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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律》第680章 上黨郡
“完了!”郅正走到大堂一看,裡面什麽桌子椅子木案東倒西歪,一看就知道白府管家和他的手下們早就急匆匆地逃走了。
“我恨啊!”失望地郅正狠狠地砸在了一個木案之上,閉著眼睛搖頭歎息,顯得十分懊悔。
“先生,你到底怎麽……”
烏騅子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靠近牆那邊的一個木案居然沒有東倒西歪,而是正常擺放,其上鋪著一層落了灰的什麽東西,趕緊拉著郅正往那個木案走去。
“先生,你看。”烏騅子雄拿起,郅正一手奪過,吹了一下書簡上的灰塵,兩個人就了起來。
書簡內容:
郅正,當你看到我給你留下來的這冊書簡的時候,我帶著手下已經離開了定陶,你要想找我,已經是不可能了,可能你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但是已經晚了,不過你放心,咱們後門還會交手的,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
未來幾年,你將會看到整個漢朝,烽火連城,生靈塗炭,匈奴南下,吞滅大漢。
此之為烽火連城計劃,到那時,我會站在漢朝長安未央宮的城頭,和匈奴伊稚斜單於俯看漢朝江山,哈哈哈哈!
你我初次交手,算是打了個平手吧,期待和你的下次交手。
亂款:中行曰。
郅正看完,失望至極,癱軟在地,已經後悔的不能再說一句話,烏騅子雄見狀趕緊將郅正扶起,讓其躺在椅子上休息,而後拿著那策書簡又看了一遍。
“先生,這個中行曰到底是何人啊?某怎麽沒有聽說過啊。”
烏騅子雄見郅正那副樣子,便猜到了這個中行曰必然是個厲害的角色,只是聽著人名字絕非匈奴人,但是字裡行間卻顯露著對漢朝的仇恨,其目標更是要覆滅漢朝,其心可誅,其行可惡,其思更是聞所未聞。
“難不成這中行曰是匈奴人?怎麽非要滅了漢朝不可啊?”
烏騅子雄連續反問,那後悔至極的郅正眼神中終於恢復些許生機。
“我以為白府管家只是個給定陶鹽梟白子虛和匈奴王庭之間牽線的投機商,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中行曰這個漢監(漢奸一詞由來)!”
郅正有氣無力地說完,使勁眨了幾下眼睛,示意讓烏騅子雄把那個書簡拿來,烏騅子雄交給郅正後,郅正又連續看了幾遍,竟然嚎啕大哭,捶胸頓足。
“皇帝!大漢百姓!我郅正對不住你們啊!”
這一舉動著實嚇的烏騅子雄不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郅正因為沒有抓到一個人而如此後悔和懊惱。
“先生,您倒是說說,這個中行曰到底是何人啊?”
烏騅子雄見郅正對白府管家也就是中行曰如此重視,更加好奇。
“哎。”
郅正先是歎了一口氣,而後搖頭解釋起來。
“中行曰,乃是我華夏漢朝人,原為漢宮宦官。
漢景帝時期,因為得罪了竇太后,為竇太后所惡,作為懲罰,將其作為和親使者的隨從進入匈奴,那中行曰死活不肯去匈奴和親,寧願當藩王宦官,一氣之下,對漢朝皇帝徹底失望,後投降匈奴。
在匈奴伊稚斜單於王庭頗有權勢,主張與漢為敵,因為此人頗有政治和軍事頭腦,更加熟知咱們漢人風土人情,被匈奴伊稚斜單於倚重,其人屢次向伊稚斜單於獻策,屢屢得手,可謂是我漢朝在匈奴人中的心頭大患,並且發誓一定要幫助匈奴人滅亡我漢朝。
沒想到竟然讓此人從我手裡逃脫,你說我能不後悔?能不後悔的想死?”
郅正說完又開始懊悔難受的哭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可是先生,你是怎麽發現他是胡人和定陶鹽梟白子虛中間搭線的人的?”
烏騅子雄一時間想不到,所以求問郅正。
“之前我也大意了,根本沒想到定陶鹽梟白子虛把勾搭上匈奴人,可是剛才你我出了定陶北大門時,可曾定陶路過的漢人商隊和西域商隊的對話?”
