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那些人就是上官要等的人吧。”
裡正見郅正一個侍中都對那個姓龍的大人如此恭敬,那必然是身份尊貴至極的人,但沒有猜到是大漢天子劉徹。
“正是。”
“既然上官要等的人已經來了,那請問上官請具耀文前來所謂何事啊?”
裡正對郅正更加恭敬,不敢怠慢。
“書生具耀文!”
郅正背負雙手,看向別處,怒喝一聲。
“學生在!”
書生具耀文再度行禮,不知何時。
“李氏!”
跪在老六墳前祭奠的李氏這才起身,走到郅正跟前行禮。
“小女子在。”
“你們二人可知罪否?”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鄉民們紛紛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書生具耀文和寡婦李氏,最後又把焦點放在了郅正身上。
“學生不知!”
“小女子不知!”
書生具耀文和寡婦李氏說之前相互偷看一眼,然後鎮定回答。
“上官你是不是搞錯了?他們二人一直在本村,從未離開過本村啊,如何犯罪?”
裡正自然要替本村村民辯解,要不然要他這個裡正作甚。
“還說不知,那老六不是你們二人設計給弄死的嗎?”
郅正所說,一次比一次震撼,周遭鄉民更是面面相覷,張大了嘴巴。
“這怎麽可能?”
“老六明明是病死的啊。”
“是啊,那具耀文知書達理,李氏賢惠溫柔,如何能做下這等勾當。”
周遭村民開始為寡婦李氏、書生具耀文辯解。
“肅靜!肅靜!”
裡正連聲喝止,走到郅正跟前微笑道:“上官是不是搞錯了啊?本裡正可以為他們作保,絕對沒有殺人,況且上官似乎是第二次來到本村,之前從未見過,更不知道李氏、具耀文的為人,就貿然定罪,是不是有點血口……”
裡正自知失言,趕緊捂嘴,尷尬一笑。
“血口噴人是吧。”
郅正看著裡正威嚴道。
“就是這個意思。”
裡正根本不信郅正所言,雖然郅正長的確實正派,但說不定就是一個草包呢。
“上官,你又不是本村的人如何這般汙蔑人啊?”
“大老爺,您還是查清楚再說吧。”
“長安來的官怎麽都這樣啊。”
村民們紛紛為寡婦李氏、書生具耀文求情,是你一句,他一句,頓時熱鬧了起來。
書生具耀文趁機混亂衝著李氏一歪頭,走到郅正跟前,拱手求道:“上官冤枉了學生啊。”
“大老爺,你可不能胡說八道,憑空汙蔑小女子的清白,我家男人剛死,就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各位大叔大伯、大娘大嬸,可不能眼看著別人欺負孤苦伶仃的小女子一人啊。
我李氏是什麽人,那可是各位看著長大的,怎麽可能謀殺親夫呢,請各位大叔大伯、大娘大嬸、裡正大伯為小女子做主啊。”
李氏一席話,更是惹的村民群情激憤,紛紛對著這個什麽從長安來的鳥官指指點點,有甚者在背後偷罵。
書生具耀文和李氏看著村民們義憤填膺的樣子,效果達到,嘴角偷偷一笑。
郅正依舊不為所動,背負雙手,看著遠處。
“陛下,這郅大人昨日就出醜賣乖,今日又欺弄陛下,可見其人是徒有虛名,不如早些回去狩獵吧。”
乳虎寧成在一旁煽風點火。
“爹,話可不能這樣說,您沒有親眼目睹過郅兄的驗屍奇能和出人意料的推斷,怎麽能憑空汙蔑郅兄呢。”
寧毅一聽就不樂意了,即便是自己的爹也不能這樣在天子面前汙蔑郅正,這樣有失偏頗。
“你個小兔崽子,懂個什麽,閉上你的嘴,你才活了幾天啊你。”
乳虎寧成沒想到寧毅和郅正關系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都敢在天子面前違逆他了,可他打的算盤一切都是為寧毅,他知道郅正這種人,其人品、其能力絕對會出人頭地,而郅正所乾的事往大了說就是乳虎寧成這個繡衣尊使所乾的事,只不過目前是對付這些草民,這不是當著乳虎寧成的面搶他的飯碗嘛,這種苦心寧毅這個做兒子的居然看不透,乳虎寧成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這來都來了,不如就看看,咱們也好了解一下這個蒼鷹郅都的兒子是不是名不副實。”
天子劉徹微微一笑,乳寧寧成再度閉嘴。
“上官,裡正我知道你們來此一趟不容易,如果是誤會的話,不如到村裡吃頓便飯,這事就這樣算了,你好他好大家好,您說呢。”
裡正為了給郅正台階下,想出了這個辦法,他估摸著是郅正知道老六家有錢,想趁著老六死後從李氏手中訛詐一筆錢財,故意找了這麽一個借口,這種官吏他見多了,於是想著讓郅正進入村裡,商量一下訛詐的價錢。
“不!”
