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郅正不敢含糊,自知人命關天,背上大恩人八官令聖春坨就往外面衝了出去,而天子劉徹則一個人繼續驗看那封密檔。
偌大的封存密檔室就剩下天子劉徹一個人,顯得格外冷清和寂寥,而每一個區域的密檔塔的影子逐漸匯聚成一個個背景,宛如大漢的歷朝歷代皇帝就在一旁看著天子劉徹的一舉一動。
“是真的!是真的!父皇,你果然沒有騙孩兒!你果然沒有騙孩兒!”
空蕩蕩的秘史室內回蕩著天子劉徹激動地喊聲。
“有了這個東西!大業可成一半!
世人都說文景二帝溫柔如羊,可他們怎麽明白,當了皇帝的人,怎麽可能溫柔如羊,依寡人看,應該說其貌如羊,其行如狼,而且是吃不吐骨頭的狼。
父皇,沒想到你老人家臨死前還給他們挖了這麽大一個坑,給孩兒留下這麽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劍,父皇,孩兒一定不負所托,完成您老人家的最後遺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前聲還未消散,邪魅狂狷的狂笑聲再度回蕩起來,連綿不絕,天子劉徹舉起那封密檔手舞足蹈,隔著屋頂對著蒼穹放浪形骸、無所顧忌的狂笑不止,整個人陷入癲狂之中。
“快來人啊!那位兄弟,借你馬車一用。”
郅正背著八官令聖春坨奔出密檔室,向一名未央宮衛尉衛士借用馬車,那衛士一看是八官令聖春坨,自然不敢怠慢,趕緊和郅正一起扶著八官令聖春坨進入馬車,自己去趕馬車,驅馳向太醫署治病。
“老令官,你於我有恩,我郅正心知肚明,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堅持住,衛士老哥,你速度再快點!”
郅正對著馬車外驅趕馬車不緊不慢的衛士催促一聲。
“……”
八官令聖春坨在郅正抬頭催促的一瞬間,整個人停止抽搐翻滾,直接彈了起來,面無表情,像是。死人突然活過來一樣。
“老令官,你別詐屍啊!”
郅正被嚇得有些口不擇言、胡言亂語。
啪!
八官令聖春坨對著顯得有些慌亂的郅正的腦袋上就是一巴掌。
“你才詐屍呢。”
“喲!喲!喲!
老令官,是小侄說錯話了。
您這是在搞什麽名堂啊?看您現在的樣子不像是犯了羊角癲啊。
你怎麽連陛下都敢……”
郅正出奇之下,自然是要好好詢問一番,可八官令聖春坨怎麽會給他機會,直接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害怕郅正那張大嘴巴胡言亂語,暴露自己欺蒙陛下的事情。
“你閉嘴,今天本令官又救了你一命,你知道嗎?”
八官令聖春坨垂死病中驚坐起,談笑風生又一天。
“老令官,您怎麽就又救了小侄的性命啊?這不是沒有的事嘛。”
郅正摸著腦袋含糊其辭,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肯定不信啊,你當我傻啊?你裝病,關我屁事。
“你知道陛下看的是什麽東西嗎?”
八官令聖春坨眯著眼睛回憶起一些事情,充滿了傷感,流露出一絲懷念,先帝的音容笑貌就猶在眼前耳畔。
“這我能知道嗎?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您瞧您說的這話。”
郅正白了一眼八官令聖春坨一眼。
“那東西就是……”
話到嘴邊留一半,八官令聖春坨反應極快,本來要說,可那個東西是個忌諱,知道的人越多,死的人越多,尤其是郅正這種不怕死的性格,一旦知道了,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故此欲言又止,三緘其口。
“老令官,你倒是說啊。”
郅正的好奇心更濃了。
“罷了,你就本令官什麽都沒有說。
再交代你一件事,今天這件事就從你的腦子裡忘了,徹底忘了,如果陛下再召見你來這個地方,你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拒絕,要不然……”
八官令聖春坨搖頭歎道。
“要不然怎樣?”
