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出府。掀開車簾,只見馮惜惜抱著膝蓋坐在地上。
那一雙大大的眼睛毫無神采,看見江冉的時候,立刻就滾出淚水,“我以為你也要丟下我了。”
江冉看了不自覺地憐惜,她扶起馮惜惜,“我早就說過,不會丟下你,自然是要說話算數的。”
馮惜惜擦了擦淚水,“我一開始只是想要給你出氣來著,”
說著低落下來,“後來,我看見她,想著她這些年對我,心裡難受,就脫口而出了。看她那個樣子,不知為何,我心裡一點解氣的心情也沒有,反而覺得沉悶不已,姐姐,你會不會怪我多事?”
“怎麽會怪你多事,我現在心情很好,就是因為你幫我出氣了,我要謝謝你才是。至於你,你還是個好孩子,所以看見她難過,也會跟著難過,而我,我已經找不回你這樣單純的心了。”
馮惜惜哼了一聲,“你又拿我當小孩子,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幾天,說話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江冉想要回答,隻覺得好累,這幾日一直繃著玄,如今終於放松下來,困在車上沉沉的睡去。
馮惜惜看著江冉。
這個少女和她年紀差不多,雖然眼眸之間是看透世事的淡然。
睡著的時候,卻和自己一樣透著稚氣。
不知為何,和江冉在一起,卻莫名的讓她覺得心安。
她拿了車上的一塊毯子,想要替江冉蓋上。
江冉十分的警醒,在馮惜惜觸碰她的時候,立刻就醒了。
她掀開車簾,發現已經快到清水鎮。
這才揉了揉太陽穴。
馮惜惜不解的看著她,“姐姐,你每日都過得這樣,不辛苦嗎?”
辛苦?
江冉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會累,但是不辛苦。”
江冉說道,“人生最苦的就是看不到希望。”
有希望,就不會覺得苦。
馮惜惜怔怔的,“你說的有道理,從前我覺得看不到希望,所以,覺得好苦。”
人在最苦的時候,會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那時候,她喜歡針對她所遇見的每一個人,看見她們被她氣的跳腳,她就會覺得自己沒那麽苦了。
“那現在呢?”江冉笑著問道。
“我現在覺得跟別人過不去,也沒什麽意思,不過一時之間也改不過來,姐姐,你放心,我不會欺負對你好的人,我隻去欺負對你不好的人。”
江冉笑著點頭,“好,我等著惜惜保護我。”
“那我,明日可以去藥堂幫忙了嗎?”
“自然可以,”江冉笑著說道。
馮惜惜過了許久,才說道,“姐姐,我覺得你和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你說話算數。”
江冉笑了起來,“我以後,對惜惜都會說話算數的,我們回去吧。”
這晚上,江冉睡的十分的踏實。
第二日,一早,她就醒來。
先去藥堂,
這才發現藥堂門前竟然排了長長的隊伍。
她有些驚訝,三天義診只要撐下來了,她知道會好一些,不過這清水鎮,絕不可能有這麽多人。
江冉走進去。
裡面已經開始忙了起來。
這時,柳月面前已經坐了一個孔武有力的男子。
江冉看了一眼,這臉色發亮,身強體壯,哪裡有半分病痛的樣子。
柳月也有些疑惑,隨口問道,“你這是哪裡不舒服。”
那男子拿出一隻手,“這裡長了一個疙瘩,又疼又癢,煩請開點藥。”
江冉看了過去,那手臂之上,一個小小的疙瘩,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柳月眉頭一皺,“你再來晚一會,你這疙瘩就消下去了。”
那男人尷尬的笑了兩聲,“就是,就是有些怕癢,請大夫給我開一點藥,一定要開一點。”
柳月只是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你這個不需要開藥。別再這裡消遣我。”
江冉仔細的看著,那男人離去的時候,露出一臉的沮喪,後面排隊的男子都探過頭了張望,一臉忐忑不安的樣子。
又一個男人走進來,也是三十出頭的年紀。
“大夫,我嗓子不舒服,有沒有潤嗓子的藥。”
柳月開了一點胖大海,“回去衝水喝。”
那男人試探著問道,“難不能多開一點。”
柳月頭也不抬,“怎麽,你打算拿胖大海當飯吃嗎?就這些,三天之後,差不多就好了。”
那人乾笑兩聲,連聲道謝。
這才拿錢取了藥離去。
江冉放下手頭的東西,追了出去,“是錢參將讓你們來的?”
那男人跑的比兔子還快。
“不是不是,我家中還有要事,我先走了。”
江冉回來,柳月已經看了好幾個了,趁著喝茶的功夫,和江冉說道。
“都是軍人。”
江冉也猜到了,就是錢參將所為。
江冉十分的無奈,軍人出身,又是身強力壯的年紀,哪有這麽多毛病,
這時候,錢家來了一頂轎子。
兩個婆子上門,“江姑娘,我們老爺讓我們過來接你過去。”
江冉交代了柳月幾句,就往錢家去了。
錢參將並不在家,她隻得對著錢夫人委婉的提及。
錢夫人十分的無奈,“江姑娘請見諒,我們老爺就是這樣,我說話也不管用,姑娘得空自己跟他說吧。”
江冉一連幾日沒見到錢參將, 也隻得罷了。
她每日上午抽時間去錢家別院替錢老夫人施針。
錢老夫人性子淡漠,不過接觸幾日,對江冉溫和不少,也會和她說上幾句話。
藥堂裡斷斷續續的也有了一些人。
人氣也漸漸的多了,還有不少貴婦人是衝著江冉的玉顏膏。
收入也可觀了起來。
這已經是替錢老夫人治療的第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廣陵發生了一件事。
因為徐家二公子的風花雪月之事在廣陵越演越烈。
從剛剛開始一見鍾情已經演變成了始亂終棄。
徐太守大手一揮,讓人備了些納妾之資送去了江家,算是定下了這事。
江老太太氣的暴跳如雷。
每日裡指桑罵槐的看程蘭心不順眼。
江家現在烏煙瘴氣的。
這消息傳入江冉耳中。
江冉只是笑了笑。這些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前一世害了她幾個人終於生了嫌隙。
這一日,江冉依舊往錢家而來,錢夫人和錢小姐依舊等在了前廳,江冉遠遠的看著心裡有些觸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