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筆交易而已。”江冉淡淡的說道。
任憑冉雲兒怎麽問,她也只是笑著搪塞。
下了馬車。
一直不曾言語的冉言忽然叫住了江冉,對冉雲兒說道,“雲兒,你先回去,我有話問冉冉。”
冉言一向說話威儀,冉雲兒很是服從這個兄長,雖然低估了幾句,到底還是才不情不願的準備離去。
江冉知道冉言心裡滿是疑惑,今日的事情涉及到慕容羽的隱私,她不能言明,便先行說道,“三哥哥,我和穆公子有約在先,不能吐露他的一切,請別見怪。”
冉言話到嘴邊,便也不再相問,他笑了一笑,“好,我不問他的,那你能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交易,他許給你的有哪些?”
江冉的眼眸有些複雜,裡面的情緒流淌,“他說幫我奪得江家的一切。”
“為何不找我,他能幫你的,我也,”他的聲音停頓了片刻,再開口,聲音也沉穩多了,“我冉家也可以。冉冉,你為何舍近求遠。”
江冉心裡感激,“謝謝你,三哥哥,若不是有你和舅舅,我想我也堅持不到現在,以後麻煩你們的事情會有很多。若是不麻煩的話,有件事正需要三哥哥幫幫忙。”
冉言五味陳雜,江冉不願多說,他也不忍心多問,這幾天,這個表妹經歷了太多,她和雲兒一般年紀,卻要一個人承受這麽多,臉上的笑容再也不如從前奪目耀眼。冉言心裡不忍心,終於開口,“你說。”
“煩請三哥哥替我查詢孔氏身邊的那個婆子。”
冉言點頭。
冉言還是再一次說道,“你記得,你不是一個人,我們冉家都是你的後盾。”
江冉被他說得心酸起來,眼中有些酸澀,“多謝三哥哥。”
江冉說完拜了下去。
冉言暗暗的歎了一口氣,一把扶起了她,“父親在廣陵置辦了房舍,已經收拾好了,這幾日日我會和父親搬過去,你若是有事,便讓身邊的丫頭去找我,雲兒知道地方。走,一起回去吧。姑母還等著你的藥。”
卻說冉玨正與冉氏在正堂說話,看見冉雲兒帶著丫頭獨自進來,便問道,“你哥哥不是帶了你和冉冉去置辦香料?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
冉雲兒卻抿著嘴笑道,“他們背著我說悄悄話呢,把我一個人趕回來了,今日好熱,我要回去換一身衣物。”
冉氏忙使喚丫頭,“去,好好的服侍雲姑娘。”
冉雲兒語氣中的意思,冉氏和冉玨都聽在耳裡,雲兒走了之後,冉氏和兄長對視一眼。
冉氏先是歎了一口氣,“他們表兄妹也算是年紀相當,性情相當,要是論起來,也是極為相稱。可惜終是沒有緣分。”
冉玨也極為喜歡外甥女,不過想起從前的事情,也是一聲歎息,“你也是,當時不過和你嫂子幾句話不對頭,就匆匆的替冉冉定下了婚事,事情毫無轉圜的余地。”
江冉和冉言走到了院子裡,冷不防的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她有些出神。然後看向了冉言,兩人都是一愣,誰也沒有說話,站了沒動。
只聽得冉氏歎了一口氣,“我出嫁的時候,爹娘置辦的嫁妝頗豐,嫂嫂心裡有意見是理所當然的,那時候本玩笑的提及冉冉和言兒的事,嫂嫂卻突然說了一句,說如果定下這門婚事,冉冉也需的十裡紅妝的嫁過去才行,你們都以為我是和嫂嫂置氣才特特的在冉冉年幼時就替她定下婚約,其實不是的。
” 江冉並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往。
越國雖然也有自幼訂婚的,不過也並不是太多,大多數都是十二三歲才開始慢慢談婚論嫁,畢竟世事無常,太早訂婚總是會有些意外。
冉玨有些疑惑,“當時我沒有極力促成這門婚事,是因為妹婿那時候前途無量,你我兩家不匹配,誰知這世事無常。你當時是怎麽想的?”
冉氏苦笑道,“當年為了正堂仕途,我的嫁妝搭了不少進去,想要湊成十裡紅妝,絕不可能,我不想要哥哥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就替冉冉早早定下婚事,沒想到真如哥哥所說,世事無常。”
兩人說著感歎不已。
江冉不敢去看冉言的神色, 腦海裡浮現出前一世最後一次見冉言的場景,那時候,冉言說,“我並不是因為父親的緣故,才答應娶你的,冉冉,我心疼你,想要帶你走出這個坑,你不要擔心別的,母親那邊,我會說服她,不會叫你受委屈的。”
那時候,流言蜚語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壓了下來,打在她的身上,她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想要抓住冉言的手,想要逃離這個家,逃離這是非之地。
可是她不能不顧及他,不顧及冉家,不顧及舅母。
舅母知道舅舅私下裡應了這門婚事,一路哭到她面前,她便再也沒辦法自私。
她若是真的嫁了他,那些流言會連本加利的轉移到他的身上,轉移到冉家。
江冉不能那麽自私。更何況她心裡的感情已經托付出去,再也給不了冉言什麽。
江冉想起往事,頭垂的很低,她不敢去分辨冉言的神色。
這一生,她再不是那個委曲求全,懦弱無能的女孩子,可是前一世給不了冉言的回應,今生依舊是一樣。
若是沒有聽慕容羽今日說過的那些話,她或許還可以依靠冉家。
如今她和慕容羽有了交易,事情遠也比她想的複雜,她絕不能將舅舅一家牽扯進來。
江冉想著心事,只聽得冉玨繼續說道,“我瞧著冉冉的性子與從前大不一樣,似乎心思沒在這兒女情長上,只怕她有別的打算。你也不用操心,我們做長輩的多支持她就是。”
冉言聽完,一張臉近乎發黑,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