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騅子雄重複了一遍之前自己在玄武候府附近看到的那坨馬糞。
“你們兩個聽明白了?”
郅正提示的已經夠清楚了。
“沒明白,根本不知道郅大人您到底想表達什麽?”
林一子和香一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烏騅子雄不是從烏騅馬的馬糞當中看出平時喂烏騅馬的草料啊,是粟米,稻子,以及西域來的蘿卜,你們現在聽明白了嗎?”
郅正繼續提醒,不過也沒有多少耐心了。
“郅大人,對不住,我們兄弟二人還是沒聽懂,根本搞不清您到底要說什麽?”
林一子和香一子徹底傻眼,感覺自己很多余,似乎連給郅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先生,某明白了,你是想偷偷觀察,根據最近在這一片同時買了粟米、稻子、以及西域的蘿卜的人,只要同時買這三種東西的人,便是假裝西楚霸王項羽團夥的人,咱們就可以抓住他們了。
先生您是不是這樣打算的?”
烏騅子雄摸著腦袋試探道。
“雄大,知我者,你也,到底是跟了我這麽多年了,不錯,我正是這樣打算的。”
郅正欣慰地看著烏騅子雄。
“原來是這樣啊,郅大人,您可真是心細如塵啊。”
林一子和香一子對著郅正豎起了大拇指。
“這一次要謝謝雄大,要不然我這一次也陰溝裡翻船了,說起來還是要謝謝烏騅子雄呢。”
郅正趕緊給烏騅子雄行一個大禮。
“哈哈哈哈,這讓某怎麽好意思呢。”
烏騅子雄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再無之前一點不高興。
“行了,咱們今晚先回客棧,明天早上去滎陽官衙。”
郅正帶著烏騅子雄、林一子、香一子找到了馬匹,返回客棧。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郅正先帶著林一子、香一子、烏騅子雄吃了早飯,而後去了滎陽官衙門口。
走到滎陽縣衙大門口,郅正並沒有急著進去。
“先生,怎麽到地方不進去呢?”
烏騅子雄不解道。
“讓是讓滎陽官衙的官吏知道了我來了,那消息瞬間會傳出,搞不好會打草驚蛇。”
郅正捋著鬢發解釋道。
“那郅大人您的意思是?”
林一子問道。
“簡單,十分簡單,雄大,你現在是振威將軍,所以以你的名義把縣令叫出來,我就到前面的酒肆等你們。”
郅正拱手拜托。
“明白了。”
烏騅子雄拿著官憑順利進入了滎陽官衙,郅正則帶著林一子、香一子來到了前面的一家酒肆,靜心等候。
良久,烏騅子雄引著一幹練的漢子走了進來,正是滎陽縣令。
那滎陽縣令掃視了一圈郅正等人所坐的位置,便一眼看出了那個三十多歲留著短須的中年人,十分幹練。
“烏騅將軍,這位就是郅正郅大人吧?”
滎陽縣令故意向烏騅子雄請教道。
“正是我家先生。”
烏騅子雄攤手指示。
“郅大人,您的大名可算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實乃在下三生有幸,請受下官一拜。”
滎陽縣令當著酒肆老板、店小二的面就要給郅正下跪,趕緊被烏騅子雄攔住。
“將你叫到這裡來,就是為了不引人注目,你怎麽忘了?”
烏騅子雄訓斥道。
“是下官太激動了。”
滎陽縣令平複一下心情,趕緊給郅正施禮。
“哈哈哈哈,滎陽縣令,本官之所以在這裡見你,實在是逼不得已,還望見諒。”
郅正也趕緊起身給滎陽縣令還禮。
“郅大人,
您說的什麽話,我等官吏,總算是把您給盼來了。”滎陽縣令還是十分激動,主要是激動發生在滎陽的事情終於有人可以解決了。
“我前幾天就進入滎陽了,當時還見到你帶眾官吏在城西門等我,讓你們受累了。”
郅正解釋著自己突然出現的原因。
“下官還在納悶,本來收到了朝廷的公文,說郅大人前幾日就到,結果左等右等等不到郅大人,原來郅大人早就進入滎陽了。”
滎陽縣令這才明白其中緣由。
“事情是這樣的,本官呢要從你這裡借調十個官吏,不知道可以嗎?”
