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錢夫人也是連忙起身,“母親,可是心絞痛。”
她將隨身攜帶的藥丸遞過去,“先吃一粒。”
錢老夫人搖了搖頭,將那藥瓶推到一旁,“已經折騰了這許久,有時候想起來,人生真真是了無生趣。”
那藥瓶被推落在地上,滾落一地。
錢夫人大急,一面催促女兒,“依雲,昨兒買的幾瓶呢,快去找來。”
錢小姐也急了,“我昨日想著祖母這裡還有一瓶,就放在房裡,沒送過來,我現在就去拿。”
錢小姐的腳步都慌亂起來。
錢夫人連忙說道,“快去,看看老爺在不在?去請郎中。”
錢夫人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江冉聽了心裡動容,這是她見過最和諧的婆媳關系。
她估摸著時辰,竟然果真和那一日牡丹花會差不多時辰。
錢老夫人發作的很快,不過一瞬間就已經疼得臉色發青。
旁邊的丫頭小心的問道,“夫人,老夫人疼成這樣,也顧不得髒不髒了,不然,地上灑落的藥丸先撿起來吃幾粒吧。”
錢夫人微微的有一些猶豫,然後當機立斷,“快點。”
屋子裡亂作一團,江冉兩步上前。
她從袖中拿出銀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利落的拉開外衫,隔著裡衣,刺入天池穴。
錢夫人有些發蒙。
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丫頭們已經怔住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冉已經拿起第二枚銀針,“夫人,相信我,只有扎針才能緩解疼痛。”
錢夫人猶豫的一瞬間。江冉已經利落的扎下第二針。
錢老夫人的疼痛慢慢的開始緩解。
錢夫人心裡驚訝的時候,竟然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江冉刺入第三針,錢老夫人的臉色慢慢緩解。
施針完後。
錢老夫人氣息也漸漸的平穩起來。
江冉收針。
錢夫人連忙扶起了錢老夫人,“母親,怎麽樣了?”
錢老夫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眼神依舊透著悲傷。
卻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母親,身子重要,公公來信,說是端午節回來,今年端午”
錢老夫只是揮了揮手,神色透著疲憊,眼眸之間滿是倔強,“不要提他,”
江冉覺察出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來,事關家事,她便尋機告退。
“錢夫人,藥堂還有要事,小女今日就先行告退了。”
錢夫人現在對江冉十分的感激,更多的是刮目相看,因為家裡已經亂成一團糟,也不好留江冉,只是再三道謝,“多謝江姑娘了,姑娘今兒有事,我就不留姑娘了,等老爺回來,我們親自登門道謝。”
又吩咐身邊的錢媽媽,“好生的送了江姑娘出去。”
江冉出錢家別院的時候,心情泛起一絲複雜的感覺。
心裡露出糾結。
她方才用了最簡單的止痛之法,這種止痛之法,能快速止痛,可是不能根治,若要根治之法,只能慢慢的針灸調理,或者解開心結。
她今日或許可是借機詢問老夫人的心結,但是她沒有。
她等著錢家上門來請。
說到底,她已經有了私心。
她從來不曾想到,走上從醫這一條路,除了醫術,她已經開始算計。
若是不然,很快她就要被打的趴下,再難翻身。
“姑娘。”
紫蘇說道,“為何這樣神色凝重?”
江冉搖了搖頭,隻覺得十分的疲憊。
江冉回藥堂的時候,就看見一大群人堵在了藥堂門口,幾個人抬著王老六過來,站在門口罵罵咧咧的。
江冉眼眸一動,她快步過去,果然來了。
比她想象的還要快。
這一行人來勢洶洶的。
最前面站的是王掌櫃的。
江冉毫不畏懼,淡然走了過去,“沒想到是王掌櫃的,不知所為何事?”
一個女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男人,在你們藥堂看了之後,這手臂完全不能動了。你們兩個女人家家的就敢開堂坐診,如今把我男人的手臂治成這個樣子,你們說怎麽賠。”
王掌櫃的說道,“這是我族弟,一直就是在這藥堂看的病,昨兒回去吃了一副藥,手臂就完全不能動了,大小姐,雖說你是江家小姐,總是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江冉淡淡的說道,“你們去官府告吧,若果真是我學藝不精治錯了,該賠多少,讓太守大人來斷。便是判我賠的傾家蕩產也不為過。”
王老六和王掌櫃的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似乎正在思慮。
江冉繼續說道,“但是你們敢在我的藥堂動手,我敢保證,你們一個子也得不到。”
王老六看向了王掌櫃的。
王掌櫃的微微一沉吟,“好,既然大小姐這樣說,那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明日公堂見。”
說著一揮手,眾人抬了王老六離開。
白芷嚇得不行,“姑娘,他們會不會真的告上官府啊!”
“自然。”
周巍勸道,“大小姐,明日您別來了,若是官差來了,我去就是了。”
柳月也說道,“的確如此,姑娘,你明日不必來了,我是坐堂大夫,便由我去,姑娘隻管放心,主子會救我出來的。”
江冉搖頭,“這一次,他們就是衝著我們這間藥堂來的, 除了迎面而上,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娘子不必擔心,我心裡有數,”
柳月行醫這些年,倒是見到不少這樣訛人的。
都是些潑皮無賴,不給錢就一直鬧。
告到官府。
最後還是要賠錢的,多多少少而已。
若是慕容羽出面,或許能尋得翻轉之法,“姑娘,”
江冉知道柳月的好意,“多謝娘子,我已經籌劃好了,不必擔心。”
藥堂義診第三日。
江冉很早就到了藥堂,因為王掌櫃的帶人鬧了一出,藥堂越發的冷清了。
江冉坐在椅子上等著。果然官差來的很快。
白芷和白薇不約而同的說道,“姑娘,我們陪你去。”
江冉的神色一下子就嚴肅起來,“都給我留下,”
無論是公堂還是大牢,她都不會讓這兩個丫頭踏足的。
她對白芷和白薇說話一向都是溫和帶笑的,還從來來沒有這樣嚴厲過,一下子就把兩人給怔住了。
“姑娘,”白芷撇撇嘴,“我們不放心你而已。”
“放心,”
江冉的聲音柔和起來。“放心吧,我不會有事,一頓飯的功夫,我就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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