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們互相看了一眼,兩個名額,再擇優選取,只要能能拿到這前二名,便是最後不能繼承江家產業和針法,也算是江正堂的入室弟子。
所有的人都沒有意見。
江正堂繼續說道,“一共定有三關,這第一關,取九人。第二關取六人。第三關取兩人。試題我定好後會給族老們過目,日期便定在三月底。你們可有異議?”
自然都無異議。
江冉隻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微微的測過頭,正好對上一道探究複雜的目光。
長生有些出神的看著江冉。
長生的目光叫江冉不自在,她回過頭,朝著江正堂行禮,“父親,那女兒先行退下了。”
江正堂的視線落在了長生的身上,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長生。聽到女兒的聲音才收回視線,女兒的目光之中如今剩下疏離,他沒想到這事情這麽快就被女兒知曉,如今他的計劃只能更改。
這些年他忙於藥堂,對於女兒也不曾好好的關注,如今女兒給他一種掌控不了的感覺。舅兄這兩日只怕就要到了,他猶豫著要不要主動去坦白,不然從女兒口中說出去,局面只怕更加不受控制。
為了不讓長生成為眾矢之的,江正堂當著族人的面並沒有給長生太多的關注。
人群剛剛散去。
就有小廝過來說道,“爺,舅老爺到了,”
江正堂一驚,怕什麽來什麽,沒想到這麽快。
“什麽時候到的。人呢?”
小廝說道,“到了一會了,聽說您是在忙,舅老爺說是先去看看太太。”
江正堂起身,“走吧。”
江冉才走到長青堂,就看見白芷嘻嘻笑著走了過來,“姑娘,雲兒姑娘來了。還有舅老爺和表少爺。”
江冉一聽,整個人也是一喜,“雲姐姐來了嗎?舅舅和表兄也來了?”
白芷本就是活潑的性子,那圓圓的小臉上寫滿了笑意,“剛到不久,奴婢知道姑娘高興,特地在這裡守著,讓姑娘一回來就知道這個好消息。”
江冉瞧著白芷的笑容,眼睛微微的有了濕潤,如今張媽媽一家只怕已經快要到了蜀地,白芷會好好的,這笑容會一直都在,她伸手摸了摸白芷的秀發,“真是個傻丫頭,這三月天雖然不熱,這會子,太陽烈的很,你站在這裡,曬得黑了豈不是不好看了,以後可不許了。”
白芷笑道,“沒事,為了姑娘能早一點開心,我便是曬黑一點也無妨。”
白薇聽到聲音也迎了過來,“姑娘快快進去吧,雲姑娘念叨姑娘好幾回了。”
江冉走進了廳堂,只見下首坐了一個水藍衣裙的姑娘,十三四歲的年紀,正回頭朝她笑。
這便是舅舅家的六表姐冉雲兒,冉雲兒一雙杏眼圓圓的,笑容透著爽朗,讓人心情愉悅。
“姐姐。”江冉含著笑喚了一聲。
冉雲兒拿著帕子捂著嘴一笑,“果然,方才姑母說妹妹如今出落的像個大姑娘了,我先前還不信,如今一見,果然沒有半分從前的淘氣樣子了。”她站起身來,拉著江冉的手,上下打量,“變得更好看了,從前你就比我好看,如今越發的把我比下去了。”
說著笑的彎不起腰。
冉家是經商之家,沒有那許多迂腐之見,養的女孩兒也多是爽朗的性子,如今二舅舅家裡最小的表姐便是冉雲兒了。前面的幾個女孩子都已經出嫁,所以冉雲兒極受寵愛。
江冉與冉雲兒年紀相仿,倒是十分合得來。
只是從前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後來江家和冉家生分了,冉雲兒沒多久又遠嫁,直到江冉離世,兩姐妹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姐姐還不是一樣,如今出落得落落大方,就不要誇我了。”
冉氏看著女兒和娘家侄女如此和睦,眼底的笑容更深,
“你們姐姐妹妹就不要在那裡互誇了,還不過來見過你舅舅和表兄。”
江冉含著笑上前見禮,“見過舅舅。”
坐在冉氏旁邊的男子才三十出頭,比江正堂還要年輕幾歲,目光爽朗,目光慈祥,便是江冉的舅舅冉玨,“你外祖母還念叨你,讓你今年回家去多住些時日。”
外祖母,江冉神色黯淡幾分,她也很是想念外祖母,“是,舅舅。”
冉玨身邊坐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名叫冉言。冉家喜歡單字名,江冉取名的時候也是沿用了冉家的傳統,所以冉家對於江正堂的印象一直都是不錯的,就算是後來出了那些事,江正堂那樣一副傷心拒絕, 愧悔難當的樣子,冉家最終也是沒有繼續追究,如今想來真是膈應的慌。
江冉的目光落在了冉言身上。
十五六歲的少年靜靜地坐著。
冉言和他的名字極不相稱,有些沉默寡言,不過看見江冉還是露出了笑意,“冉妹妹。”
江冉神色越發的暗淡,對著冉言喚了一聲,“見過表兄。”
話音剛落,冉雲兒已經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你沒病吧,你居然喚他表兄,什麽時候這般生疏了。”
冉氏笑道,“從前你總是跟在你姐姐後邊,隨她一起喚三哥哥的,還是如從前這般稱呼親熱一些。”
冉玨也笑道,“就是,你這丫頭從前三哥哥長,三哥哥短,哄得我們家言兒團團轉,怎麽才半年不見就這樣生疏了。”
這其中卻又有一段公案。
當年長生的身世大白,流言蜚語撲面而來,母親一氣之下就病倒了。
舅舅和母親便提出了一樁婚事,這婚事就是她和表兄冉言。
其實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冉氏想將女兒嫁到娘家已經是走投無路了,隻想著在她離世之前替女兒尋一個去處。
江冉卻看得明白,舅舅面對只剩下一口氣的母親自然沒法拒絕,可是還有舅母,還有冉家上下的人,這樣一個決定對於冉言,對於整個冉家都是極不公平的。
她不能這樣自私,所以那時候江冉反對了。也是在反對之後她才知道,冉言原本是有意的。
“三哥哥。”江冉笑著喚道,這笑容含著愧疚和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