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應跟他們一起做惡事,他們就讓我滾蛋回家種地,答應了,小人也是熟讀聖賢書之人,做下那等惡事心中自然愧疚難當,但一切所為,絕非小人心甘情願,只是形勢所逼而已,淪為他們的爪牙、成為他們的擁躉,都是小人官小,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啊,再者功曹史田德旺有縣令大人撐腰,小人不答應行嗎?
就算是不答應,他們能放過知道計劃的我嗎?請郅大人明察!請郅大人明察!”
門下議事金時說完又給郅正磕頭請求寬恕。
“好,我郅正對天發誓答應你,絕不戲耍於你。
你為官不易,性格又是膽小怕事,只要你今天說出實情,依漢律,首告之人即可免罪,只要是你沒有參與到殺人之中,我還有縣令大人一定會酌情考慮,死罪自然是不可能了,活罪嘛,就看你說不說實話了,能不能繼續做官就看你說的是什麽了,你現在自己看著吧。”
郅正說完對著大堂上縣令陳千秋使了一個眼色,縣令陳千秋立刻會意。
“門下議事金時你聽好了,只要將功曹史田德旺、門下賊曹章散所犯下的罪狀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本官可以保證,一切都按郅大人所說去辦,但是如果你要是死不承認或者是故意構害、添油加醋,一旦查實,罪加三等!”
縣令陳千秋說完,郅正對著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以示嘉許。
“我說!小人說!
這件事的主謀就是功曹史田德旺,爪牙就是門下賊曹章散和……和……小人。”
門下議事金時如實回道。
“到底是為了什麽要殺了應燕全家?
對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我回隴縣的那個夜裡,也就是在隴縣東大門向東二三十裡的地方,遇到快要死去的應燕的時候,在枯樹林出出現的人就是你和門下賊曹章散吧?”
郅正回想起那個夜晚,再一結合門下議事金時的證詞推斷道。
“不錯,郅大人所言不錯。
這一切都要從郅大人走後說起。
也不知道功曹史田德旺是怎麽鑽到錢眼裡了,利用縣中世家往日所犯的錯誤,亦或者故意栽贓陷害,製造虛假冤案,利用手中權力,把本縣縣中所有有錢無勢的世家全部敲詐勒索了一遍,攫取了不少不義之財。
那些世家今天被敲詐勒索抓進大獄,明天家人花錢使關系贖人,後天功曹史田德旺放人,大後天又以別的罪名給抓進大牢,那些世家不煩其擾,為了避難,紛紛扔下宅子逃出隴縣,現如今咱們隴縣除了郅大人,基本上沒有有錢的世家了。
而功曹史田德旺又把那些世家逃出隴縣時留下的大宅子又給賣了出去,以這些錢為資金,又到處做生意。
小人一直都不明白,這半年裡,功曹史田大人一直敲詐勒索做買賣少說也存下了數十萬金的財富了吧,可他一直沒有滿足過,縣中世家被逼走以後,剩下有錢無勢的就剩下應燕一家了,所以……”
“所以功曹史田德旺就想辦法要得到應燕家的祖宅和田產,而應燕又是個硬茬子、滾刀肉,沒那麽好對付,根本不吃你們這一套,你們就想辦法聯手弄死了應燕一家,本來你們不想放火焚屍,可沒有想到我居然突然回來了,而且遇到了從家中逃出快要死去的應燕,所以才要放火焚屍,徹底消滅證據,以防我查出真相,對嗎?”
郅正插嘴道。
“郅大人所說一點不假,一點不虛,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門下議事金時回道。
“那麽你所說功曹史田德旺所乾的那些勾當,縣令陳大人可曾知曉?可曾參與?”
郅正說的時候,微微側頭,眼角余光陰冷看向了高坐在大堂上的縣令陳千秋。
“不曾!”
沒想到門下議事金時和功曹史田德旺異口同聲地回道。
“郅大人,本官當真不知曉啊,若不是郅大人出現,本官至今被蒙在鼓裡,若是本官知道或者參與其中,那麽本官肯定是要明裡暗裡阻止郅大人啊,可本官一直在幫郅大人破案啊,請郅大人明察。”
縣令陳千秋不寒而栗,自己可是從始至終沒有參與,並且幫著郅正撐著場面,這要是被人陷害,那可真是沒有地方說理去了。
“我就是多那麽一嘴,我自然是不會懷疑縣令大人你的。”
郅正笑著說完,橫眉冷目瞪向功曹史田德旺和門下賊曹章散二人,眼中一股寒氣如一把利劍架在他們二人的脖子上,尤其是門下賊曹章散渾身開始發抖,背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濕,害怕地不停咽著口水。
“你們兩個不會到了這種地步還不承認吧?
功曹史田德旺,你不是能死撐嗎?不是認為死不認罪就沒事嗎?
現在你們的同夥門下議事金時都主動交代了,即便是你們不認罪,人證、物證確鑿,鐵案如山, 依照漢律,你們就是死不承認不簽字畫押依舊可以定罪,難道現在不想說點什麽嗎?”
郅正背負雙手冷笑道。
“郅大人饒命啊!這一切都跟小人無關,一切都是功曹史田德旺的主意,小人就是個小小的門下賊曹,聽人使喚,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功曹史田德旺威脅小人這麽乾,難道小人拒接不成?如果拒絕,小人沒了官俸,家中又沒有田,如何生活啊?
郅大人!郅大人!都是他!都是他啊!他才是罪魁禍首啊!”
門下賊曹章散又不是傻子,郅正都說了目前這種情況不用簽字畫押也可以定罪,既然死撐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哭著乞求,博取郅正的同情心試一下,看看有沒有活路。
“剛才讓你說,你不說,不是挺傲嗎?滾!”
郅正氣憤地一腳踢開這個長相醜陋、面目可憎的惡心人,跪在一旁的門下議事金時歪著腦袋偷看,暗中慶幸自己先一步如實交代了,要不然自己的下場就跟門下賊曹章散接下來的下場一樣: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