郅正提示道。
“自然聽到了,可是我還是沒有想到他們說的話跟白府管家是不是中行曰有什麽關系啊。”
烏騅子雄砸了砸自己的腦袋,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出來。
“你啊你,他們說了匈奴人身上的羊膻味三米外都能聞到,這你總記得吧。”
郅正又提醒道。
“自然記得,不止是匈奴人,一些其他民族的人身上也有這個味道,就說我們家族,也是受儒家漢文化浸染了幾代人,到現在才跟漢人一樣,之前也不經常洗澡,身上也是一股難聞的羊膻味,但是這跟中行曰有什麽聯系呢?”
烏騅子雄還是不解。
“你可曾記得第一次見到白府管家以及後面見到白府管家的樣子?”
郅正仔細一想,這一點當初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烏騅子雄怎麽會一下子聯想的到呢。
“自然記得,五月份,別人都嫌熱,那廝竟然穿的長袍,居然連脖子都擋住了,而且身上一股難聞的胭脂水粉味,幾米外就能熏死人。”
烏騅子雄剛一回憶著說完,立刻瞪了眼睛反問郅正:“先生,不對吧,她不是個婦人嗎?怎麽是男人還是個宦官?”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如果他不這樣做,讓別人看出來他是男人,那麽他被閹割過,說話聲音必然跟八官令聖春坨一樣,咱們見過宦官的人一下就能聽出來他是宦官,自然就會懷疑他的身份,進而暴露他的身份,咱們就不會隻調查定陶鹽梟白子虛了,絕對會跟著調查他了。”
郅正咬著牙說道。
“是啊,我就納悶了,他長的不男不女,但是渾身胭脂水粉味,說話也陰陽怪氣,大熱天恨不得把自己包起來,著實奇怪,現在聽先生一說,確實如此。”
烏騅子雄不屑一笑,笑罵道:“這廝也是厲害,裝了一次女人,竟然連先生你都給騙過去了。”
“在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就懷疑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可是他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是在難聞,搞得我也不想靠近,現在一想,這廝就是故意用那些難聞的胭脂水粉味掩蓋身上的羊膻味,畢竟此人現在以自己是匈奴人為榮,保持著匈奴人的習俗。”
郅正搖頭歎息,這一次的失誤,讓他放走了漢奸之祖中行曰了。
“難怪如此,現在想想,確實跟先生分析的一模一樣,但是您又怎麽知道他是中行曰的?”
烏騅子雄又追問道。
“我之前以為他只是來往於匈奴和漢朝之間的細作,抓住他必然能知道匈奴潛藏在咱們漢朝的細作,說不定還能知道現在匈奴的所有情況,這樣衛青大將軍和霍去病對付匈奴起來,可謂是得心應手,搞不好還能打探一些重要軍情呢,結果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看到了中行曰給我留下的挑戰書,我也是剛知道他就是中行曰的。”
郅正長舒了一口氣後,慢慢地站了起來,看向遠處,發誓一定要抓住並且弄死中行曰這個叛徒。
“先生,其實咱們沒抓住他也不算可惜,這廝膽子太大,直接把人當傻子,居然告訴了先生他日後的計劃,叫什麽烽火連城?搞笑,可笑,他真把咱們當傻子呢?居然還敢明說,他居然敢明說,咱們肯定有辦法破壞了他的計劃,您說是不是?”
烏騅子雄見郅正心情不好,就鼓勵起郅正。
“中行曰既然敢明說他的烽火連城計劃,那就說明他這個計劃輕易破解不得,於我想來,必然是天衣無縫的驚天計劃,這個事情,咱們一定要告訴皇帝,讓朝廷早做準備,這樣的話,可以預防,但是我還是不放心,他既然留下書信挑釁,我害怕以我的腦子都不能破解,真要是讓他做到了烽火連城,生靈塗炭,匈奴南下,吞滅大漢。
你試想,匈奴單於伊稚斜帶著他的騎兵站在長安未央宮牆頭上俯瞰我華夏土地,那不就是咱們漢人的一場災殃嗎?
