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彩的部分來了,那就是陛下在丞相田蚡和王太后趕去大內密檔室拿走先帝密詔備份之前,陛下早就親自去了大內密檔室,把真的先帝密詔備份換走,留下一份假的先帝密詔備份,殊不知丞相田蚡和王太后到現在被陛下耍了還不知道,真是可笑啊。”
郅正嘲諷著丞相田蚡和太后王娡,無非是表現天子劉徹心計城府之深,天子劉徹也有諸多疑問要問郅正。
“你是怎麽知道寡人早於太后和丞相田蚡之前調換了先帝密詔備份的?最厲害的地方,你居然知道了丞相田蚡和太后燒毀的那份先帝密詔備份是假的,郅正,你可真是厲害啊。”
天子劉徹由衷地佩服起了郅正,對著郅正豎起了大拇指。
“哦,這個簡單,先有卑臣再大內密檔室內的密檔塔內發現有兩道放置密詔備份的壓痕,斷定必然被人調換,其次就是卑臣在太后昭德宮中找到的一份被太后和丞相燒毀的先帝密詔殘片。
卑臣拿著被燒毀的先帝密詔殘片和陛下當時手裡竇家人獻上來的先帝密詔找了宮中掌管錦帛用度的老黃門詢問之後,發現被燒毀的先帝密詔和竇家人獻上來的先帝密詔材質居然不一樣,前者是吳絲,後者是蜀絲。
當時卑臣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陛下您,因為能進入大內密檔室的只有皇帝、皇后、太子、太后幾人而已,可河內郡十萬災民是陛下的臣民,陛下斷不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所以卑臣就排除了陛下,皇后、太子又沒有作案的動機。
於是去找看守大內密檔室的守衛,只要他們一說實話,誰就是陷害魏其候竇嬰的人了,在去長安監獄的路上陛下派人把卑臣打昏,就是為了拖延卑臣調查時間,從而讓魏其候竇嬰一族順利被處決。
當時卑臣還以為是丞相田蚡乾的,現在想想,我可真是蠢啊!
直到丞相田蚡裝瘋辭官之後,卑臣還以為當初陛下讓天樞管家籍福勸丞相田蚡不要在卑臣來的路上截殺卑臣,是因為陛下不想殺卑臣,而是要留著恨透了丞相田蚡的卑臣,我這把利刃殺了丞相田蚡,只不過陛下怎麽都沒有想到卑臣恨了丞相田蚡這麽久,能借機殺他的時候卻放了他全家全族一條生路。
陛下,這就是您全部的計劃可是這樣?
現在天樞籍福當了風頭一時無兩的丞相司直主父偃的管家,如果卑臣沒有猜錯,未來主父偃的下場應該跟魏其候竇嬰一樣。
陛下步步思慮,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考慮在內,如何挑撥、如何害人、如何利用局中的每一個人,就是沒有想到我郅正這個局中人居然會在最後的最後拆穿了陛下的所有計劃,這一點陛下您算來算去,算無遺漏,可偏偏把我郅正沒有算進去。
這最後還是卑臣贏了!”
郅正把自己所分析地說完之後,慢慢起身,同時把手摸向了手中勝邪。
“嘖!嘖!嘖!為什麽讓我聽到這些?郅正這個莽夫,為何不跟我商量一下,現如今連我都敢騙了,該死!該死!”
八官令聖春坨心中叫苦不迭,心想郅正怎麽瘋到這種地步,傻到這種地步,自己知道就清楚了,為什麽還要連帶著他也要知道這一切,搞不好我心狠手辣地天子劉徹為了殺人滅口,連他一起殺了。
“哈哈哈哈!”
既然所有不該說的話都擺到了台面上來說,這一層窗戶紙都被郅正捅破了,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天子劉徹先是放聲浪笑,而後對著郅正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本來寡人以為此事將永遠塵封在歷史的塵埃之中,一直有一種曲高和寡、滄海遺珠之恨,沒想到你,郅正一個小地方來的小吏是第一個看穿的,你我雖然是君臣,但寡人知道,普天之下,無論是寡人的生母還是從寡人年幼時就伺候寡人的春坨,最懂寡人的就是你了,你很了不起,寡人很欣慰,我大漢還有你這種人,寡人佩服!打心眼裡佩服!”
天子劉徹由衷地稱讚郅正的智慧和勇氣,還有郅正那不怕死的魄力,換做了別人,只會裝聾作啞,明哲保身,郅正身上這種性格和霍去病太像了,也太招人喜歡了。
“那麽陛下請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吧!若是陛下怕死不從!我郅正兩丈之內必能血濺三尺、見血封喉,要了陛下的性命!”
郅正此時此刻宛如一個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的劍客,以三尺吳鉤對著皇帝的喉嚨,一臉決絕,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交代?你讓寡人給你……哈哈哈哈亦或者你說那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交代什麽?讓寡人去死?
郅正,你是難得的大丈夫,天下第一勇敢之人,卻也是天下第一最可笑最愚蠢之人!
自古以來,凡是皇帝有錯嗎?即便是有錯,那也也是對的錯,身為皇帝,沒有錯!任何錯的也是對的!
哈哈哈哈!”
看著天子劉徹那肆意驕傲地笑容,絲毫沒有一點後悔或者是慚愧的意思,這更讓郅正怒氣更盛,挺劍質暴喝道:“陛下!你為了自己的目的,草菅人命,視天下百姓的性命如草芥,比之丞相丞相還要可恨百倍不止!
事到如今,您還恬不知恥的大笑?難道您真的一點人性都沒有嗎?
劉徹!你這個暴君!必將被世人所唾棄!”
“暴君?你說寡人什麽都行,竟然說寡人是暴君?
好,今天寡人這個暴君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暴君!”
天子劉徹終於龍顏大怒,將手中的一杯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也不顧郅正手中的長劍劍鋒,怒氣衝衝地走到了郅正身旁,抓住郅正的衣領就往承明殿外走。
“你……”
郅正氣勢雖足,火氣也大,生死也不在乎了,可面對天子劉徹這樣的雄主,他始終差了那麽一份天大地大唯我獨尊的傲氣和自信,衣領被天子劉徹使勁拉扯著往外走,郅正是站也不是, 跟著也不是,十分尷尬和狼狽。
“春坨,你也跟著。”
“諾。”
天子劉徹倒豎著眉毛吹胡子瞪眼拉著郅正出了承明殿,門口站崗的未央衛尉衛士看著郅正在天子劉徹旁邊拔劍,露出鋒刃,意圖行刺,出於本職,迅速包圍了天子劉徹和郅正,頓時圍了個水泄不通。
“滾!”
“諾!”
誰敢招惹盛怒中的天子劉徹,一聲痛罵,眾未央衛尉衛士找了個不自在,趕緊退下。
繞過未央宮承明殿,天子劉徹撕扯著郅正走了半刻鍾,來到了一處宮殿前,只不過這一座宮殿前沒有任何人看守。
啪!
天子劉徹撕扯著郅正的衣領的同時,對著不知名宮殿的大門一腳,隨即手臂一用力,把郅正直接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