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蜀王劉芳膽子這麽大?”
“是啊,這可是祭祀太廟啊。”
“怎麽可能?蜀王所在封地,土地富饒,幅員遼闊,怎麽可能連十萬金都湊不出來?本王不信。”
蜀王劉芳趕緊從人群裡跑了出來,跪在天子劉徹之前,喊冤叫屈。
“陛下!陛下!本王冤枉啊,這酎金在來的路上,本王可是親自稱重了十遍不止啊,又親自看管,怎麽可能會缺斤少兩,不合規製呢?
陛下!陛下!本王冤枉啊!冤枉啊!”
天子劉徹趕緊走下去,關心地扶起比自己輩分要高兩輩的蜀王劉芳。
“蜀王莫慌!蜀王莫慌!”
天子劉徹自降身份,輕輕拍打著年老的蜀王劉芳的後背,對待蜀王劉芳的態度極其恭順,怒目看向中大夫主父偃,痛斥一聲:“主父偃,你好大的膽子!蜀王劉芳乃是高祖之孫、文帝之子,德高望重、老成持重,怎麽可能會這種錯誤呢?
你再稱重一遍,還蜀王公道!”
“是啊!主父大人,你再稱重一遍,本王絕對沒有搞錯,這可是祭祀先祖的酎金,就是給本王十個膽子也不敢弄虛作假、缺斤少兩啊!”
“是,陛下,是王爺。”
主父偃於是乎又仔細地稱重一遍,趕緊回復天子劉徹、蜀王劉芳。
“陛下,王爺,仆臣剛剛又稱了一遍,確實是五萬兩,少了五萬酎金。”
中大夫主父偃恭敬地對著天子劉徹、蜀王劉芳如實回復。
“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陛下!絕對不可能!”
蜀王劉芳舉起手瘋狂地喊了起來。
“主父偃,你到底有沒有看錯?”
天子劉徹幫蜀王劉芳質問,也是一副不信的樣子,顯得義憤填膺。
“陛下、王爺,仆臣絕對不會看錯,要不然請蜀王親自稱重?一試便知。”
中大夫主父偃一臉的自信,語氣堅定無比。
“陛下,可否準允?”
蜀王劉芳祈求地看向天子劉徹。
“如果蜀王你親自驗看,這樣有違規製,當著眾藩王的面質疑寡人,寡人顏面何在?權威何在?這不是告訴天下人寡人手下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嘛。”
天子劉徹面露不悅,表示極其為難。
“啊?”
蜀王劉芳苦苦搖頭,哀歎不已。
眾藩王、王侯看不下去了,畢竟此事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能設計蜀王劉芳,為何不能構害自己?為了自己不被天子劉徹抓住把柄,不成為下一個蜀王劉芳,紛紛為蜀王劉芳說話。
“請陛下準允。”
眾藩王、王侯同時躬身請求,兩邊的內外朝官員則在一旁看熱鬧,反正這事跟自己無關。
“寧大人,咱們的陛下到底想幹什麽?”
丞相田蚡歪過頭詢問繡衣尊使乳虎寧成。
“本尊使也不知啊。”
乳虎寧成也是一臉的茫然,看著天天待在天子劉徹身邊的乳虎寧成那不似作假的表情,丞相田蚡以一種複雜的眼睛偷偷打量起天子劉徹,也就是自己的親外甥。
“這蜀王劉芳膽子夠大的啊,天下藩王、王侯富的流油,祭祀祖先這種事情都敢弄虛作假,真不是個東西,他不明白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祖先流血打江山給他們這些後代搏來的嗎?
真是個混帳東西!”
郅正看不過眼,盯著蜀王劉芳罵了一句。
“誰說不是呢。
如今的藩王啊,一個比一個廢物,除了好事、正事外,什麽事乾不出來,意料之內,意料之內。”
寧毅也氣憤地說了一句。
天子劉徹看著眾藩王、王侯眾口一詞、團結一致的樣子,來回踱步,略加沉吟。
“罷了,本來這事蜀王劉芳有僭越之嫌,但為了還蜀王劉芳以清白,寡人準允。”
天子劉徹豪氣一聲。
“謝陛下。”
眾藩王、王侯集體拜謝。
“陛下,你是好人呐,謝了。”
蜀王劉德對天子劉徹是感恩戴德,感激涕零,老淚縱橫,謝過天子劉徹後,快速地跑到天平秤旁邊,先是瞪了一眼驕橫狂妄的中大夫主父偃,而後看了一樣木箱上的名字,確實是自己準備的酎金,最後親自稱重。
重量顯示確實少了五萬金,蜀王劉德眼睛瞪的老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蜀王,結果如何?”
