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跳上最高點的祖先，逐漸發生變化。長出了角，身子也被拉長了。”

　　“最後，變成了一條五爪金龍。”

　　“徹底脫離了水的生活，翱翔於空中，見識更廣闊的世界。”

　　“這個故事，一直流傳著。而每年，我們的族人，都會前去那條河，等待著龍門的出現。”

　　小魚苦笑了一下，“傳說終究只是傳說，上古時候所發生的事，對於我們這些壽命頂多只有五百的鯉魚來說，太不真實了。”

　　不，這不是小魚的真心話。

　　權皓從小魚開始描述那個“鯉魚躍龍門”的故事，他能夠看到，她眼中的那種祈盼，她是希望那個傳說是真的。

　　鯉魚躍龍門，一飛衝天。

　　這個在人類當中，也是廣為流傳。

　　或許，故事的原型並不是如此。但是，小魚說的故事裡面，有著另一層的意義。

　　鯉魚們，想要看到龍門的頂端，是所有的鯉魚，一條一條跳躍起來，最終成就了那一位。

　　這，便是鯉魚一族流傳下來，而常常被忽略的重點。

　　人類大多時候，忽略了這個艱辛的過程，而是看到了鯉魚變化成龍的結果。

　　小魚祈盼，卻又是害怕。

　　因為，為了那個結果，就有著大批量的犧牲。

　　“你有去過那條河，看見過那個龍門嗎?”權皓想要知道小魚的真實想法，所以準備繞著彎，詢問她。

　　小魚在水下的尾巴擺動了一下，池塘裡，蕩起了一朵小水花。“去過，還是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還只是剛有靈智的時候。”

　　她仰頭，又是看了看天空，“大家從老一輩那裡聽說過躍龍門故事之後，大家每天都學習著如何跳出水面，努力地跳得高。”

　　“我們一共去過三年，第一年，沒有看到那個龍門，很失落地離開了。第二年，我們看見了‘龍門’，才發現，那真的很高。”

　　“你剛才不是說……”

　　小魚擺擺手，“那是我們以為的龍門。”好像是回想起當初的烏龍，小魚不禁笑著，“我們那個時候，只有竹排橋和木排橋，可是第二年去的時候，那條河出現了一座石橋。第一次見到，大家都以為是那個‘龍門’。”

　　權皓恍然。

　　“在見到那個以為是‘龍門’的石橋之後，我們才明白，原來自己跳躍的高度距離，是如此微不足道。”小魚繼續道。

　　“後來，我們便是回去了。用了一年的時間，去效仿祖先們。那就是疊著跳躍，借力跳躍。”

　　權皓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場面。

　　鯉魚們依次跳躍起來，在落下之後，便是接著下面同伴的身體，再一次向上跳躍，相互一個推一個。

　　“當時，我跳躍得最高，於是，它們便是決定，有我去化龍。”小魚神色暗淡下來，顯然這是一段不怎麽好的回憶。

　　“練習的時候很好，可實際到了那裡操作的時候，才知道，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小魚呼出一口氣，“可笑的是，後來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龍門，而是一座石橋。”

　　“當年，我們到達了那個地方，開始像練習那樣，跳躍起來。第一次，大家疊到一半的時候，出現失誤，沒能成功。第二次，大家也是努力著，可是，就在我準備跟上去跳躍的時候，我們下面的基礎垮了，整個陣型再一次掉落下來。”

　　“大家都精疲力盡了。”小魚伸手摸了摸眼角的眼淚，她偏過頭，不想被權皓看見。

　　小魚抹了眼淚後，這才回過頭，繼續跟權皓說。

　　“第三次，大家拚盡所有的力氣。因為，傳說中，龍門只會給鯉魚們三次的跳躍機會。所以，最後一次，大家不希望再次垮掉。”

　　“第三次，大家成功了。”

　　小魚低著頭，黑暗遮擋住了她的臉，權皓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我跳上了最高點，可是看見的，卻只是一座石橋，一個人跳著柴火，從石橋上走過。”說道這裡，小魚哽咽了一下。“而我的夥伴們，因為高度的原因，不是撞到了石橋，就是跌落上了岸，都死了。”

　　權皓能夠現象得到，當時小魚所看見的畫面。

　　她在最高點，越過了石橋，而她卻是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們，一個個死去。

　　“我越過了石橋，再次掉落在水裡。”小魚哀歎著，“我的身體，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有變化的，就是內心中的痛苦，還有可笑的傳說，還有愚蠢的思維。”

　　“我沒敢再回去，因為我害怕面對那些同伴的家人。”小魚的身體在顫抖著。

　　權皓挪過去，伸手將小魚給抱住。

　　或許，這個時候，只有擁抱，才能給她一點安慰。

　　“別擔心，現在你不是有家人了嗎?”權皓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小魚身體一震，隨後推開權皓，“少主，你這是還想把我給弄哭嗎?”她哭中，又是帶著一種幸福的微笑。

　　“才不是，本少主是見你傷心，安慰一下而已。”

　　“少主，您的安慰方式， 跟你父親還真像。”小魚掩面笑著，爾後便是很快將悲傷的情緒掃走。

　　權皓這才想起，還沒問到重要的事情。“對了，你還沒說老爸的事情。”

　　“少爺啊！”小魚又一次陷入回憶，這一次，她臉上始終帶笑。“一直以來，我都迷戀著他。”

　　“那年之後，我就開始到處在水裡流浪著。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流浪的日子，開始厭倦了。而我，也漸漸能夠化成人形了。”

　　“短暫時間離開水，也是沒關系。”

　　“所以，我便是去到了少爺的那所大學，安安靜靜地在湖裡，當觀賞魚。”小魚一臉幸福地樣子，“作為觀賞的鯉魚，還是很幸福的，不用自己尋找食物，人類會給很多很多食物。”

　　“而少爺，幾乎每天都都會來喂食。”小魚回憶著，“他就蹲在湖邊，每天給鯉魚喂食，然後還跟我們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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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假裝自己是其他普通的觀賞魚，並沒有暴露自己。可是，卻被少爺給發現了，他說我每天都來。”

　　“漸漸地，我開始迷戀上少爺，感受到他給我喂食，食物裡還有他身上的味道，那種很特殊的感覺。”小魚單手拖著下巴，目視著前方，好像權明濤就站在對面一般。

　　“於是，我便是打算，跟少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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