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嘮著家常的郅正一家,在亥時三刻左右,也就是郅正老娘平時睡覺的時間,郅正也就不再廢話了,讓書童孟浪收拾好碗筷、封灶台之後,郅正攙扶著心事重重老娘郅李氏往她的屋子走。
可走到一半時,郅正老娘郅李氏突然回頭看向了背後隨行的書童孟浪和烏騅子雄,眼神複雜。
“浪啊,今晚你早點睡覺,可千萬……”
郅正老娘臉色變了又變,飽含深意的看向了書童孟浪。
“可千萬要早點睡覺,切莫不要吵到客人休息啊,失了禮數,看為娘不打斷你的狗腿。”
郅李氏說完,書童孟浪對著郅李氏微微點頭,心領神會。
“稼軒,你也早點睡吧,為娘這就回去睡覺了。”
郅李氏突然變得十分冷漠,撒開了郅正攙扶的手,拄著拐杖往自己的屋子走。
“娘親大人早些休息。”
郅正恭敬地行了一禮。
哢!
郅李氏推門而入,裡面黑漆漆一片,只不過在她開門的一瞬間,郅正躬身行禮的時候,恍惚之間看到自己老娘的屋子裡好像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誰?”
郅正皺著眉頭疑惑不已,可自己他老娘推門而入後,點亮屋內燈火,隨即走到門口一臉和善,面對著郅正微笑著把門給關上了。
“稼軒,還不早點休息?傻愣著幹嘛?”
“哦,孩兒知道了。”
郅正見自己老娘沒有什麽異樣,也就沒有多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看錯了,總之是自己的問題。
郅正老娘郅李氏關上房門後,郅正也準備回去睡覺。
“雄大,走,咱們也趕緊休息,時辰不早了。”
郅正說著就摟著烏騅子雄往自己屋子走。
“別啊!別啊!”
書童孟浪見郅正老娘郅李氏已經回屋,郅正又叫著烏騅子雄回去睡覺,趕緊抱緊了烏騅子雄的胳膊,怎麽都不撒開了。
“浪,你犯什麽病?我們可是有公務在身的人,奔波一月,應該好好休息才是,沒時間陪你扯皮。”
郅正瞪了一眼書童孟浪,結果書童孟浪也不害怕,拉著烏騅子雄的胳膊看著別處心虛道:“今晚我想和烏騅大哥睡覺。”
“啊?”
郅正和烏騅子雄奇怪的對視一眼。
“你小子抽什麽瘋了?
你那屋子又髒又亂,臭氣熏天,你又不喜歡洗腳,你把烏騅大哥熏出個好歹來怎麽辦?”
郅正狐疑地看著今天居然敢頂撞自己不聽自己話的書童孟浪。
“哎呀,在你們白天睡覺的時候,我就收拾乾淨了,同時還洗了個澡,現在我那屋子比少爺你的屋子還乾淨,不信咱們進去看看?”
書童孟浪歪著頭豎起大拇指對準了自己的屋子,十分自信。
“不是,就算你屋子乾淨,你也洗澡了,但是你跟烏騅大哥又不熟啊,睡在一起不尷尬嗎?你小子是不是有啥別的事瞞著我?
今天有點反常啊,一向是不讓別人進你的狗窩,今天倒是有意思,還請烏騅大哥進去,不對勁!不對勁!”
郅正盯著書童孟浪的眼睛仔細端詳起來,看看能不能從書童孟浪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哎呀!這事能怪我?還不是怪你們!怪烏騅大哥!”
書童孟浪反客為主,聽得郅正和烏騅子雄是雲裡霧裡,一時間還真摸不到頭腦。
“有意思!有意思!那你小子倒是說說怎麽怪我和烏騅大哥了?
今天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郅正摸著下巴歪著腦袋看看機靈古怪的書童孟浪狗嘴裡能放出個什麽屁來,而一旁的烏騅子雄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或者是自己一個胡人,不懂郅正書香門第家的規矩,這才讓書童孟浪逮住了話柄,豎著耳朵認真聽書童孟浪要說什麽。
“哎呀,烏騅大哥不是叫烏騅子雄嘛,剛才聊天的時候我可認真聽呢。
烏騅子雄乃是長安三輔西北草原遠近聞名的好漢子,常聽來往做生意的人說起烏騅大哥長相英偉,形貌昳麗,力有千斤,開山劈石,有萬夫不當之勇,乃我大漢西北第一好漢。
又聽聞烏騅大哥是個古道熱腸、見義勇為、打抱不平的奇男子,經常是鋤強扶弱、劫富濟貧,烏騅大哥的大名當真是如雷貫耳、名滿天下,我孟浪的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親眼目睹烏騅大哥風采,實在是三生有幸,想著少爺你回家才待一個月左右,如何能滿足我孟浪對英雄氣概的烏騅大哥的仰慕之心。
今日說出大天來,死活也要跟烏騅大哥通枕共席,好好聽一下烏騅大哥往日的英雄事跡,最好是促膝長談、夜雨對床, 聊他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好讓烏騅大哥的英雄氣概、俠義風采好好熏陶一下我這個鄉野小子,我孟浪發誓生平一定要成為烏騅大哥這樣的人呢。
不知道烏騅大哥以為如何?”
書童孟浪滔滔不絕一陣,侃侃而談不停,說的是烏騅子雄十分受用,不禁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我烏騅子雄果真有你說的這麽了不起?嘿嘿嘿!”
看烏騅子雄的樣子就知道書童孟浪的馬屁拍的烏騅子雄舒舒服服,不不僅舒服到姥姥家了,更是舒服到舅舅家了。
書童孟浪見勢又添油加火,火上澆油,摟著烏騅子雄寬大的胳膊又是一陣不要臉的吹噓。
“瞧烏騅大哥說的,何止如此。
哎呀,烏騅大哥你是不知道,您的大名在咱們西北地界那可是傳神了。
有的說您上山打得惡虎,下海擒得蛟龍,那匈奴人聽到烏騅大哥的名字,不得嚇的兩腿發軟,跪地求饒呀。
這都不算完……”
烏騅子雄一聽更是忘乎所以,把腦袋湊到書童孟浪嘴邊,得意地說道:“
還有啥?外面還怎麽說我烏騅子雄了,今天你一定要給哥哥我說清楚,不是哥哥我貪慕虛名,而是想知道外面人是怎麽評價我烏騅子雄的。
人嘛,樹活皮,人活名,這事咱們必須要掰扯清楚,說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