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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再不讓朱三登門。朱三只能夜間偷偷和露珠相會,二人暗暗約定,準備一起逃走。
誰知此事被老廟祝獲知,就在二月初五之夜,將露珠一陣毒打,可憐露珠懷孕七月的嬰兒墜落。
老廟祝將嬰兒溺死,用布包了一早出神廟去扔,可巧遠遠看見大道上停著一架食盒,四下無人,老廟祝頓起貪心,上前揭開食盒順手牽羊以嬰換肉而去。
不想日過中午便聽說西各莊拜親殺人之事,老廟祝暗自吃驚,知與死嬰有關,萬一官府追查到此,露珠泄密如何能擺脫乾系?
乾脆將她害死,免得她與自己作對。
於是到了夜間,趁露珠熟睡之時,用繩索將她勒死。
然而這事偏被前來偷看露珠的朱三看見。
當朱三一看露珠屈死床頭時,氣得七竅生煙,怒目上前抓住老廟祝道:“你殺了人,我要告官。”
可老廟祝不但不懼,反而恐嚇朱三道:“你還告官?走!咱看誰怕?不是你來玷辱神廟淨地將她害死,你還有臉告人?走!公堂上我就說她破了法戒無顏於世,上吊自殺,看你能擺脫乾系!”
幾句話真把朱三唬住,傻呆呆立地一言不發。
老廟祝看唬住了朱三,忽的又換了一副面孔道:“朱三啊!你且不要生氣,為師也是為了神廟清規不得已呀,只要你守口如瓶,日後為師再給你找個就是。”
說著還擠出兩道清淚。
朱三一時無所適從,愁腸百結,回家之後,越想心中越氣,不去告官也要為露珠報仇。
於是就在埋罷露珠的當天晚上,獨自持刀翻進庵內,只見屋內燭光一滅,老廟祝躺下睡覺,便趁機闖入,手摸人頭,一刀割下,隨後又翻牆而去。
可他萬沒想到所殺之人並非老廟祝。
原來當日有一討飯婆來神廟投宿,因露珠剛死,老廟祝也覺孤單,便留她住下,等村婆躺下後,老廟祝又出門方便去了。
可巧朱三進屋,當老廟祝聽得動靜之後,便躲在暗處觀察,一見人影便認出是朱三,等朱三去後,老廟祝回屋一看,村婆被殺,老廟祝心中頓時明白,朱三是為殺她而來。
於是連夜收拾細軟逃走,到二十裡外的神廟落了腳,直到今日案發才被差役抓回。
至此由死嬰引出的一系列人命大案全部審清,宋若祁迅速立案上報,不日批複,到了審判之日,將所有案情牽涉之人全部傳來,首先為玉英平冤昭雪,爾後各等犯人該罷官的罷官,該償命的償命,坦白、悔過的從寬處理。
此案一了,宋若祁不但受到上方嘉獎,而且蒙化一帶百姓聞之,無不嘖嘖稱頌,而洛陽縣令寧宏貪汙受賄、屈打成招之事上報朝廷,但不知道為何被壓了下來。
“哎呀,難不成說是繡衣尊使寧毅暗中幫洛陽縣令寧宏開脫罪責,這才免於朝廷處罰?”
郅正捋著鬢發思索良久。
“郅大人,你再看這一份卷宗。”
林一子又掏出一份卷宗給郅正看。
郅正低頭慢慢看起了這份卷宗書簡上的內容:
在洛陽戶部山,有個名叫朱天魁的郎中,善治各種惡瘡,並在市面上開著一爿生藥店,由於他以信譽為本,經營有方,生意倒也隆盛,日子過得十分殷實。
他四十得子,兒子起名朱立,視為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
兒子長大成人,仍整天吃喝玩樂。
他平日養著一隻名為“五色玉頂無敵將軍”的鵪鶉,視為珍寶,走東串西,遊手好閑。
這天早飯後,他腰掛著鵪鶉袋又出去了,他父親要他早點回來。
他姨給他說了個媳婦,今天要相親。
朱立說道:“我出去轉一圈便回來。”
可是兒子出去後,中午不見回來,下午不見回來,晚上也不見回來。
這一下老兩口慌了,把藥店托給夥計照看,挑著燈籠到處尋找兒子的蹤影,可是始終未能見到。
第二天,聽街上人說,在雲龍山西小樹林裡有一具無頭男屍,老兩口聽後急忙前往。
朱天魁和妻子來到雲龍山西小樹林,看見地上果然躺著一具無頭男屍,從那熟悉的衣著上斷定必是兒子無疑。
老兩口一頭撲過去呼天搶地大哭起來。
接著,朱天魁跑到洛陽府衙擊鼓報案。
洛陽縣令寧宏是個不學無術、見錢眼開的主兒,他之所以能身居要職,不是別的原因,而是由於他的老父乳虎寧成是皇帝之前眼前的紅人的緣故。
聽說出了人命案件,他認為撈錢的機會來了,立即帶上人馬前往雲龍山偵查。
至現場,果見地上躺著一具無頭男屍,屍體下面有一灘血,周身無其他傷痕。人頭哪裡去了?
