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對寧少陽的態度,總是讓寧少陽感覺到很奇怪。
按照寧少陽對龍王的了解,那就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追求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對於族群的利益並不關心。
方浩然承認過,現在的龍王並不是以前那個龍王,而是被諸葛無量奪舍了。
那樣算起來,現在的龍王可以說是人族的身份,還是太浩門的修士。
可是龍王並不是那麽的以人族和太浩門為念。
在道門殺了一個龍族天妖之後,他甚至還勃然大怒。
因為在他看來,那就是和他過不去。
可他也不是一個對龍族多好的人,他自己就親手殺了龍族的強者。
種種跡象看來,這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心裡想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對於族群的利益一點都不在乎。
就這麽一個人,對寧少陽的態度卻好得有一些不正常,近乎於無私,這就讓寧少陽感到有一些不那麽相信。
總覺得這裡面有著什麽樣的陰謀,可是又想不出有什麽陰謀在裡面。
有一點很悲哀的,那就是就算有什麽陰謀在裡面,寧少陽也沒有什麽抗爭的能力。
“也許正如他所說的,他活著的時候只求自己的權利,等他死了,他還是希望人族能夠贏得未來吧。”寧少陽只能這麽想。
要不然就沒有辦法解釋龍王現在的那種狀態了。
不管前面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麽一個情況,自己最需要做的還是要強大起來,才有那個能力見招拆招。
如果有那麽一天能夠強大到龍王那個地步,很多的陰謀詭計對他來講都已經沒有了作用,完全可以以力破之。
龍王現在如果不是氣血衰朽不能夠進行太多激烈的戰鬥,恐怕他早已經大殺四方,統治整個世界了。
回想起當初龍王對白鳳兒的出手,還有一招擊殺應龍族族長敖英的情況,寧少陽就想不出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成為龍王的威脅。
對於那種強大的力量,他還是非常向往的。
就是不知道怎樣才能夠修煉到那個地步。
寧少陽覺得,就算自己肉身力量和法力都修煉到了巔峰狀態,恐怕也沒有辦法達到龍王那個地步。
輪到他休息的時候,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他就隻拿來修煉法力。
而攻打玉都派護山大陣的時候,他就靠著吞噬高階妖獸血肉來提高自己的肉身強度。
肉身強度的提升,和法力精純度的提升都處在一個相對平衡的水平。
怎樣才平衡,寧少陽自己都說不上來,那需要龍王的檢查。
平常修煉完法力?在攻打玉都派護山大陣的時候?就會煉化大量九階妖獸的血肉精華來提升肉身強度。
遇上和胡緹或者胡菁合體修煉大陰陽輪轉神通,那就吞噬天妖血肉來提升自己的肉身強度。
總而言之,必須要讓法力和肉身達到一個近乎完美的狀態。
對於這個問題?寧少陽也請教過方浩然——到底怎樣才叫做完美。
但是方浩然不能給他提供答案——方浩然是正常的道門修士?肉身比較弱,單純的法力強大,並不知道怎樣才能夠算完美。
方浩然對寧少陽解釋:“我們道門修士到了高深境界,對於肉身並沒有太高的要求,反正不管肉身有多強大?渡天仙大劫的時候,都會將肉身給化去,所以對這個並不重視?也沒有什麽典籍留存。”
“為什麽龍王那麽強調肉身和法力的平衡呢?”寧少陽對此不是那麽的理解?“總不至於法力和肉身不平衡?就沒有辦法飛升仙界吧?”
這個是他最為擔心的事情。
龍王再三強調此事,
跟他說的也是為了可以飛升仙界。方浩然搖頭:“沒有這個道理?不管是以肉身見長的天妖還是以法力見長的返虛修士,都有飛升仙界的例子。他要求你保持法力和肉身的平衡?可能目的不在於能不能飛升仙界?而是在於能不能夠擁有更長的壽元吧。”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妖族的肉身更強大,擁有的壽元也就更長。
壽元和氣血關系更大,和法力深淺反而沒有那麽大的關聯。
對於一個返虛修士來講,擁有著更長的壽元,就擁有更大的修煉成仙的可能。
方浩然如果修煉了《萬妖天書》,擁有了天妖一樣的壽元,那麽現在三萬七千多歲的他就隻相當於人生的青少年階段,不至於斷絕了飛升成仙的道路,完全可以衝擊天仙境界。
寧少陽雖然不是很信服這個解釋,但也覺得有一定的道理。
龍王也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那樣的要求。
人家是橫跨人妖兩界的大佬,他說這樣更好,那就這樣吧。
一個月的輪休時間快到,寧少陽也停止了修煉,從密室中出來。
——他現在修煉法力都沒怎麽去靈氣池那邊修煉,而是直接用極品靈石來修煉。
反正龍宮那裡極品靈石大堆,怎麽用都用不完,寧少陽完全不用擔心消耗不起。
龍王是不允許他大量的將龍族的靈石給道門,但是對於他個人修煉的靈石,那是需要多少就拿多少,不會有任何的吝嗇。
每一次寧少陽去龍宮,都會以自己修煉為由帶走不少的極品靈石。
其中一大半都被他轉手給了飛仙盟,成為飛仙盟最大的資源支撐。
一小半就是他自己拿來修煉。
雖然是有借口,不過拿的數量他還是有著一個度,並沒有一次拿很多。
他也不敢引起龍王的反感,只能在可以允許的范圍內拿一些靈石來支援飛仙盟。
如果沒有他的靈石支援,飛仙盟恐怕早就陷入到靈石危機中去了。
但是他帶過來的對龍宮儲備的靈石來講,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龍王對此也沒有說過什麽。
他不去靈氣池修煉的最大的原因就是現在靈氣池大部分時間都是被慕容家的雙胞胎姐妹給佔用了。
他去那裡修煉,還真有一些擔心嚇到那一對姐妹。
在靈氣池裡面修煉,想要取得最好的效果,是不能夠穿衣服的。
身體和靈液全面的接觸,才能夠獲得最好的效率。
他要是過去,那就真的不方便了。
從密室裡面走出來,才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一身紅色衣裳的少女站在門口。
見到他出來,那紅衣少女臉上便露出驚喜之色,叫道:“師祖,你出來啦!”
