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位又是本縣官階最高的父母官,為官的時間都逾十載,想來對本縣中所有官吏、門下雇吏、差役出身一定是了如指掌了。
敢問隴縣縣衙中可有仵作出身的小吏啊?”
郅正說完死死地盯著縣令陳千秋、功曹史田德旺的眼睛。
縣令陳千秋聽後捋著胡子仔細思考,眼神、臉色並無太大變化,估計是一時想不起來,反倒是身邊的功曹史田德旺瞪大了兩個眼睛,一臉吃驚和不可思議,轉頭看向了隴縣縣衙方向。
“難道是他?”
功曹史田德旺不由自主地輕聲一句。
“你說什麽?”
縣令陳千秋狐疑地看向了功曹史田德旺,而郅正腦袋微微一歪,皺著眉頭盯著功曹史田德旺激動到:“你剛才說是誰?莫非是你想起來了?本縣確實有仵作出身的小吏?”
“啊?沒什麽,沒什麽。”
功曹史田德旺眼神閃爍不定,不敢直視郅正敏銳目光,稍微一愣,顧左右而言其他,慌不擇言,心虛至極。
此時,是個人都能看出功曹史田德旺在說假話,並且明顯知道了內情,就是不說。
“功曹史田大人,此案意味著什麽你也知道,如果你要是隱瞞不報,那等本官和縣令陳大人查出真相後,依照漢律,知情不報者,與凶手同罪,那人可是犯的死罪,你要是想跟一起死,本官絕對成全你。
你自己看著辦吧。”
郅正威脅一聲後,不再作聲。
“可……他是卑職的生死之交,過命的交情,卑職斷然相信以他的人品,絕對不是殺人凶手,更不可能參與此事,故此卑職想說而不能說,十分為難。”
功曹史田德旺一臉糾結且痛苦,說了害死好朋友,不說又是同罪,十分為難,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田德旺,之前你屢次言語挑釁郅大人,本官一忍再忍,如今你知情不報,還想隱瞞?
本官問你,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若是想死,不說實情,死扛到底,本官這就罷了你的官,下你進大獄,到時候等郅大人和本官召集人手查閱一下各官吏的資料存檔,還查不出來嗎?
你現在不說有什麽意義?還不趕緊如實招來,也省去了郅大人、你我的時間。”
縣令陳千秋在一旁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其實這種事情他也知道,只不過郅正料定是縣令陳千秋一個精於算計的酒囊飯袋,這種事情肯定記不住,也懶得記。
“哎,兄弟,不能怪我不仁義了,就是兄弟我不說實話,郅大人和縣令大人也會查出來,怨不得我了。”
功曹史田德旺痛心不已,對著隴縣縣衙方向鞠躬致歉,而後挺直身軀,拉著臉回道:“
郅大人果然了得,隴縣之中確實還真有一個精通於驗屍仵作出身的官吏。”
“他是誰?”
郅正、烏騅子雄、縣令陳千秋豎耳認真聽。
“縣丞張仲文!”
“縣丞張仲文?”
郅正、烏騅子雄、縣令陳千秋齊聲回道。
“沒錯正是他。”
“他人在何處?好像本官跟你們參與處理此案後,好像只見過縣令、功曹史、門下賊曹、門下議曹王素、門下掾史金時、兵卒馬三、張四幾人,其余縣中官吏好像都沒有見過啊。”
郅正把目光注意到了今天來參與的官吏和差役身上,掃過每一個人,就是沒有見縣城張仲文其人。
“縣令,縣丞張仲文人呢?”
烏騅子雄當即詢問道。
“他……”
縣令陳千秋欲言又止,看向了功曹史田德旺。
“他在郅大人到隴縣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說是家鄉的老娘病重,回老家看望老娘去了。”
功曹史田德旺如實道。
“這麽巧?看來是做賊心虛,他現在的嫌疑很大啊,是不是先生?”
烏騅子雄又問起了郅正。
“他老家在哪?”
郅正沒有烏騅子雄那麽衝動無腦,冷冷詢問道。
“他老家在隴縣西北處兩百多裡外的姑臧。”
“姑臧?離咱們隴縣來回可有兩天的路程呢。”
郅正眼睛一斜,心裡泛起了嘀咕:這會不會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呢?
“郅大人,這事卑職就做決定了。
來人,即刻派差役馬三、張四前往姑臧捉拿縣丞張仲文。”
縣令陳千秋對著差役馬三、張四命令道。
“不急,不急。”
郅正打量了一眼兵卒馬三、張四,心中盤算道:自打我走後,這馬三、張四跟縣令陳千秋的心腹門下賊曹章散走的有點近啊。
“郅大人有何高見?莫不是等縣丞張仲文回來再捉拿審問?”
“要不然派卑職親自帶人去姑臧捉拿縣丞張仲文?”
功曹史田德旺毛遂自薦,態度甚是急切。
“這樣吧, 本官就代你們跑一趟腿,親自去姑臧捉拿縣丞張仲遠。
功曹史田大人,這縣丞張仲文住在姑臧的哪個位置?”
郅正害怕主動請纓的功曹史田德旺故意放跑了縣丞張仲文,讓他逃到了羌笛諸部,那人還能找的回來?主要功曹史田德旺太主動太熱情了,搞得郅正疑神疑鬼,必須要親力親為。
“郅大人,這不好吧?您剛從長安回來,本就風塵仆仆,舟車勞頓,我們這些下官體恤郅大人不易,還是卑職親自大人去吧。”
功曹史田德旺說的好聽,明顯是心裡有鬼,指不定就會按照郅正所想,放跑了他的過命兄弟縣丞張仲文。
“本官坐騎乃是千裡良駒,估計本官去的話,時間會短些,你們就安心在隴縣等候,切記要看好了那兩具焦屍,切記!切記!
你現在就告訴我縣丞張仲文住在姑臧的哪裡?”
功曹史田德旺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違背心意告訴了郅正,郅正聽完帶著烏騅子雄就要離開隴縣。
“郅大人,別了吧!還是我們去吧,郅大人……郅大人……”
功曹史田德旺對著郅正的背影喊著喊著,郅正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哼!蠢材!”
功曹史田德旺對著郅正和烏騅子雄消失的方向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