郅正和氣的請求道。
“郅大人,瞧您說的,莫說十個,就是下官也是受郅大人指揮。”
滎陽縣令客氣道。
“好,那你就現在返回官署,找出十個人機靈但是話不多的官吏,換上便裝,讓他們分別到西邊的莊子所有的糧店監視,一人發現人同時買粟米、稻子、西域胡蘿卜的人,就秘密跟蹤,不要打草驚蛇,不要暴露身份,一直確定那個住在哪裡後,再來這個酒肆向你匯報,你辦完之後就來這個酒肆,咱們一塊等,你明白了嗎?”
即便是面對滎陽縣令,郅正也沒有告知實情。
“下官這就去辦。”
滎陽縣令到底是個妙人,知道不該問的不要問,尤其是面對郅正這種人。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滎陽縣令回到了郅正等人所在的酒肆,回復事情辦得很好,而後跟郅正等人一直等待。
早上過去,中午郅正、烏騅子雄、林一子、香一子、滎陽縣令一起吃飯,知道下午時候,等的烏騅子雄都睡著的時候,一個便衣的官吏跑進了酒肆。
“喲,這麽多人啊。”
那個便衣的官吏,一看滎陽縣令周圍坐著四個陌生的漢子,不便明說。
“這四位是本官的好友,本官不是讓你去城西的莊子裡的糧店監視去了嗎?怎麽突然跑回來了?”
滎陽縣令責問道。
“大人,可以當著您的朋友面說嘛?”
那個便衣的官吏追問道。
滎陽縣令看了一眼淡淡微笑的郅正,便朗聲道:“自然是可以說,你有話趕緊說,沒事繼續去監視。”
“縣令大人,你讓我們監視的那個人,小的正要看到了。”
那個便衣官吏得意道。
“哦?”
滎陽縣令驚喜地看著十分淡定的郅正。
“可是同時買了粟米、稻子、西域的胡蘿卜?”
那個便衣官吏趕緊回道:“正是如此。”
“此人長得什麽樣貌?”
郅正突然插嘴道。
“縣令大人,我可以說嗎?”
那個便衣官吏向滎陽縣令征求意見。
啪!
滎陽縣令怒拍桌子,直接把睡得正香的烏騅子雄給嚇醒。
“本官的朋友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再廢話一句,看本官怎麽收拾你。”
滎陽縣令的態度十分曖昧,那個便衣官吏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郅正,眼前漢子雖然和顏悅色,但是坐的端正,不怒而威,看樣子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那人長得高大粗壯,虯髯胡子,看樣子不像是咱們漢人,反而有些像胡人,也就是匈奴人。”
那個便衣官吏說完之後,郅正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便衣官吏。
“胡人?匈奴人?你是說同時買粟米、稻子、西域胡蘿卜的是西域匈奴人?”
郅正一下就不淡定了,烏騅子雄、林一子、香一子也沒有想到,那個便衣官吏的話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正是如此。”
那個便衣官吏如實道。
“我願意用腦袋擔保,不知道是不是匈奴人,總之是胡人,絕對不是咱們漢人,好像跟這位爺長得有點像。”
那個便衣官吏指著烏騅子雄保證道。
“這裡面居然還有匈奴人的事?不會吧?這裡可是距離江南國很近啊,他們會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興風作浪?”
郅正低下頭捋著鬢發思忖良久。
而後猛地抬頭。
“對了,你可曾記住了那個人住的地方?”
郅正關心不已。
“自然是記住了,那邊還有我的親戚呢,自然是熟悉無比。”
那個便衣官吏隨意道。
“那你沒有被那個人發現你跟蹤他吧?”
郅正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自然沒有,因為那個地方我熟悉,我都是靠的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蹤,等確認好之後,這才來向縣令大人報告的,是吧縣令大人。”
那個便衣官吏說著諂媚地看向了滎陽縣令。
烏騅子雄、林一子、香一子自然是激動無比。
“嗯。”
郅正衝著滎陽縣令一點頭,示意可以告訴那個便衣官差他的身份了。
“你聽好了,這位就是從長安來的禦史中丞郅正郅大人……”
滎陽縣令還沒說完,那個便衣官差驚呼一聲。
“啊?”
