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雙手合十,“女施主,請寫下名字。”
魏芳寫了慕容羽的名字。
小和尚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了,這才說道,“女施主,今日已經有人點了一盞長明燈,便是和女施主的一模一樣,請女施主告知生辰。若是同一人,就不必再另點一盞了。”
魏芳一愣。
慕容羽亦是心念一動,他走上前來,“小師父,可以看看那一盞長明燈嗎?”
小和尚引了慕容羽往左側走去,“可以,施主請看。”
慕容羽看了過去。
一眼就看見那檀木牌上三個娟秀的字。
慕容羽。
這字跡他十分的熟悉,是江冉所寫。
他的心底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魏芳在一旁看著,女孩子的直覺,她覺得這木牌上寫的名字就是眼前的表兄。
“果真是一樣的,沒想到竟然還有和羽表哥同名同姓的,只是我記得這廣陵沒有國姓大戶。表哥,是不是哪個姑娘愛慕你啊。”
說道最後的時候,已經帶了一絲酸澀之意。
慕容羽並沒有聽到魏芳的話。
他身姿修長,只是抬起手臂將木牌翻過來。木牌後邊寫著地點和生辰。
廣陵,丁卯年四月初四。
魏芳在一旁悠悠的說道,
“連生辰也是一樣,長明燈果然是你的名字,表哥一定知道是哪個女子吧,不然人家怎麽知道你的生辰。”
她醋意大發,一跺腳,大聲的說道,“小師父,給我在這旁邊點一盞。”
小和尚說道,“我們庵堂的長明燈一人只能點一盞,這一盞已經點了長命百歲,女施主,不必再點了。”
魏芳這會子打翻了醋壇子,“我要點一千兩的,要比這個亮,比這個大。”
小和尚只是為難的說道,“女施主這是為難人了,佛祖坐下誠不欺人,只有長命百歲,沒有千年老妖。”
慕容羽心情大好,忍不住噗嗤一笑。
魏芳越發的羞惱,不依不饒的,“那把這個撤了,再給我點一盞。”
小和尚也是一根筋,一本正經的說道,“這長明燈一旦點亮,我們有專人日夜看護,若是強行熄滅,會影響壽數的。”
魏芳一下子就傻了眼。心不甘情不願,又覺得委屈,到底還是說道,“你們還做不做生意了,有錢也不賺嗎?”
小和尚連忙是說道,“阿彌陀佛,這長明燈乃是心誠則靈,一盞足矣,佛祖普度眾生,不掙錢的。”
這些年因為貴妃得寵,魏芳也是被嬌寵慣了,還要再說。
曾少將軍喝了一聲,“芳兒,不得無禮。”
魏芳隻得生生的閉了嘴。
慕容羽說道,“走吧,佛也拜了,該下山了。”
魏芳心情不好,十分不願意,“聽柳煙說起觀音廟有一個大師解簽很是靈驗,我要去抽簽,我還要去看看後山的桃花。”
慕容羽嫌柳煙多話,拿眼睛撇了柳煙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麽,“去吧。”
抽簽解簽的事,慕容羽和孫少將軍都不感興趣。
魏芳帶了丫頭進去抽簽。
兩人就在廊下聊天。
“那長明燈是江家姑娘點的吧。”曾少將軍問道。
慕容羽隨口答道,“表兄,還想說什麽,我和她之前並非表兄所想,都有各自想要做的事情,不只是我,便是她也是一樣,人生有很多事情做,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曾少將軍也很是無奈,他奉了曾家眾位長輩的命令,自然還想再說幾句,“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她,而是你,你已經十七歲了,祖父祖母的意思是想讓你留下一條血脈,兩位老人家也會有個念想。”
慕容羽揮了揮手,“傳宗接代有玹兒,你跟外祖父說一說,不必將心思放在我的心上。”
曾少將軍知道他一言九鼎,幾次三番也勸不了,便也不再說。
只見魏芳喜滋滋的拿了一隻簽出來。
慕容羽二人並沒有跟過去。
魏芳站在太陽底下排著隊,心情分外激動。
排隊的大多數是來選婚期的。
排到魏芳的時候,她手裡拿著一支簽文。
上邊寫著一十四簽。
她遞到了大師面前。
大師從身後的格子裡拿出了簽文,看了她一眼,這才問道,“女施主求得是什麽?”
魏芳臉頰浮起一抹紅暈,低聲的說道,“求姻緣。”
大師只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魏芳急急的問道,“不好嗎?”
大師說道,“這是一隻下下簽,若是問姻緣,那就是有緣無分。”
魏芳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怎麽可能,”
她一把奪過來簽文。
上邊寫著四句詩,
桃花點點笑春風,
羅屏繡幕影重重。
狼煙掩盡黃沙落,
一場緣起一場空。
魏芳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句。
就算她不懂解簽,也知道一場緣起一場空不是什麽好話。
“我才不信,我偏要強求。”魏芳一拍桌子。
大師雙手合十,搖了搖頭,“注定無緣,何必癡纏,對誰都沒有好處,女施主不如放下。”
這邊響動太大,慕容羽過來拉了魏芳。
一眼就對上大師探究的雙眼。
“這位施主,我送你四句詩吧!”
慕容羽揮了揮手,“不必了,我不信這個。”
大師只是雙手合十,遞給了慕容羽一支簽文。
“施主什麽時候信了,什麽時候再拆開來看看,若是不信,一直放著也無妨?”
慕容羽到底沒再推脫,只是接過來放入衣袖之中, “多謝大師。”
魏芳悶悶的下山,桃花也不看了。
曾少將軍拿手臂去碰了慕容羽一下,“你要不要去勸一勸。”
慕容羽搖頭,歎了一口氣,“勸了又待如何?”
他的目光落在群山之中。
他不信簽文,不信命。
只要他想,便是這江山他也能握在手裡,更遑論兒女情長。
只可惜,這條性命他卻沒法握在手裡。
時光匆匆。
很快就到了四月初七這一日。
藥堂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江冉躺在了床上,遲遲睡不著。
其實這一次她的賭注壓在錢家上。
不過這個賭注有些冒險,她也不能確信能不能萬無一失。
若說一點也不擔憂,那也是假的。
如今在她後邊是一大家子。
若是這一次,不能在清水鎮站穩,接下來的一切都難上加難。
肩上的擔子重了,每走一步都不敢松懈。
白薇見她翻來翻去的睡不著,“姑娘,我去給您煮一杯牛乳吧?”
江冉搖頭,“不必了,我只是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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