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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律》第489章 苦思的辦法和計策
“嘿,你們還不信是怎麽的?先生就在此處,看看我烏騅子雄說的是真是假。”

 烏騅子雄清了清嗓子,王英奇以及那二十名未央衛尉衛士探著脖子豎起耳朵認真傾聽,尤其是對郅正情有獨鍾、以身相許的王英奇,更是一臉癡相的看著不動如山閉著眼睛思考的郅正。

 “當時是這麽個情況……”

 烏騅子雄像是說書一樣,給王英奇和二十名未央衛尉衛士從頭到尾如實說了一遍。

 “郅大人果然厲害,就憑借這三言兩句就給輕松破案了?”

 “這個太神乎其技了吧?”

 “郅大人果然名副其實。”

 “眼見為實,今天我們算是開了眼界了,雖不能親眼目睹,但就發生在剛才,也算是大飽耳福了。”

 聽烏騅子雄講完故事的二十名未央衛尉衛士紛紛對閉著眼睛的郅正豎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讚歎,像郅大人這種年紀輕輕就得皇帝恩寵、信任,最關鍵的還沒有一點官架子,軍伍之中,比郅正歲數大的,郅正尊敬的喊一聲大哥,比郅正歲數小的都喊一聲兄弟,同時跟他們同甘共苦,一路上照顧有加,使得他們不僅對郅正的手段和智謀由衷的讚歎,更是他們對郅正的人品十分折服,可謂是五體投地。

 “行了,今晚在此處好生休息,明日好生趕路,務必在明日天黑之前,趕到陳留縣城。”

 閉著眼睛思考的郅正突然開口。

 “好嘞。”

 烏騅子雄連同二十名未央衛尉衛士齊聲回道,而後拆了破神廟的整個門框,當做柴火,篝火火勢更加旺盛,二十名未央衛尉衛士齊齊就地而席,靠在篝火旁閉目養神,養精蓄銳。

 而王英奇本來看待郅正滿含柔情,聽了烏騅子雄講完以後,眼波流轉,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一旁閉目靜坐思考的郅正,一動不動。

 呼!

 夜晚十分,四處寂寥,大山之中,野獸亂走,鬼祟橫行,似乎破神廟附近都出都是一雙雙隨時吃人的眼睛。

 站在破神廟門口許久的郅正歎息已久,他又想起了王玄素當時對他說的話:對付他們,必須要隱姓埋名,不能暴露自己,打入內部,若是暴露身份,死無葬身之地,兄勿大意,一定小心,按我之法,定能建功。

 郅正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只不過遲遲不敢決定,當他回頭看向被綁在柱子上留著口水昏睡的農夫張墨時,嘴角翕動,終於下定了決心。

 “雄大,英奇,你們兩個過來。”

 郅正走到躺在地上還沒有睡死的烏騅子雄和王英奇旁邊,輕聲叫醒了二人。

 “怎麽了先生?”

 “某這剛睡著,哎喲。”

 烏騅子雄和王英奇揉了揉惺忪迷離布滿血絲的睡眼,極不情願的起身。

 呼嚕!呼嚕!呼嚕!

 根據二十名未央衛尉衛士的酣睡聲,郅正確定他們已經睡死,正是將他根據王玄素所獻的建議和他構思二者綜合出來的辦法告訴烏騅子雄和王英奇的時候了。

 郅正神神秘秘地對著站起身的烏騅子雄和王英奇招手,叫到了破神廟外,站在門口盯著破神廟內的一舉一動,生怕隔牆有耳,將他的思考良久的計策給泄露了出去。

 “先生,什麽事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

 烏騅子雄揉著眼睛道。

 “是啊,奴家看先生之前一直心事重重,憂慮頗深,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了?”

 王英奇規矩地站在一旁關心道。

 “雄大,你先去那個農夫張墨的身上搜搜有沒有過所(身份證)?”

