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場失利,紅牛隊內的氛圍反倒是一下子輕松了許多,雖然一周後全隊就要遠赴安菲爾德,但原本那一絲能夠僥幸晉級的希望已經被現實撕得粉碎,球員們的心氣也都蕩然無存,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著,遠比在哪裡爬起來要容易得多。
羅斯教練乾脆給全隊放了三天的長假,事已至此,爭不爭朝夕都沒有意義了,球員們也都欣然接受。已經拿到了職業合同的球員在訓練上大多沒了青年隊時的拚勁,大部分人都會選擇享受小富即安的日子,何況但凡有點名氣的職業球員比起小富來說還是要富裕一些,雖然只有三天時間,但薩爾茨堡顯然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消遣,聖托裡尼愛琴海的風,塞維利亞沙灘上的陽光,巴黎街頭的珍饈美味,甚至迪拜的帆船酒店才是他們會選擇的地方。
當然也有例外,馬內、凱塔與陳諾又一次在空蕩蕩的訓練場上不期而遇。相比陳諾,馬內與凱塔的共同話題明顯要多一些,畢竟他們都來自非洲,幾內亞與塞內加爾又是鄰國,算起來是半個老鄉,這個賽季他們在紅牛隊中也都坐穩了主力,拿著比陳諾高得多的薪水。不過他們並沒有什麽球星的架子,當他們看見陳諾掏出兩罐嬰兒輔食罐頭加餐時,兩人笑得就快要撒手人寰了。
“Chen,你的愛心壽司卷呢?你們不會是要有孩子了吧?”笑完後馬內扶著球門柱問道。
“真是個有創意的想法,嗯,嬰兒輔食,安全,營養,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凱塔繼續調侃他。
“唉——”陳諾長歎一聲後說道,“吵架了,幾天沒見了,只能吃這個。”
馬內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媽說的一點都沒錯,女人都是麻煩的,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麻煩。”
陳諾聽著這話幾分耳熟,馬內他媽和張無忌他娘一定很有共同語言。
“所以你不打算身邊多個女人?“凱塔問道。
“打算,不過必須是我退役後,至少過了巔峰期再說。“馬內回答得十分乾脆,對於這個問題他一定早就想過。
“好主意,我暫時也不打算,不過我與你不同,我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女人們。”凱塔眯著眼望著遠處低低的雲朵,深謀遠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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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薩爾茨堡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球場也變得濕滑起來。馬內與凱塔二人漸漸沒了繼續練球的興致,各自開車回家,留下陳諾一人仍在堅持不懈地練著任意球,踢完了一筐就自己去撿回來再踢,如此反覆。他並不是笨鳥先飛,實際上他的起步要比別人晚上許多,接受正規訓練也不過才一年有余,比起這裡許多從蹣跚學步就開始與足球結緣的正規軍相比,他更像是個東拚西湊的雜牌軍,甚至雜牌都談不上,完完全全是自製鳥槍土炮的配置。他的許多動作一看便知不規范,歪歪扭扭,好在實用,甚至有些時候還能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比如過人動作,他做起來並不流暢,看著一抽一抽跟抽筋似的,但總能讓對手摸不著頭腦,跌跌撞撞就這麽抹過去了,也算有利有弊吧。
直到精疲力竭,他終於停下了腳步,又將訓練用具一一收好,送回辦公樓,這才起身往寢室走去。與成年隊冷冷清清的訓練場不同,青訓基地總是充滿了活力,一路上漸漸熱鬧,歡笑聲叫喊聲交織而來。
場上都是些與陳諾年齡相仿或者小不了幾歲的少年,他們望著陳諾,眼裡或是羨慕或是不服,
成年隊與青年隊的訓練場不過一牆之隔,可每年能跨過這道牆的孩子少之又少。 陳諾也望著這些少年們,想起了初來乍到時的自己,這才意識到他到薩爾茨堡竟已經一年有余,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提高自己,卻沒在意日子過起來居然如此之快。他又想起了金賢哲,那個沒什麽進取心卻願意事事照顧他的哥們,也不知他現在過得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才能加入他朝思暮想的中超聯賽呢?其實中超也沒什麽不好的,錢多事少離家近,至少回韓國回他老家很方便吧。如此一來思緒又飄回了他自己的老家,也不知奶奶過得怎樣了,出來這一年多,也該回家看看了,每次與奶奶通電話,那頭總是重複著那幾句‘奶奶很好不要擔心’‘你在外面保重’‘你忙奶奶不耽誤你’。可奶奶怎麽可能不想他呢?他可是奶奶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啊!說起來,眼下每周1000歐的收入也夠他榮歸故裡了,在陳頭村別說每周一千歐,就是每周一千人民幣那也算是成功人士,甚至鎮上那個墳頭蹦迪的遠房親戚一個月也掙不了多少......等夏天聯賽結束了,是該衣錦還鄉,讓奶奶高興高興了!
如此想著,他走回了寢室,卻瞧見門把手上插著一封黑色的信件,也沒寫收信人,不過寢室裡就他一人住,他隻當是寫給他的,只是誰會寫信給他呢?難不成又是冷泠的小把戲?他一邊推開寢室門一邊拆信封,幾張照片從信封中滑落而出掉到地上, 他連忙撿起來掃了兩眼,這一看叫他愣在那兒,照片上都是冷泠與別的男人不堪入目的畫面——他雖然在山村長大但好歹在會所混過,思想並不保守,若只是正常的男女床上那點事在他眼裡壓根夠不上不堪入目,照片上的畫面尺度之大一下子衝破了他的心理防線,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將照片放在桌上。看來凱文沒有唬他,以前的冷泠卻是不是什麽好女孩,甚至應該說是壞透了。
愣了一會兒,他才發覺信封裡還有一張信紙,打開一看,上面寫的居然還是中文,只是語句並不通順,顯然是特意用谷歌翻譯過的——‘小子,玩是吧?如果你想玩,我就喜歡玩到底,弄死誰,誰笑,殺戮,死亡!’
陳諾歎了口氣,有道是小鬼難纏,看來上次Johnny收拾那家夥收拾得還不夠狠。他剛準備坐下,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趕忙去找手機。既然他都收到了威脅,那麽冷泠肯定更不安全!
電話那頭不停重複的‘嘟、嘟’聲令他越來越焦躁,不安的情緒很快便浮現在臉上,這是什麽破手機,怎麽前陣子打胡非電話也打不通現在打冷泠電話還是打不通,到底是打不通還是手機有問題?他一著急乾脆將手機丟與一旁,匆匆起身往屋外走,剛走出寢室門,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過頭來將那些照片找了個角落藏好,又摸了把水果刀放進兜裡,這才風風火火衝了出去。他窩了一肚子的火——有道是事不過三,這年頭想當個善茬真難,老子什麽沒見識過?地痞流氓,山豬野狼的,不動點真格的你還真當老虎是病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