天子劉徹著急詢問。
“陛下!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本王親自稱重,怎麽可能無故就少了五萬金呢?
陛下!陛下!這絕對不可能!”
蜀王劉芳就地跪拜,哭喊著鳴冤叫屈。
“蜀王啊,寡人也不信,可你也親自驗看了,難不成是寡人當著列祖列宗、眾藩王、王侯害你不成?”
天子劉徹慍怒道。
“陛下,本王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蜀王劉芳趕緊解釋。
“那你什麽意思?”
天子劉徹再度施壓,心裡十分著急:老蜀王,快說啊!快說啊!急死寡人了。
“陛下,會不會是這天平秤時間久遠,秤砣磨損,以至於稱重有誤啊?”
蜀王劉芳趴在地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原因,要不然他親自擺放、親自稱重、親自看管的十萬酎金怎麽可能會平白無故地少了五萬兩呢?這絕不可能。
“不會吧,太常卿,你出來。”
天子劉徹怒指著瑟瑟發抖地太常卿,顯得極為憤怒。
“陛下。”
太常卿站了出來,自知大禍臨頭。
“說,這天平秤用了多久了?”
“陛下,這天平秤可是新的啊,絕對不會出錯。”
太常卿顫音解釋。
“那你的意思是寡人構害蜀王咯?”
天子劉徹一手背負,一手橫於胸前,看向別處,內心狂笑。
“卑臣不是這個意思,卑臣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天平秤絕對是新的、好的,不會出錯。”
“胡說,那怎麽可能缺斤少兩呢?”
“陛下,卑臣可以用性命保證,絕對沒有問題,要不然剛才中山王的酎金怎麽沒有稱重錯誤?”
天子劉徹轉過身大怒道:“你還敢跟寡人頂嘴?暗示寡人愚蠢?這一點都想不到?
來人!拉出去斬了!”
“諾!”
未央衛尉衛士出列要抓太常卿殺頭。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太常卿趕緊跪下求饒。
“陛下,今日乃是太廟祭祀我劉姓先祖,在列祖列宗之前,不易見血,不如趕緊換一個新的天平秤,再做稱重,若是再缺斤少兩,本王願意接受任何懲罰,請陛下俯允!”
蜀王劉芳不想把事情鬧大,趕緊說和,同時自證清白。
“蜀王說的對,是寡人糊塗,今日怎麽能在列祖列宗神位前殺人呢?
是寡人糊塗,罷了,既然有蜀王為你求情,太常卿,你立刻再換一個新的天平秤,將功折罪。”
天子劉徹這才緩和下來,態度有所好轉。
“謝陛下!謝陛下!”
太常卿趕緊磕頭謝恩, 所有人就看到太常卿後背的官服在天子生氣後,瞬間被冒出的冷汗浸濕。
不多時,又抬了一個新的天平秤,重新為蜀王劉芳所獻的酎金稱重,這一次蜀王劉德學聰明了,不假借別人之手,親自稱重。
“這……這……”
蜀王劉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次稱重竟然還是顯示少了五萬酎金。
“蜀王,又怎麽了?”
天子劉徹不耐煩地瞪了望著自己酎金發呆的蜀王劉芳,還以為又稱錯了。
“陛下,怎麽還是少了五萬酎金啊?
這……這……這……”
蜀王劉芳整個人現在都有些恍惚,到底是自己在做夢還是天意如此。
“什麽?還少?那這一次怪不得寡人了。”
天子劉徹把心一橫,準備懲治這欺騙祖宗的不俏子孫。
“陛下,本王要求再換一個天平秤,這個也有問題。”
蜀王劉芳還不死心,負隅頑抗。
“你不要太過分了……”
天子劉徹剛要訓斥蜀王,眾藩王之首的淮南王劉安站了出來。
“陛下,不如再換上一個,如果還是這樣的結果,那陛下怎麽懲治蜀王,我等藩王也是心悅誠服啊,念在蜀王年邁的份上,給他一次機會。”
淮南王劉安求情,其他藩王也跟著附和。
“這……”
天子劉徹咬著嘴唇掂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