 郅正捋著鬢發隔著老遠盯著那個被綁起來睡得正香的農夫張墨對著烏騅子雄命令道。

 “某還以為多大的事呢,等著。”

 烏騅子雄掄著雙臂踏著矯健的步伐朝著被綁起來留著口水睡得正香的農夫張墨走去。

 “雄大……不要吵醒了那個農夫張墨,更不要吵醒了兄弟們……”

 郅正小聲對著烏騅子雄後背交代道。

 “得……”

 烏騅子雄險些叫了出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輕聲回道:“得嘞……”

 郅正和王英奇站在破神廟門口看著躡手躡腳的烏騅子雄住進靠近被綁在柱子上留著口水睡得正香的農夫,而後農夫張墨的身上上下摸索,等了片刻,烏騅子雄在農夫張墨的腰部摸到了一個硬物,取下來一看,正是農夫張墨的過所(身份證),烏騅子雄會心一笑,反身幾下跳到了郅正身邊。

 “先生,給。”

 烏騅子雄把農夫張墨的過所交到了郅正的手裡,郅正借著露出不多的月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是農夫張墨的過所無疑後,將其緊緊地捏在手中。

 “在從長安城外見到皇帝和王玄素之後,我一直在想著對付定陶鹽梟的辦法,可是一直沒有什麽的好的計策和辦法,今天也是運氣好,老天開眼,讓咱們遇到了農夫張墨這廝,我正想利用農夫張墨這廝大做文章,魚目混珠,按照王玄素所建議的那樣,打入定陶鹽梟內部,而這第一步,就是要用農夫張墨和關押在陳留縣監獄內的大盜度香萬的身份……”

 郅正捋著鬢發眯著眼睛盯著被綁在柱子上留著口水睡得正香的農夫張墨的臉色正色道。

 “先生,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烏騅子雄聽了個稀裡糊塗,不明所以,而王英奇是個伶俐又聰慧的女子,似乎已經聽懂了柱子的想法。

 “先生莫不是要拿了農夫張墨的過所和先生剛才說到的被關押在陳留縣監獄內的大盜度香萬的過所,利用他們二人的身份進入定陶?從而利用他們二人的身份打入定陶鹽梟內部?”

 王英奇試探著說道。

 “你啊你,果然不是一般女子,一點就通。”

 郅正欣賞地看著王英奇讚賞一句,在這一刻,多麽希望如此聰慧一點就通的王英奇不是個女人,而是個男人,這樣對於郅正辦事辦案絕對是如虎添翼任他飛,如魚得水海中遊,只是……可惜啊可惜,生了個女兒身。

 “先生,不是吧?你這不是把定陶鹽梟當傻子了嗎?”

 烏騅子雄抓了抓腦袋十分費解,想著大張旗鼓的進入定陶,或許那些膽大妄為的鹽梟礙於郅正身份,還能有所顧忌,可要是偷偷摸摸、換了個身份進入定陶,郅正名聲又是如此之大,定陶鹽梟連縣令東方軌都敢逼死,若是知道便裝易服的郅正偷偷潛入了定陶縣,那還不是羊入虎口,虎落平陽,進入了他們的地盤,還不是想怎麽對付郅正就怎麽對付郅正啊,隻當是不知道,找個殺手把郅正給殺了,朝廷也不能放出個屁來,只能吃了啞巴虧,所以有些質疑郅正的想法和辦法。

 “先生,這會不會太大膽了?”

 王英奇也覺得郅正這個想法有諸多破綻,只要定陶鹽梟稍微用點腦子和手段,估計就輕輕松松要了郅正的命,看著慘淡月光下自信的郅正,王英奇欲言又止。

 “哎,還是說了吧。”

 為郅正性命擔憂的王英奇咬著嘴唇還是決定要說出來。

 “先生,你可知定陶鹽梟都是些什麽人?”

 王英奇旁敲側擊道,她知道和見識了郅正的手段和智謀,和郅正畢竟是一個人,就算帶上了烏騅子雄和她……那也是無濟於事。

 定陶鹽梟在定陶一帶以及附近的州郡苦心經營了四五代人,就是為了防止有一天皇帝將鹽田收歸國有,早就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要不然不會膽子大到逼死象征皇帝皇權和朝廷權威的定陶縣令東方軌的。

 所以在郅正提出的那一刻,跟烏騅子雄一樣,覺得郅正的想法十分冒失,雖說有可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可面對到處都是到定陶鹽梟的環境,郅正一個人有什麽用呢?更何況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郅正所想的辦法在施行的時候會不會出什麽岔子和紕漏,一旦出現那可就是身首異處,死無全屍,更是沒有葬身之地。

