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些話,遊俠從心底寬恕了大盜度香萬,正在大盜度香萬義正言辭說話、遊俠低頭沉思的時候,那個女人見勢不妙,起身拔腿就要逃走,大盜度香萬沒有反應過來,追之不及,他又不想殺人,無可奈何之下,回來用長劍割斷遊俠身上的繩索,慚愧地低著頭轉身走了。
妻子的“背叛”和“狠毒”,使遊俠痛不欲生,女人走了,大盜度香萬也走了,只剩下有下孤零零的遊俠一個人。
萬念俱灰的遊俠費力地起身後,因匕首反射日光,引起他的注意,看到了之前那個女人用來護衛用的匕首。
遊俠走到草窠邊,拾起匕首,遭受如此大的打擊,毅然自盡。
遊俠雖然自盡,可靈魂短時間內沒有離開身體,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半睡半醒,十分真切又飄飄渺渺。
上了大巫的遊俠說道:“當我自殺之後,我死了,可忽然有一個人的腳步輕輕地走來,從我的胸口拔去了匕首。”
當時遊俠借大巫之口就說了這麽多。”
練氣士認真地說完,農夫又跳了出來,走到練氣士和郅正中間,指著練氣士不忿道:“什麽大巫?什麽借魂上身?這種鬼話你也信?虧你還是個練氣士呢!”
“嘿!你怎麽說話的?鬼神之說自古有之,怎麽就不能信?你這無知的……”
練氣士被農夫懟了一句,氣的臉都綠了,正欲反駁,一直靜聽和分析的郅正捋著鬢發打斷道:“農夫大哥,據你說,是你先發現遊俠的屍體可是這樣?”
“那肯定是啊,我發現屍體後先去報的官。”
農夫說完,看著郅正那凌厲的眼神忽然有一些害怕,就好像郅正那雙眼睛能看穿他一樣,一直衝著他微笑。
“那大哥你怎麽知道那個遊俠上了大巫後所說的話不是真的呢?而且據你和練氣士兩位大哥所說,關於遊俠的死法有諸多疑點。”
郅正捋著鬢發斜視向農夫,看的農夫毛骨悚然,十分害怕。
“什麽疑點?”
農夫心虛地看向別質疑道。
“大盜度香萬所說是他殺死了遊俠,而那個女人卻說她不知道大盜度香萬殺沒殺死遊俠,而上了大巫的遊俠借大巫之嘴卻說他自己是自殺,而且死後有人靠近他,從他身上拔走了匕首,那麽這裡面就有矛盾了?
遊俠身上的致命傷口到底是匕首所傷還是長劍所傷?大哥你發現遊俠屍體的時候,屍體上到底有沒有插著匕首?如果沒有,大哥你報官後,官府的人肯定會在屍體附近作案現場細細查找別的蛛絲馬跡,而那一把匕首到底去了哪裡?”
“這……”
農夫害怕地咽著口水,這麽冷的雨夜,在郅正的逼問下,額頭上瞬間冒出許多汗水,不停地擦拭,兩個眼睛更是亂轉,四處亂瞟,郅正、烏騅子雄、練氣士能明顯的能感覺到刻意躲避他們三人目光的農夫,刻意表現的十分鎮定,然則內心越是越掩飾,表現出的越發的慌張,凡事太過刻意,就是那麽簡單的走動,在郅正、烏騅子雄、練氣士的注視下都不知道該邁哪一隻腳了。
很明顯郅正問到了關鍵所在,更明顯的就是農夫在撒謊,一直在撒謊,從開始就在撒謊。
“大哥,你該說實話了吧,反正這裡又沒有別人,只有咱們四個,你怕個什麽?大家等風雨過去,各奔東西,難不成我還閑的沒事乾去報官?你想多了吧?”
郅正眯著眼睛捋著鬢發微笑好言相勸。
“什麽實話?你管我說不說實話?再說了這件事跟你有什麽關系?”
農夫被問的面紅耳赤,無法反駁,幾度失態,索性耍賴,漲紅著臉不由自主地到處亂看,驗屍內心的緊張和害怕。
“大哥,我剛進來的時候,可是你請我幫你們分析一下這一件怪事,怎麽現在反而怪起了我?大哥,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郅正一句話,噎的農夫大哥都不知道如何是說了,好像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現在反而有些後悔不該告訴郅正這麽多事情,請郅正分析似乎是一件錯事。
“農夫大哥,如果我沒猜錯,你該是看到了些什麽吧?要不然就是你偷走插在遊俠身上的匕首,總之這事跟你有關系。
而且此案發生在三天之前,於我估計,還沒有定案,農夫大哥你要是不說實話,等風雨過去,我可就向官府告發你了,若是你要是現在說實話,我知道這件事跟你沒有多大牽扯,既沒有殺人也沒有參與奸汙,所以你要是說了實話,我就是一個樂子,日後飯後的談資,風雨一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各走各路,你自己掂量吧。”
郅正綿裡藏針、軟中帶硬的說完,再也不看那個農夫,而是把剛才踩斷的門框剩下的部分當做了柴火,往篝火裡添火,篝火越來越旺盛,照應著郅正、烏騅子雄、練氣士的聲影, 尤其是站在郅正背後不遠的農夫大哥,被郅正的綿長的身影籠蓋,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
“不錯,我沒有說實話,我不但沒有說實話,而且目睹了案情的全部過程,只因事後從案發現場偷走了遊俠身上所攜帶的些許五銖錢還有那把鑲金帶玉頗值些錢的匕首,因為心中有愧,十分害怕,所以從開始就沒有說,今天若不是書生你……,估計天下沒有人知道了,除了借魂上身的遊俠。”
農夫從郅正的細長的身影中走了出來,蹲在郅正旁邊低下頭烤火,郅正眼角余光偷偷觀察,農夫一臉痛苦,十分糾結,看得出來,農夫還是有懺悔之心的。
“什麽?”
烏騅子雄和練氣士等著一言不發一臉慚愧的農夫質驚詫道。
“你真的目睹了案情的全部過程?還偷走了那把匕首?”
烏騅子雄雖然吃驚,但看待郅正早已習慣,在他的意識裡,沒有人可以騙過郅正,所以郅正能分析出這些也就見怪不怪了,反倒是那個練氣士,驚詫地看過蹲在地上烤火的農夫後,驚異地看著語出驚人的郅正:他是怎麽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