道謝,慕容羽說的更加真切。
太后看了,眼角一酸,拿了一方帕子拭淚。
慕容羽上前寬慰。
太后便趁機拉了慕容羽,“你進宮以來,不許禦醫替你請脈。如今讓江淮郡主替你把脈。”
慕容羽說道,“依皇祖母就是。”
江冉款步上前,她也正想替慕容羽複診。
看看他恢復的如何。
慕容羽伸出右手。
江冉仔細的搭在慕容羽的手臂上。
脈象果然恢復如常。
江冉低著頭,暗暗的松了出一口氣。
江冉背著太后,太后並不能看見江冉的神色。
江冉站起身來。
太后在一旁急急的問道,“如何?”
江冉猶豫著說道,“殿下中毒已久,想要解毒並非易事。”
太后一張臉沉了下來。
慕容羽已經拉下了衣袖,淡淡的說道,“皇祖母,江姑娘說的沒錯,是您心急了。”
太后歎了一口氣,果真不再強迫江冉。
“罷了,是哀家心急了。”
慕容羽說道,“皇祖母,讓江淮郡主去休息吧,我想和你說說話。”
太后揮了揮手,讓江冉退下。
江冉行禮告退。
只聽到慕容羽和太后的說話聲。
透著溫馨。
卻讓她心驚。
江冉微微的側臉, 她不知道他的打算,但是好像能猜到些什麽。
慕容羽只是撇眼看了江冉一眼,眼底情緒不明。
天色漸晚。
慕容羽出了慈寧宮,並不曾回寢殿,而是前去了禦書房。
這個時候,皇帝還在批閱奏折。
聽到慕容羽求見,並不意外,只是說道,“請廣陵王進來。”
慕容羽踏進禦書房的時候,異常堅定,他雙膝下跪,說道,“兒臣今日前來,有兩件事。”
皇帝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何事?且說來聽聽。”
慕容羽說道,“第一件事,請父皇早立太子,以安民心。”
皇帝倒是有些意外,他停下了手中的事,看著慕容羽,“哦?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