說著就要下跪。
“你先別跪,也別喊,也別激動,站在原地不要動,聽郅大人給你命令。”
滎陽縣令說完之後看向了郅正。
“你即刻以滎陽縣令的名義,去官衙調來所有的官差,記住一定要拿上武器,從官衙裡出來,分散著走,最後到城西的那個莊子口匯合,本官和縣令大人就在那裡等你們,記住一定要快但不要太引人注意,千萬要暴露本官來的消息,你明白了嗎?”
郅正嚴肅地命令道。
“小人記住了,這就去辦。”
那個便衣官吏瘋狂地往官衙跑,去按照郅正的命令去辦事了。
“走,咱們現在就那個莊子附近等他們。”
郅正趕緊起身,烏騅子雄、林一子、香一子躍躍欲試。
“郅大人,下官有一事不解啊。”
滎陽縣令起身拱手詢問道。
“說吧,盡量快點,算了,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郅正急不可耐地走出了酒肆,滎陽縣令、烏騅子雄、林一子、香一子緊隨其後。
“你現在問吧,問什麽本官都會告訴你。”
郅正看著前方的路說道。
“郅大人,您為什麽不以您的名義調集官差呢?不是下官怕事,就是不了解,而且您早就來滎陽了,可是您卻一直不露頭,一露頭就要抓買糧食的讓人,下官實在是不解啊。”
滎陽縣令不解道,邊走邊問。
“為了不打草驚蛇,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害怕本官要抓的人因為聽到本官到來而被嚇走,而且本官還不知道你們滎陽官府內有沒有本官要抓的人的內應,這行走的路人有沒有本官要抓的人的內應,總是顧慮很多,並不是本官用你的名義讓你擔責,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郅正不是那樣的人,他們三個可以作證。”
郅正快速地說著。
“下官明白了,下官也不是害怕郅大人讓下官擔責,郅大人的人品、官品我大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下官等滎陽大小官吏,都被眼下鬧得最凶的西楚霸王項羽鬼魂殺人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
也是下官等人無能, 因為此事一直是吃不好睡不好,直到朝廷說派郅大人您來,下官等官吏才如釋重負,不知道郅大人您眼下辦的是什麽案子?不如先放一放,先解決了西楚霸王項羽鬼魂殺人的事情後再辦不遲。
郅大人,如能解決眼下最為棘手的西楚霸王項羽殺人的事情,下官等官吏對郅大人您是感恩戴德,視郅大人為再生父母啊。”
滎陽縣令說出了自己的請求,還望郅正能救他們這些滎陽官吏才好,要不然他們可就死定了,現在的皇帝劉徹越發的迷信,越發的弑殺,所以他們都怕啊。
“哈哈哈哈,本官來此,今天召集你們做的事情就是為了解決西楚霸王項羽鬼魂殺人的事情,現在去抓的人正是假扮西楚霸王項羽鬼魂裝神弄鬼到處殺人的人,你明白了嗎?”
郅正回頭看向滎陽縣令,摟住安撫一番。
“天呐!沒想到困擾下官等官吏一個月的事情,在郅大人這裡,不出三天就能解決,郅大人真乃神人也!”
滎陽縣令對著郅正豎起了大拇指,恨不得五體投地,有句話叫做見面不如聞名,可在郅正這邊,只能是聞名不如見面,當真是大漢第一神斷。
“行了,少拍本官的馬屁,本官是什麽人,心裡清楚,一會兒你可得把眼睛放亮了,你今天就是你戴罪立功的時候了。”
郅正說完加快了步伐,心安的滎陽縣令也不敢再說廢話,跟烏騅子雄、林一子、香一子一樣,緊緊跟在郅正身後。
過了半個時辰,郅正、烏騅子雄、滎陽縣令、林一子、香一子已經埋伏在了城西一個單獨的莊子入口附近,等著滎陽官差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