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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這個人,在她心中,停留的印記,已經幾乎如風過無痕,前一世,他們都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說到底,那也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人罷了,他和她之間,上一世的恩怨情仇已經隨著死亡漸漸的煙消雲散。
這一生,長生帶走了江家的祖傳針法,她無論如何都要奪回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至於那時候,長生和程蘭心成親之時她的感覺?說實話,她早已經忘記那時候是什麽心情了。
不過看他這樣試探著詢問的樣子,江冉便故意說道,“你說的不錯,當時很難過,”
慕容羽眼眸幽深起來,壓抑著一種情緒。
只聽著江冉繼續說道,“不過,說句實話,沒有他現在拐走了江家祖傳的針灸之法叫我難過。”
慕容羽也笑了起來。
他本是心懷開闊的,果然不再糾結那一點點小情緒。
提及針灸之法,慕容羽說道,“說起來,也是奇怪,我派了不少人手明查暗訪,可是一直沒有那長生的蹤跡,如今想來,只有一種可能,他在封城之前就出城了,他失蹤的那一天是傍晚時分,我查過所有的記錄,竟然找不到可疑之處。”
江冉便道,“既然查不出來,那就別查了,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自己出現了。”
慕容羽點頭稱是,然後道,“父皇和貴妃已經啟程南下,冉冉,你這一次解救廣陵城,父皇定會召見與你,我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江冉再也不是一個畏畏縮縮的性子,後退無路,自然是只能一直往前走。
白芷說道,“姑娘面聖,我們可以乘機說出此次瘟疫乃人為所致,請求皇上測查。”
江冉和慕容羽同時搖頭。
“萬萬不可。”慕容羽說道。
“哪有那麽簡單?”江冉同時說道。
江冉和慕容羽對視一眼。
慕容羽先說道,“這人為之事只是我們猜測,自古瘟疫皆是天災,若無人證物證,就是誣陷,一擊不中,反而將你家姑娘置於險地。”
江冉點頭,“人證物證只怕沒那麽簡單。”
慕容羽讚同的看著江冉,“的確,我正在查探負責瘟疫之事的太醫是誰?若能找出來,無論用什麽法子,一定要想法子,讓這太醫舉證,將此事公之於眾,還死去的冤魂一個公道。”
江冉凝神苦思,“我覺得應該不是史太醫和文太醫,這兩人看起來不像。”
慕容羽點頭,“貴妃行事警慎,絕不會是這兩人。”
話雖如此,只是舉證一事沒那麽簡單,如今只能慢慢查探。
江冉看向了窗外,感歎道,“一轉眼就已經八月,天氣也開始轉涼,有時候,總有一種錯覺,覺得這半個月如同做夢一般。”
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是你,結束了廣陵的這一場噩夢。”慕容羽說道。
江冉垂下頭去,“你總是將我說的這樣厲害,不過這一次,其實就是老天眷顧,或許,也是我們命不該絕。”
慕容羽看著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江冉被他看的不自在,轉過頭去。
窗子視野很好,只見亭台樓閣,淨收眼底。
“那裡便是主殿嗎?”
江冉指著一處說道。
她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被他帶進來,似乎就是在那裡,治好了她的心疾。
慕容羽也想起了那一日的情景,那是他唯一一次見到她柔軟的一面。
在這個世上,也只有他,知道她前一世的悲慘之事。
他看著她從前一世那個軟弱可欺的少女,一點點的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替她高興的同時,更多的替她心疼。
慕容羽含著笑點頭,“要去看一看嗎?”
江冉搖了搖頭,“不用了,就在這裡看一看,算是和過去道個別。”
慕容羽看著她的背影,瘦弱之中透著一股力量。
他離她很近,卻總覺得有些遙遠。
自從那一日,借著酒意對她說出心裡的話,他便再也不曾掩飾過心裡的情意,既然已經確定了心內的想法,那麽接下來所走的每一步,都要好好的籌劃了。
“今日叫你過來,還有一事想要和你說道,徐太守已經與我結成同盟,以後廣陵算是安全了。”
江冉看向了慕容羽,“若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慕容羽繼續說道,“徐太守已經上奏,估計會在八月中旬開城,每一年的秋闈,在八月初,沒想到這一次鼠疫終究誤了廣陵各位學子的秋闈。”
江冉想起了徐望謙,徐望謙等這一天等了這些年,若是錯過這一次的秋闈,還要再等上三年。
和徐望謙相處以來,江冉發現,如今的徐望謙倒是真正的當得起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她希望徐望謙以後也能一切順心。
只是終究是事與願違。
江冉忍不住感歎一聲。
“你在替徐望謙感慨吧。”
慕容羽瞧她那個樣子就知道,忍不住悠悠的說道。
江冉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覺得,他才華不錯,若是錯過,替他可惜。”
說著停頓了片刻,“這一次鼠疫能活下來,已屬不易,不過三年而已,他應該不會在意,或許三年後,你已經奪回屬於你的一切,到時候他亦能為你所用。”
慕容羽看著她,“為我所用?”
看來這丫頭以為自己想要奪嫡。
只可惜,那個去處,叫他生厭。
更何況,若是他當真得了這天下,只怕就和徐望謙一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越走越遠吧。
慕容羽和徐望謙接觸了幾回,倒是能感受到,徐望謙對於前途的那種渴望。
只可惜,男人皆是如此,前途和佳人之間,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等前途在握,回過頭來看,心底終會生出遺憾。
慕容羽看著江冉,目光炙熱,讓她無法躲閃,“我若為帝,你可願為後?”
江冉心裡一窒,忍不住後退一步,聲音也低了下來,“你明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拿我尋開心?”
慕容羽搖了搖頭,“我怎舍得拿你尋開心,我只是經歷這場瘟疫之後,看的更透徹了,你這丫頭的性子我也發覺了,便是我當真死了,你也會好好的活著,我隻想告訴你,那個位置,爾虞我詐的,我並不稀罕,重活一世,我已經找到了我想要活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