郅正冷漠地揮了揮手,表示拒絕。
“那上官你到底何意啊?”
裡正也是急了,總不能一直跟郅正就在這墳地上耗下去吧。
“本官今日來,就是要還給死去的老六一個清白,廢話少說,本官給你們二人一次機會,如實交代,本官可以考慮留你們二人全屍。
若是死不招認,等天威降臨,定教爾等粉身碎骨。”
郅正對著寡婦李氏、書生具耀文怒斥一聲,極為霸道。
“上官這是何意?學生並無罪過,為何認罪?若是非要汙蔑學生,那學生自然要去京兆府鳴冤叫屈。”
書生具耀文見郅正態度堅定,就知道不是為了訛詐錢財而來,那自己並沒有殺人,何須懼怕於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門下賊曹而已,跟長安城的三公九卿相比,入不得流。
“老六,你死的早啊,這才死了幾天就有人欺負到奴家身上來了,老六!你趕緊活過來吧,替奴家說一句公道話吧。”
寡婦李氏跑到老六墳前,鳴冤叫屈,哭聲哀怨,惹得眾老婦人趕緊上前安撫。
“好你一個死不認罪、勾奸成雙的惡徒具耀文!
好你一個惺惺作態、謀殺親夫的惡婦李氏!
今日本官就在老六的墳前,讓爾等親自認罪。”
“上官說的好啊,多正氣啊,可您平白無故冤枉我等,可能拿出證據?
若是不能,不如趁早滾蛋,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遭人唾罵。”
書生具耀文陰陽怪氣地說著,既然郅正非要置他於死地,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索性撕破臉皮,真刀真槍面對面的硬碰硬,反正他不怕。
“耀文,你住嘴,怎麽敢和上官這麽說話。
上官,不如就回去吧,我們村裡人隻當是上官您跟村民們開了一場玩笑,就此別過,如何?”
裡正還在給郅正台階下,考慮著郅正的面子,要麽說這個村裡一千多人,就他能當上裡正,那辦事可圓滑著呢,誰都不得罪,更何況是天子近臣侍中呢。
“裡正,多謝你的美意。”
郅正微笑著給裡正行了一禮。
“你這刁頑狡猾的惡徒,枉你讀了那麽多年聖賢書,卻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事情來。”
“哼!”
書生具耀文看向別處,不屑的冷哼一聲,若不是怕事的裡正在場,他一定會跟郅正唇槍舌戰一番,哪裡輪到郅正在這裡耀武揚威,欺壓善民。
“你不是想要證據嗎?可否敢讓本官驗屍?恩?”
郅正的拿手好戲之一就是勘驗屍體,而老六的屍體就是郅正看到發現的最大的證據。
“有何不敢?又不是我男人,不過你要問問老六的妻子李氏才行,與我有何相乾。”
書生具耀文已經完全不怕郅正,他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他早已做下無人能解的死案,有恃無恐。
“嘖!耀文,注意你的態度。”
裡正搗了搗背對著郅正的書生具耀文,讓他不要太過放肆,可書生具耀文不但不領情,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