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氏放下此事,又惦記起拜壽的事情,“這可如何是好,你一個人前去賀壽太失禮數。偏偏你祖母和你父親都說不妨事。”
江冉輕輕的一笑,祖母巴不得自己被徐家不待見,父親也是一樣,期盼著自己能夠被退婚,他們當然說不妨事了。
她寬慰母親道,“娘親,不必憂心,其實祖母不去更好,你好好的陪著她去祈福吧,我應付的來。”
冉氏也隻得作罷,隻得吩咐道,“我讓秦媽媽隨你一起去,也好提點你。”
江冉怕母親擔憂,便笑著應了,“好。”
冉氏又細細的交代了一些,“你爹爹說駕車就叫趙大去,這趙大是府裡的老人了,幾位穩妥,冉冉你覺得如何?”
江冉心裡反而一喜,
這幾日江冉觀冉氏,氣色也沒有變的好一些,倒也沒有變的更差,終究是身子虧損太久,想要調理需得慢慢的來。
可是母親小廚房一直是趙大家的在管理,這趙大家的做的一手好菜,當初是父親特地薦給母親的,江冉反覆的思量幾日。一直想要尋個好機會將趙大家的大發了,此刻機會倒是來了。“既然父親和娘親都說好,女兒自然是沒有意見。”
這一日很快就過去,江老太太心願達成,也不再找麻煩。
江冉睡得不甚安穩,醒的極早。
天色微微的發亮,幾個丫頭已經候在床前了。
白芷喜滋滋的捧了一堆衣服,“姑娘看看,穿哪一身好。”
這些衣物都是新作的,其實哪一身都好,江冉的目光落在了紫蘇的身上,“紫蘇,你替我挑一件。”
紫蘇聞言,倒是仔細的瞧了一遍,然後選了一套,捧給江冉,“姑娘,你看看這一身如何。”
江冉看了過去,那是一套鵝黃色的衣裙,裹了淺藍色的邊,衣衫上用淺黃色的絲線繡了暗紋,鵝黃嬌俏,看起來也不顯眼,倒是極為合適,“那就那件吧。紫蘇,你服侍我穿上。”
紫蘇仔細的服侍江冉穿上。
江冉坐在了梳妝台上,白薇拿起梳子,“姑娘,梳個什麽發髻。”
江冉看著銅鏡中的容顏,她才十三歲,已經有了絕致的容色,此去徐家,同齡的姑娘一定不少,江冉不想再招搖,“梳個雙髻吧。”
雙髻看起來乖巧可愛,又不出挑,再合適不過了。
白薇十分的熟練,不多已一會,銅鏡一個乖巧可人的少女便呈現出來。
江冉點了點頭,十分的滿意。
白芷已經端了早餐過來。早餐做了雞湯面,“姑娘,多吃一些,等會去徐家可不能餓著。”
去別人家做客,又是未出閣的少女,自然不能多食,給人印象不好,這些都是規矩,出門之前要吃飽。
江冉點頭。
用過早飯之後。
秦媽媽已經過來,“老太太和太太出門的早,太太囑咐我過來。車馬壽禮都已經備好。”
江冉點了點頭。江老太太特地這般早早的出門,就是要她體會一個人的無助,江老太太卻不知道她早就適應了無依無靠的日子。
她不要依靠別人,她要成為身邊人的依靠。
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出江家門。她看了那駕車的馬夫一眼,粗狂的漢子,眉眼之間卻閃著精明,一看就不是厚道之人,便問秦媽媽,“這便是趙大吧。”
秦媽媽笑道,“正是。”
那趙大打著哈道,“見過大小姐,請大小姐上車。”江冉點了點,
不動聲色的就上了馬車。 一路上,街上熱鬧繁華,江冉也不為所動。
秦媽媽暗暗點頭,姑娘果然大了,不想從前那般對什麽都十分稀奇。
女兒家養在深閨,對於外界都是十分的神往。
她不知道江冉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江冉對於這些並不感興趣,她如今想要是能為自己的人生做主。而不是這樣虛無縹緲的繁華景致。
徐家坐落在廣陵府最繁華的地段。
馬車落下,江冉下的車來,她抬起頭看著這紅牆綠瓦,心裡百感交集。那時候她和徐家退婚後,徐家明面上大度,兩家一直相安無事,她並不知道,徐家暗地裡懷恨在心,只等著尋個時機報復。
後來長生和程蘭心成婚之後,她已經淪為廣陵府的笑柄,徐家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江家忽然開始被排擠,好幾個藥堂因為各種原因關門。
後來她被判為腰斬之刑。
江家便被名正言順的查封。
她一生的轉折點便是從她當初踏進徐家給徐老夫人拜壽那一天開始,也是從這一天之後,她認定了自己會是那個人的妻子, 自此一顆心撲在他的身上。
江冉心裡發沉,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甜美。
“我們進去吧。”
徐府的丫頭們將她帶到後院。
滿堂的女眷穿金戴銀的,笑著奉承徐老夫人。
丫頭清脆的聲音響起,“老夫人,江家姑娘到了。”
徐老夫人不動聲色的說道,“快請進來吧。”
在座的都知道徐家和江家的婚約。
兩家如今門不當戶不對,只是徐家的長公子啞疾不能言語。這才遲遲沒有退婚。
所有的人都看笑話一般的看著緩步進來的江冉身上。
少女不過十二三歲,獨自一人,身邊連個長輩也沒有,隻跟著兩個丫頭一個婆子。
所有的人都含著笑,那視線帶著輕蔑。
江冉款步步入前廳,隻當沒有注意到那些落在身上的異樣的眼光,她微微的垂下頭,朗聲說道,“江冉見過徐老夫人,願老夫人日月昌明,松鶴長壽。”
江冉的禮數周全。
徐老夫人活到這個年紀,看透了世事,見江冉孤身一人前來,心裡微微有些不悅,不過也並沒有表現出來,徐老夫人微微一笑,“江姑娘有心了。”
徐老夫人沒說這事,自然有的是人說,坐在最上首的一個女子約莫三十來歲,錦衣華服,笑著說道,“這位便是和徐家長公子定下婚約的江姑娘吧,徐老夫人今日大壽,怎麽江姑娘獨自前來,素聞江家和徐家是舊相識,姑娘又與徐家有婚約,怎麽江家連個長輩也不曾前來嗎,這也太不把這門婚事放在眼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