郅正眉頭一皺,這才收起怠慢輕視之心,嚴肅地看向對他猶如慈父的八官令聖春坨。
“禍及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八官令聖春坨淡淡一句,嚇得郅正頭皮發麻,剛才就差那麽一瞬間就看到了天子劉徹手裡的密檔了,若不是老令官為了救他,可以裝作發病,估計郅正現在……
一身冷汗從後背冒出,郅正膽子本沒有這麽小,可那是天子劉徹啊,做什麽想什麽都出人意表的人,又是那樣的弑殺,所以郅正是徹底相信了八官令聖春坨的話了。
“不管如何,小侄謝過老令官救命之恩。”
郅正在車廂內對著八官令聖春坨趕緊跪拜謝禮。
“算不得什麽,你記住本令官說的話,這個地方不要再來了。”
八官令聖春坨敦敦教誨道。
“是,小侄記下了。”
二人懷著忐忑的心情終於敢到了太醫署,既然是給天子劉徹演戲,回想天子劉徹當時說的話,天子劉徹在第一時間就看出來了,不過沒有捅破窗戶紙,場面上的事還要演圓了,郅正扶著八官令聖春坨到太醫署找太醫令開了幾味中藥二人就此分手而去。
這一天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只不過郅正至今沒有搞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夠讓八官令聖春坨都如此的諱莫如深,閉口不言,想他無用,不如瀟灑當官。
回到自家小院的郅正和烏騅子雄過上了普通人家的田園生活,郅正給烏騅子雄做飯,烏騅子雄把院裡的一塊閑地翻了一翻,準備來年開春了種一些東西。
如此三天,整個大漢朝堂安靜的出奇,所有人都低頭默默做人,沒有風言風語,沒有勾心鬥角,循規蹈矩,最奇怪的就是天子劉徹都不主持內朝議政,聽說是什麽李夫人又發病了,可這根郅正有什麽關系。
粗茶淡飯,閑情逸致,一把老琴彈心聲,烏騅子雄就在一旁演武,各有其樂,生活如此這樣,夫複何求。
咚!咚!咚!
院門從外面被人敲響。
“誰啊?”
烏騅子雄正在演武,郅正正在忘情彈琴,人啊,不能閑,一閑就會胡思亂想,郅正正在思念久未見到的卿晨璟靚,正好被人打斷。
“開門。”
郅正交代一聲,繼續彈琴。
“先生,等著。”
烏騅子雄放下手中霸王長矛,打開了院門。
“是你啊。”
烏騅子雄嫌棄地看了一眼來者。
“烏騅兄,好久不見啊,這一向可好啊?”
郅正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好友寧毅拜訪而來。
“哼。”
烏騅子雄冷哼一聲,回頭對著郅正喊道:“先生,某家出去喝酒快活了。”
“去吧,早點回來。”
“得嘞。”
寧毅人還沒進來,烏騅子雄就喊著走人了,看都不看一眼站在門口尷尬的寧毅一眼,向附近西市酒肆走去。
“稼軒,你這小院子不錯啊。”
寧毅習慣了烏騅子雄對他的態度,自己走了進來,打量起這跟他家比起來就跟茅廁一樣的地方,充滿了人氣。
“什麽風把咱們的寧大少爺給吹來了。
快快請坐。”
郅正停下撫琴,起身對寧毅行禮,臉色掛著藏不住的高興。
“稼軒你從我家搬走都四天了,兄弟我由於要辦幾個大案子,一直沒有顧得上找你,今日得閑,來拜會拜會你。”
寧毅也不客氣,徑直走到郅正跟前,跪坐在郅正對面,郅正趕緊給寧毅倒茶添水。
“恐怕你不是因為想來看我這麽簡單吧。
今天不正是咱們丞相田蚡娶小妾的大喜之日,你沒吃完喜宴,這麽早就來了?”
郅正端起茶試探道。
“哎呀,要麽說你郅稼軒是神斷呢,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本來田蚡那老小子納小妾我也不願意去,可我想著他肯定會請你去啊,所以兄弟我才去了。
一去發現沒有你郅稼軒,那這喜宴還有什麽樂子,兄弟你說是吧。”
寧毅趕緊賣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