洛陽縣令寧宏也想不出個道道來。
他對朱天魁說:“先把屍體抬回家料理後事,待拿到凶手後,再替你兒子伸冤。”
朱天魁急忙跪下,可憐巴巴乞求道:“老爺,只要能把我兒子頭找回,使他全屍入殮,我願出白銀1千兩。”
白銀1千兩,不是一個小數目字,洛陽縣令寧宏聽後大喜過望,心裡打起小九九,於當天便貼出告示,告示上言明重獎尋找人頭。
可是十多天過去了,沒有人前來獻頭。
洛陽縣令寧宏正想把那1千兩白銀獨吞時,一天,一個名叫花三的年輕人前來領賞,說他在黃河一處淺灘裡發現一顆人頭。
聽說找到了人頭,洛陽縣令寧宏急忙讓花三領路前往。
至黃河岸邊,花三下了水,從水中輕而易舉地摸到了一顆人頭。
人頭被河水泡得腐爛不堪,面目全非。
朱天魁盼兒心切,稀裡糊塗領回家去,和兒子軀體一起裝進棺材埋掉了。
洛陽縣令寧宏僅給了花三20兩銀子,剩下的那980兩裝進了自己的腰包。
三個月過去了,洛陽縣令寧宏原來答應一定緝拿凶手,但到後來卻把案子扔在了腦後,再也不聞不問。
一天,朱天魁出外行醫,半道上碰到一位腰掛鵪鶉袋的翩翩公子。
他瞅著那鵪鶉,覺得挺眼熟,再一看,正是兒子朱立平時玩的那隻“五色玉頂無敵將軍”,而且連那隻鳥袋都是自己家裡的,金線挑花,正是出自孩子他媽的手。
這真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朱天魁不由分說,把年輕人扭上就走,一直拖到洛陽府衙,擊鼓報案。
洛陽縣令寧宏聽說抓到了凶手,立即升堂,朝年輕人厲聲吼道:“殺人奪鳥的賊子,還不跪下!說!你是怎樣殺害了朱立的?”
年輕人叫丁剛,原籍淮陰,後來父母雙亡,家境貧寒,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投奔洛陽姑姑家。
姑夫在洛陽北門街經營著一家招商客棧。
一年前,丁剛認識了住棧的商人胡昌運並且成了朋友。
三個月前,胡昌運在客棧面前買得那隻“五色玉頂無敵將軍”,後來要去河東送貨,隻好把鵪鶉送給了丁剛。
把丁剛收監後,洛陽縣令寧宏對朱天魁叫苦道:“朱先生是個明白人,現在這樁案子又扯到了河東,不去吧,抓不到真凶;去吧,路上勞累且不說,光住宿吃飯開銷,恐怕沒有2千兩銀子下不來。”
朱天魁為兒報仇心切,說道:“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只要能為我兒子報仇伸冤,2千兩銀子我出了!”
朱天魁當晚送去了2千兩白銀。
洛陽縣令寧宏得了2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利欲熏心,明知丁剛不可能殺人,卻仍然移花接木地把丁剛當作了替死鬼。
他當天晚上精神抖擻重新審訊丁剛,道:“罪犯丁剛,明明是你合謀殺害了朱立,現在卻把自己推了個一乾二淨,說!你是怎麽殺害朱立的?”
丁剛大喊冤枉,死不承認殺害朱立。
洛陽縣令寧宏見丁剛拒不招認,吼道:“大刑侍候!”
