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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羽沒說話。
柳煙提醒道,“不過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殿下治愈之後,身份尊貴,江姑娘只是一介民女,與殿下之間只怕是天差地別了,還請殿下三思。”
慕容羽白了他一眼,說道,“那你倒是先治好了我再說這些。”
說完卻陷入了沉思,眉頭也是越發的緊鎖起來,朝堂之爭,他從不放在心上,只是如今一旦在廣陵舉行名醫匯,江冉作為廣陵的會主,絕不可能置身事外,看來江家到底還是要牽涉其中。
此乃其一。
其二就是,此事貴妃定會有後招。
雖說他已經暗中部署,可是因為今生的軌跡已經改變,他心裡浮現一絲煩躁不安。
亂世沉浮,生死無懼,他要如何護她周全?
柳煙回過頭,聽到沒有聲,便也住了嘴,不敢多說了。
馬車漸行漸遠。
江冉此時已經踏入了院子裡。
清水鎮因為依山傍水的緣故,確實涼爽許多。
寧師娘陪著念念在院子裡吹著風。
江冉仔細的查探念念的神色,發現果然已經大好。
因為寧大夫今日去廣陵,寧鴻夫妻留在家中。
寧鴻說道,“不是說穆公子今日過來嗎?怎麽不見?”
寧嫂子也說道,“公公說妹妹今日得了會主之位,讓我們準備飯菜,好好的替妹妹慶祝一番呢。”
江冉答道,“廣陵有些急事,他就趕去了。他讓我轉告,說下次再來拜訪。”
江冉拉了寧嫂子坐下,“嫂子不要忙活了,母親已經備好了飯菜,今日請大家一起過去吃飯呢。”
江冉抱起了念念,“今日準備了好些好吃的東西招待念念,好不好啊!”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現在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安寧。
江冉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只怕是不太平了,她分外的珍惜這美好的時光。
無論是義診,還是祁王的到來。
只怕都要掀起血雨腥風。
她將心底的憂慮拋之腦後,歡歡喜喜的邀請了寧家前去做客。
很快就到了六月底。
這是徐望謙最後一次施針。
他踏進百草藥堂的時候,白芷迎了出來,“姑娘特地吩咐,說今日是公子最後一次前來施針,公子請進,我們姑娘有事,去去就來。”
徐望謙被迎進後院。
白芷親自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徐望謙的面前。
一盞茶的功夫,江冉的身影才出現在門口。
徐望謙站起身來。
江冉笑著說道,“恭賀公子重獲新生。”
徐望謙眉眼中中含著清淡的笑意,“是我該多謝你。還不曾祝賀你成為會主。”
江冉愣了一愣,這聲音不急不緩,許是失聲太久,帶著一絲沉意。
儒雅大方。
“公子的聲音原來這般好聽,”江冉笑著讚道。
徐望謙只是看著她,這三個月以來,他的聲音從沙啞刺耳,一點點的蛻變。
和她的交流之時,一直堅持用紙筆,他心裡有一個執念,不想要叫她聽到他那樣的聲音。
江冉迎了徐望謙入座,“長公子,請這邊坐。”
她仔細的替他把脈,一面問道,“公子的失眠之症應該大好了吧。”
徐望謙說道,“多謝你,早已經好了。”
江冉取出銀針。
一面細細的交代,“公子從前畢竟大傷根本,日後說話,盡量語氣平和,不可與人促膝長談,辛辣之物也要少吃。”
她仔細的說道。
徐望謙一一的應了。
江冉回過頭來看他,忍不住的笑了,“我現在見公子,和第一次見的時候感覺不一樣了。”
第一次見到徐望謙的時候,徐望謙溫和的眸子之下,掩飾著一股陰沉。
而現在,那些陰暗的情緒已經消失殆盡。
“你說的是?”
江冉抿著嘴笑道,“現在的公子才擔得上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四個字。”
他也笑了起來,“你如今也算是得願以償了,以後,一直打算這樣行醫治病嗎?”
“你是想問,我以後還要嫁人生子嗎?”江冉笑了起來,“這世間之事,皆是如此,想要得到一些,必須放棄一些,我在行醫這條路上走的越遠,嫁人生子就如同做夢一般,離我越來越遠。不過,”
她說道,“我現在不悔,以後也不會後悔。”
徐望謙看著她堅定的目光,久久不能回神。
江冉開始給徐望謙施針。
這是最後一次施針。
徐望謙仔細的看著她,他還記得第一次她替自己施針,用了蒙汗藥。
那時她和自己一樣,情緒緊張。
徐望謙無論如何沒想到,自己的希望竟然源於一個小小的女子。
人生的際遇真是難以預料,他那時候真的以為,此生無望。
有時候,只要不放棄,總是會出現柳暗花明的那一日。
江冉收起最後一針,露出功德圓滿的笑容,“希望公子至此以後,無災無痛,以後都不用再見我了。”
徐望謙聽她這樣一說不知為何,心裡生出一絲不舍來,
他也是忽然意識道,再也尋不到這樣光明正大的機會來見她了。
徐望謙看著她的笑容,這笑容是欣慰的,可是這笑容,叫他心底生出幾分隱隱的憾意。
這本是他未婚的妻子,如今兩人就是最普通的大夫和病人的關系。
以後,連這樣普通的關系也不會再有。
“你還沒說,”
他艱難的開口道,“你之前說的對策是什麽?
江冉問,“公子可願意配合我?”
徐望謙點頭,“自然是願意的,”
江冉緩緩的說出了她的計劃。
徐望謙聞言,久久不能回神,“只是這樣一來,令尊?”
江冉搖了搖頭,不願多說。
“好。”徐望謙應道。
“還有一事,今日我無意聽說,廣陵王此次進京,奏請皇上,說要廣招名醫,想來貴妃娘娘應該不會這般忌憚江家了,你隻記得,自此以後,事關廣陵王,定要置身事外,萬不可牽涉其中。”
江冉聽到廣陵王這個名號的時候,愣了一下。
幾個月的相處,她沒法子將那個活的瀟灑恣意的少年公子和廣陵王三個字聯系起來。
“是我多慮了,姑娘這般聰慧,應該比我清楚,好在廣陵王自胎中帶有異毒,活不長久,待他一死,江家危機自會解除。”
江冉的神色有些異樣,到底回過神來,“多謝長公子提醒,天色不早,公子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