寧少陽愣了一下,問道:“小晴,你在這裡做什麽?有什麽事情嗎?”
這個紅衣少女,就是慕容晴。
兩姐妹長得都是一樣的,小的時候寧少陽很難分辨出來,但是她們長大一些,就很容易辨認了。
因為她們一個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一個喜歡穿紅色的衣服。
認不清面孔,從衣服顏色上面也很容易辨認出來。
當然,相處的時間越長,也越容易分辨出來。
五官都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的氣質不一樣,臉上的神態也不一樣。
外人可能分不那麽清楚,至少寧少陽自己一眼就能夠分辨出來。
看到慕容晴站在門口等著,寧少陽就忍不住有一些心虛。
平時倒沒有那樣的感覺,可是這一次教了姐姐《萬妖天書》,卻沒有教妹妹。
這關系到的可不止是一部功法,還有信任,甚至還關系到以後的壽元,關系到能不能夠成仙。
厚此薄彼,不管怎麽解釋都是偏心。
慕容晴越是對他表現得親昵,他就越是心虛得厲害。
心裡想著——難道是小雪練習《萬妖天書》被她給發現了,她過來興師問罪的?
可是看慕容晴的表現,也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樣子。
慕容晴靠近了他身邊,紅著臉說道:“沒什麽事情呀,就是算著師祖快要離開了,想要見一見師祖。”
說話間,她已經快要挨著寧少陽了,站在他身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臉的幸福。
好像只要能夠靠近寧少陽,就已經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
她是妹妹,從小就表現得更依戀寧少陽,到長大了都還保留著小時候的孩子氣。
慕容雪雖然只是比她早生了一會兒,看上去卻要比她成熟穩重的多,十來歲的時候就不會有這種孩子氣的表現了。
寧少陽知道這是慕容晴的天性流露,可是這樣的天性流露讓他壓力很大,總感覺自己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他搖了搖頭,歎息著說道:“這也沒有必要,我過上一段時間就會過來一次,見面的時間多得很,你沒必要等在外面。有這個時間,用在修煉上面豈不更好?”
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
他這是在批評慕容晴。
在自己心虛的時候,好像批評一下對方,會讓自己不那麽心虛。
“也沒有等多長的時間啦,”慕容晴緊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就是算著師祖你快要離開了,這才在外面等著的。也就等了半個多時辰。”
“半個多時辰也沒有必要浪費,”寧少陽說道,“你看看你姐姐,你們同樣的修煉,她比你早幾年進入金丹大圓滿。她能夠把時間都用在修煉上面,你為什麽不能呢?”
越是感到心虛,他臉上的表情就越發的冷漠,好像慕容晴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慕容晴感覺有一些委屈,停在了那裡,說道:“可是……可是師祖你這一次回來,都沒有叫我,就隻叫了姐姐一個人。我不想師祖你這一次回來,我連見面跟你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寧少陽沒有回頭看她,但是神識能夠感應到她的眼圈都紅了。
莫名的心裡就有一些難受,腳步也停了下來。
但是他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搖頭說道:
“這一次見不到面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再過兩個月,我又會回來。我們修道人修煉起來,有時候會閉關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只是幾個月的時間見不到面,算得了什麽?”
慕容晴低聲說道:“幾個月的時間不見面,對師祖你不算什麽,可是對我很重要。”
寧少陽回頭看了她一眼,想要批評她幾句,可是看到她眼眶都有一些濕潤,心下一歎,批評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隻道:“小晴,對你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努力的修煉,跟時間賽跑,以期有朝一日能夠修煉成仙,得享長生。別的,都沒有那麽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道理,”慕容晴聲音都有一些哭腔了,說道,“可是,師祖,我就想著,每一次師祖你回來, 我們能夠見一次面,能夠說幾句話,這樣很貪心嗎?”
寧少陽說不出話來。
慕容晴道:“我知道我不如姐姐,我沒有她懂事,修煉上也不如她。師祖你對她比我好,我能夠接受。可是師祖,你能不能把對她的好,也分一點點給我,不要那麽偏心呢?”
寧少陽搖頭:“沒有的事情,我對你們姐妹都是一樣的,別胡思亂想。”
“師祖,我是有心的,我能夠感覺出來。”慕容晴委屈的說道,“你就是喜歡姐姐,你不喜歡我。”
她確實能夠感覺出來。
很小的時候她就能夠感覺出來了。
非要說有什麽證據,好像也找不到什麽證據,但她就是那麽感覺的。
小時候她還會問出來,長大之後也逐漸的懂事了,沒有再說過這件事情。
但並不表示她不介意這樣的事情。
只是她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夠說出來,說出來之後會讓師祖和姐姐都處在尷尬的境地。
這一次,寧少陽和慕容雪單獨相處了半天,卻跟她連面都沒有見過,她雖然感覺到有一些委屈,但也不想說出來。
只要能夠見到寧少陽,能夠說上幾句話,能夠證明她也是師祖親近的人就可以了。
她知道自己不如慕容雪優秀,能夠接受師祖更偏愛慕容雪一些。
可是這一次,帶著委屈在這裡等著寧少陽出來,只為了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等來的卻是寧少陽得批評,那就讓她有一些受不了了。
感覺很傷心的樣子。
她淚漣漣的看著寧少陽:
“師祖,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你丟臉了,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