如虎似狼的差役們把丁剛按倒,棍棒如雨點,直打得丁剛皮開肉綻,但丁剛始終不承認與胡昌運殺人奪鳥一事。
“不招認就細刑侍候!不給你點厲害,你不知馬王爺有幾隻眼!”洛陽縣令寧宏陰冷地笑笑。
所謂“細刑”,就是在木板上釘上許多釘子,扎入犯人肉中,然後趁勢猛地一拉,帶出許多肉條條,接著又在傷口上撒上鹽巴。這是一種非常殘酷的刑罰,犯人聽到“細刑”二字,沒有不膽戰心驚,毛骨悚然的。
細刑之下,丁剛滿身血汙,慘不忍睹,最後隻好胡亂招認。
他說,出事那天上午,是他和胡昌運在雲龍山西小樹林裡看見朱立的“五色玉頂無敵將軍”是隻值錢的雀兒,二人合謀殺害了朱立,並把頭扔進了黃河。
洛陽縣令寧宏見丁剛已招認,當即讓其在錄詞上畫押,並打入死牢,呈報刑部。
不幾日,刑部批下來了,接著把丁剛斬去首級。
處決了丁剛,洛陽縣令寧宏輕而易舉地得了2980兩白銀,朱天魁也覺得為兒子報了仇,這起案子就算過去了。
可是沒想到,十多天后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從河東送貨歸來的胡昌運跑進洛陽府衙,公開要求為丁剛翻案,他說鵪鶉的確是買的,買鵪鶉時許多人都在場。
洛陽縣令寧宏大感不妙,後悔沒有把胡昌運也殺掉,後患無窮埃於是他吼道:“本官派人到處捉拿你,沒有捉拿到,現在你倒自己跑上門來!丁剛已經招認,正是你胡昌運為了一隻鵪鶉和他一起謀殺了朱立!”
“這是天大的冤枉!”胡昌運大聲叫道,“我在北門街招商客棧門前買鵪鶉時,許多人都親眼看見,一隻鵪鶉值幾個錢,我怎麽能為它殺人害命?!”
洛陽縣令寧宏現在就是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他立即把胡昌運打入死牢,並且趁胡昌運睡熟時拉著胡的手畫了押,呈報刑部,不幾天,胡昌運也被問斬了。
可憐的胡昌運,跑來為朋友伸張正義,沒有想到自己也成了冤鬼。
洛陽縣令寧宏接連屈殺二人,終於激怒了鐵血漢子。
他叫田廣,和胡昌運是摯友,胡昌運買鵪鶉時,他就在場,許多細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時,朱天魁是他的姑夫,洛陽縣令寧宏要朱天魁交出銀子才給辦事,他也知道內情。
但是,他不能再去找洛陽縣令寧宏,也不能去刑部,去了等於羊落虎口。
該去找誰呢?他想到了大漢皇帝劉徹。
這年冬天的一天,寒風凜冽,雪花飛舞,田廣不遠千裡來到京城,走到皇宮門前,跪在地上,頭頂禦狀,大喊冤枉。
田廣跪了幾天幾夜,不吃不睡,最後昏了過去,被皇門官員發現後搶救過來,並把禦狀轉交給大漢皇帝劉徹。
就在當天,官員們告訴他,皇上已批準禦狀,不日即去洛陽,要他回原籍耐心等待。
田廣回到洛陽後,一直等待著消息,但一個多月過去了,卻不見動靜。
這天,他正在家裡惶惶不安,兩個未央衛尉衛士走了進來,問道:“這是田廣家嗎?”
“是啊,你們找誰?”
“找田廣,他在家嗎?”
“在下便是。”
“當今天子招你去行宮打官司。”
田廣知道大漢皇帝劉徹來到了洛陽,一時激動得淚花閃閃,心裡說:“洛陽縣令寧家, 我今天非讓你扒幾層皮不可!”
田廣隨未央衛尉衛士走進行宮,看到一位像皇帝穿戴的人端坐上面,於是跪下來說道:“草民田廣問候皇上龍體聖安。”
皇帝劉徹客氣地說道:“田廣,你起來吧,你的狀子寡人已過目多遍。
寡人已來洛陽多日,經過明察暗訪,又查閱了原案筆錄,證明所謂鵪鶉案確實是一起冤案。
你身為平民,卻能見義勇為,敢告洛陽縣令,說明你相信大漢天子會主持公道,會把事情辦好,難得啊,快給田義士讓座。”
堂堂大漢天子把田廣誇個不停,這使一旁的洛陽縣令寧宏如坐針氈,臉一陣青,一陣紅。
皇帝劉徹問田廣:“當時胡昌運買鵪鶉時你在場,是這樣嗎?”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第733章 告禦狀)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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