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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白衣卿相》第2章 好奇害死貓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希亮睜開雙眼。

  “七哥,儂醒了嘞?”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一年輕女子聲音,說的是吳儂軟語。

  “三變,你醒了!真是命硬!”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說道。

  “那些牢頭下手真是沒輕沒重,儂都昏睡了三天了!”女子聲音輕柔,言語間盡是憐惜。

  陳希亮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覺得頭痛難忍。他抬頭觀察周圍,心裡不禁一驚,這明顯是一個地牢啊!地牢內鋪著稻草,不時傳來一股股惡臭。地牢外面,油燈點點,遠處還站著兩名衛士,一動不動。而他自己頭手戴枷,腳戴鐵鏈,被鎖在一個單獨的牢房裡。而在牢房裡還需要戴枷鎖的,看來是重刑犯無疑了。

  一位穿著碧綠色衣裳的女子和一位穿著灰白色衣服的男子,正是剛才說話的兩人,半跪在鐵欄杆前,直直地看著他。

  “我這是在哪裡?”看這情形,不應該是那道士送他來的地方啊。

  聽到這裡,那女子竟然小聲啜泣起來。那女子抹了一把眼淚,說:“七哥,這是在死牢。”

  死牢?打死也不能相信啊!他是來拯救這個渾渾噩噩的世界的啊。

  “那道士呢?這太坑人了!”希亮扯著嗓子喊道。

  “什麽道士?怕是腦子被人打壞了,出現了混亂。”那男子也不自覺留下眼淚。

  希亮目前最大的感受就是太餓。那牢房前放著一盤牛肉,一盤雞腿肉,一盤清蒸魚,一碗米飯,一壺酒。這牢房夥食還不錯嘛。顧不了這麽多,先填飽肚子再說。

  他筷子都來不及拿,直接用手抓起牛肉就往嘴巴裡面塞,味道還不錯,就是缺了點辣味!又拿起那雞腿往嘴裡塞,還是鹵過的,又酥又鹹,味道不錯!又準備伸手去拿那酒壺。

  “七哥,儂慢點。”那女子說完,竟然大哭起來,完全無法停下。接著,那男子也側臉掩面,哭出聲來!

  真掃興!希亮大大喝一口酒,又去拿那盤魚,卻發現這盤魚旁邊還放了一塊生肉……

  他的手慢了下來,縮了回去。他平日喜看歷史,在牢飯裡面放一塊生肉不言而喻。古人迷信,認為人死後會下地獄,特別是死刑犯這類無惡不作之人,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而從陽間到地獄,這中間得過奈何橋,據說奈何橋上不止有孟婆湯,還有一條食惡狗,這狗能辨善惡,善人從它身邊經過無事,而它一遇惡人,立馬眼露凶光。這死刑犯自然也歸屬惡人這塊,為免遭惡狗襲擊,就會特地為他準備一塊生肉,專供惡狗食用,趁注意力分散的時候趕緊過奈何橋投胎去。

  看來這是最後的晚餐無疑!隨著酒菜進肚,被穿越之人的記憶瞬間湧入大腦。這所謂的放浪形骸之人不就是那白衣卿相柳永嗎?這個時候應該還不叫柳永,叫柳三變。

  但是,柳永後期不是活到老死的嗎?還做過管鹽場、管屯田的小官。死的時候不是全汴梁的歌姬都給他送葬嗎?希亮讀過馮夢龍的《喻世明言》,其中一篇叫做《眾名姬春風吊柳七》,裡面寫到:樂遊原上伎如雲,盡上風流柳七墳。

  可是怎麽在這裡,這柳三變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就要被砍頭?

  ~~~~~

  來不及想這裡和歷史怎麽不一樣了!又一股記憶突然湧了進來!原來這柳三變自從鹹平五年(1002年)春天,從家鄉福建崇安出發,準備路經杭州,赴東京參加科考。母親劉氏不太放心,還特意囑咐表哥劉何同行。

  這不,剛入杭州,柳三變就愛上這個地方。每日出入秦樓楚館,聽歌賣笑,肆意青春。而有一家叫做冀春樓的青樓,柳三變最愛去。

  上月初五,城東王員外在冀春樓與此樓名妓鄒三娘舉行“鋪堂”禮,邀請雙方親朋參加。因柳三變住局在冀春樓,具體說是住局在這叫楚楚姑娘的房間裡,這楚楚姑娘就是眼前這綠衣女子。所以柳三變也作為女方親朋參加宴席。

  酒過三巡之後,柳三變喝得比較多,準備到後花園醒醒酒。突然花園幽暗處傳來女子喘息之聲。好奇心驅使著他,不禁慢慢走到聲音傳出之地!定睛一看,只見一女子和一男子正行著苟且之事。

  再仔細一看,這女人不正是今晚的主角鄒三娘嗎?而那男子,不正是應邀出席今晚宴會的,今晚的“證婚人”——杭州府的司法參軍侯參軍嗎?剛才柳三變還上前敬酒來著,這人動作還真是麻利。

  柳三變看得面紅耳赤之際,不小心碰到旁邊的小樹。那侯參軍東張西望,還是發現了他!兩人動作戛然而止!

  那侯參軍拿起放在石桌子上的佩劍,閃到柳三變跟前,用“劍把”重重擊打在柳三變後腦杓,他就暈了過去。等醒來時,柳三變正壓在衣衫不整的鄒三娘身上,而那鄒三娘不停大呼救命,呼喊得聲音都快啞掉了。

  眾人趕到時,見到此情形,都“明白”發生了什麽!那王員外和他的親朋、家丁衝上來就對柳三變一頓胖揍。周圍無人出來拉住家丁,青樓狎司沒有上來,那侯參軍帶來的官差也沒有一個人上來阻攔。只有楚楚哭得梨花帶雨,卻被青樓狎司拉住雙手,無法衝上來。

  眼看柳三變已經被揍得不省人事,再打下去就要一命嗚呼。那侯參軍才叫官差拉開家丁,把柳三變押回府衙。

  押回地牢,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當今知州親自審理此“大案要案”。具體審理過程,柳三變已經記得不大清楚,因為在審理的前一天他又被打個半死!隻記得在公堂上,那鄒三娘哭著指控他;那冀春樓老鴇王媽出庭作證,一副振振有詞之狀;那侯參軍也反成了“英雄救美之人”,一副大義凜然之狀!

  在公堂上,柳三變還保持著那麽一點知覺,堅決拒絕簽字畫押,那知州也就沒有強迫。剛被押回大牢,那群差人就對他一頓拳打腳踢,最後還是那群人扶著他的手簽的字,畫的押!

  三天前,牢頭終於送來了上頭批準的秋後問斬的死刑覆核書。

  接到覆核書後,柳三變喊冤叫屈之聲,一聲高過一聲,結果換來的卻是更為凶狠的暴揍!直到那天晚上,他被揍得奄奄一息,最終在今晚死去。現在醒來時,已經被陳希亮附身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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