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
郅正使勁搖頭,那一副慘烈的畫面,他想都不敢想,直感毛骨悚然和後怕。
“先生,怕什麽,咱們可是有橫掃大漠的衛青大將軍和霍去病呢,有他們在,匈奴人又能如何?只要咱們漢人一條心,別說中行曰制定的什麽烽火連城,就是烽火連天又能如何?還是不是胎死腹中。”
烏騅子雄說著討巧的話,郅正心中稍安。
“你說得對,不過人總有一天,都會死去,對了,霍去病今年多大了?”
郅正忽然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先生,那嫖姚校尉霍去病跟你關系好,兄長長兄長短,你卻問我?你是如何當兄長的啊?”
烏騅子雄反笑道。
“也是,也是,待我下次見到去病,看來要給他交代一些事情了。”
郅正嚴肅下來,他認為烏騅子雄說的沒錯,只要衛青大將軍和霍去病不死,匈奴人就別想一天進犯中原。
“雄大,聽你這話提氣,有時候任何陰謀詭計在強大的軍事實力之前,都是班門弄斧,是我想的太多了,走!去上黨郡!”
郅正又有了心氣,因為當世帝國雙壁,一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別提多有安全感了。
“走。”
烏騅子雄裝好那策書簡,畢竟要交給皇帝劉徹親自過目的。
二人又騎著快馬疾馳向上黨郡,馬不停蹄,不辭辛苦。
定陶城內,繡衣少尊使寧毅則在菜市口當著定陶百姓的面公審定陶鹽梟白子虛,這一個熱鬧,整個定陶城所有的百姓都來了,紛紛要看在定陶欺壓百姓幾十年的白氏家族如何覆滅。
那定陶鹽梟白子虛自然不是傻子,肯定不會認罪,繡衣少尊使寧毅也早就料定了定陶鹽梟白子虛會死不認罪,所以簡單的審問了幾句之後,就把定陶鹽梟白子虛給關押了起來,審問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下以及安插在官府中的官吏。
那些官吏知道交代的話必然一死,可是繡衣少尊使寧毅是什麽人?他們繡衣使者最喜歡對付的就是這些看似嘴硬實則貪生怕死的官員了。
再殺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官吏,殺雞給猴看後,那些官吏便紛紛認罪,妄圖繡衣少尊使寧毅能饒了他們一命。
繡衣少尊使也嘗到了舔甜頭,決定先不審問嘴硬的定陶鹽梟白子虛,而是審問那些跟他有牽連的人,這一問不要緊,居然牽連出了碭郡太守以及碭郡十七縣的諸多官吏,繡衣少尊使便知道自己在皇帝劉徹面前露臉的機會來了。
下令逮捕了整個碭郡的所有中高層官吏後,不緊不慢地挨個審問,這一審問就是好幾天, 而這幾天,也就是郅正和烏騅子雄趕往北方的上黨郡的時間。
郅正和烏騅子雄不分晝夜的趕路趕了四天,終於來到了上黨郡首府長子縣,也就是上黨郡郡守所居住的城池。
來時正好是下午時分,上黨郡郡守正在官署中辦公,所有官吏全部都在,郅正讓烏騅子雄手持天子符節,直接闖了進去。
“何人攪擾本官處理政務?”
上黨郡郡守威嚇一聲,眾官吏紛紛側目看著,而郅正站在大堂前背負雙手,看也不看,直接一句:“上黨郡郡守,你好大的官威啊!”
烏騅子雄高舉起天子符節,上黨郡郡守一眼認出,趕緊率領在場官員對著天子符節下跪,行完大禮之後,對著郅正和烏騅子雄求問道:“敢問兩位上使所來何事啊?”
“拿你!”
郅正威嚴道。
“拿我?”
那上黨郡郡守微微一笑,對於眼前少年的身份便已猜出三分。
“莫非閣下就是最近代天子巡狩天下的禦史中丞郅正郅大人?”
郅正和烏騅子雄眉毛一挑,心中疑惑。
“你怎麽知道是我?”
郅正的回答等於變相承認,那上黨郡郡守確認之後,竟然自己站了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既然是郅大人就好辦了。”
郅正更是疑惑,眯著眼睛看著完全不懼怕他的上黨郡郡守質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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