 “你們覺得我所想的辦法哪裡有問題或者紕漏?你們兩個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既然我已經說了出來,就是想聽聽你們的建議和意見,我一個人想總好過咱們三個人想不是。”

 郅正捋著鬢發看出了好心的王英奇和烏騅子雄的擔憂之處,可他已經再來的路上想了很多辦法了,再加上今天的奇遇,郅正對於接下來計劃的每一個環節和步驟都可謂是做到了走一步看十步,甚至是完美無缺的地步,之所以說出來,不僅是讓王英奇和烏騅子雄以他們的角度思考郅正的辦法,更是要試探一下死活都要跟著郅正的王英奇。

 郅正不是傻子,相反,還是個明眼人,在他帶著烏騅子雄和王英奇從隴縣老家趕往長安城的時候,王英奇這個出生於有錢之家的女人可謂是嬌生慣養,騎馬幾天,腳磨腫了,人的精神頭也不怎麽好。

 可是從在長安城外見到皇帝劉徹和王玄素之後,王英奇知道了郅正接下來要去的目的地——定陶,以及郅正要辦的事情以後,整個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極其能吃苦,就算是生病了也堅持趕路,從郅正偷偷觀察看來,似乎這身份不明,用計策混入郅正家中後,不僅取得了他老娘郅李氏的信任,更是在郅正回到隴縣之後,竟然不齒於犧牲色相來勾引郅正,成為郅正的女人。

 雖然這是一個正常女人的心理,可在應燕祖宅廢墟火場前她和功曹史田德旺那盯著郅正從焦屍嘴裡掏東西死死關注的那一幕,始終在郅正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再加上郅正再準備啟程來隴縣之前,還費勁心計、厚著臉皮非要郅正帶著她。

 郅正綜合以上論斷,在進入定陶附近的州郡後,心裡漸生一個很奇怪的想法,那就是這個來歷不明、善於察言觀色、極其伶俐的王英奇似乎跟定陶縣有某一種聯系,這種奇怪的想法郅正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他甚至大膽的猜測這王英奇似乎比繡衣尊使還要早的知道郅正在辦完長沙郡裝神弄鬼的案子後,必然要回老家隴縣一樣。

 這樣一想,眼前的王英奇身份絕對不簡單,郅正大膽猜測王英奇要麽就是皇帝劉徹派來監視他一舉一動的繡衣使者要麽就是身份背景十分複雜跟朝廷中某個大官有著親戚關系的人,要不然她怎麽可能的比得到繡衣尊使乳虎寧成透露給隴縣縣令陳千秋還要更早的知道郅正一定會在辦完長沙郡裝神弄鬼案後回隴縣看望老娘,緊接著趕在郅正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給郅正老娘郅李氏演了一出賣身葬父的戲碼。

 而剛才郅正也觀察到了王英奇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樣子,再加上王英奇試探郅正到底知不知道定陶鹽梟的恐怖實力,郅正更加確定這個來歷不明、死纏爛打的王英奇極有可能就是來自定陶,至於是哪方勢力派到他身邊的, 這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此之前還從未進入過定陶甚至是附近州郡,唯一去過離定陶進的就是河東郡了,而這個你們嘴裡所說的什麽定陶鹽梟,我在沒有遇到陛下之前,還是第一次聽說,自然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了。”

 當時皇帝劉徹找他辦這件事的時候就對郅正說起過定陶鹽梟的事情,此刻佯裝不知,就是為了試探王英奇到底是誰派來的?如果是定陶鹽梟派來的,那定陶鹽梟的實力、勢力那可太恐怖了,堪比皇帝劉徹最為信任、當下臣民惶恐的繡衣使者了。

 郅正說完後,假意看向別處,給王英奇一種錯覺,實則用眼角余光盯著王英奇的表情看。

 “先生,定陶鹽梟不僅財力雄厚、勢力龐大,而且跟當地官府定陶附近州郡的官員明暗勾結,這都是明面上的,暗地裡更是豢養了幾千死士和武藝高強的江湖豪俠,雖不能說做到跟當今皇帝那樣,但他們的實力、勢力、財力絕對在一個諸侯王之上。

 先生若是初出茅廬的無名小吏恐怕按照先生的辦法,估計還有戰勝他們的可能,雖然十分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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