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仍然煙雨蒙蒙,三變劃著小船往湖邊劃去。過了一會兒,那山就一點兒不見。三變納悶,就往回劃,哪裡還有山的蹤跡,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隻好繼續往岸邊劃去,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出發前此地還是嫩芽初放,而此時已經是一片碧綠,這太湖的植物長得也太快了吧?這太湖也太神奇了吧?
三變帶著五位弟兄上了一艘去杭州的大船,運河兩邊房舍依舊,景色卻已經完全是春天了!
莫非過了很久了?三變問了船家,船家告訴眾人:現在已經是三月中了!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了。
以就是說,三變及太湖邊的五個人在此地才一天不到,而人家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了。
真是山中一日,人間一月。
三變一聽,心裡萬分焦急。一個月時間,可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三哥和老六是不是已經被官府處決?佳娘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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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眾人才回到邸店。眾人看到三變,早已經哭成一團。三變心裡一緊,看來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佳娘已經氣若遊絲,可能挺不過今晚了。
“佳娘!”三變快步走到客房。
可是任憑如何呼喊,她就是一點反應沒有。再探鼻息,哪裡還有鼻息?
三變問道:“耿先生不是來了嗎?她不是可以延緩毒性發作嗎?”
吳老說:“你走的當天晚上,耿先生就來了!她給她施了一次針,就走了。她說能延續一個月,到時你就回來了。”
三變感慨道:“可是還是晚了一步,造化弄人啊。”
吳老又說道:“可憐心娘還被那秦府扣著!生死未卜。”
三變一驚:“不是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嗎?”。為什麽這些人都這麽衝動。
原來三變走後,那心娘就去秦府復仇,而那秦府早有準備,請了幾十位高手。這心娘就是白白去送人頭的。
三變又趁機問了三哥和老六的情況。
千面哭道:“中了官府的計策了。官府假意判處三哥和六哥流放,四哥執意帶著火槍手在羈押途中營救,結果……”
三變聽到這裡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擔心什麽就來什麽。那官府幾乎可以百分百會玩這麽一出的,而四哥救人心切,中圈套基本是一定的。
三變示意千面說得詳細一點。
千面說道:“你走後,我們一直在杭州城等待消息。上個月底,終於得到三哥和六哥被流放的消息。四哥非常激動,打聽到羈押路線後,四哥帶著身邊五位火槍手就出發了。結果這是官府的陰謀,還沒出手,五位火槍手當場斃命,四哥也被官府抓住了。我在暗處,才得以逃走。”
“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啊!”三變捶胸頓足。
過了一會兒,三變慢慢冷靜了下來,歎了一口氣,道:“唉。其實四哥是為了證明自己對弟兄的義氣,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自己才走一天,這局面已經變得如此之遭,佳娘死了,心娘被秦府扣了,四哥被官府捉拿了……
他徹夜難免,就讓吳老等人且休息去,他來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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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守靈是中國古老習俗,既有實用性又有象征性,這裡權且言它幾句。禮記規定,守靈需要三天,實用性就是防止屍體被老鼠等動物要壞,同時可以等遠方親戚朋友趕來,以盡人事。象征性就是親人雖然死了,但靈魂還在人間。
所以在去陰間前,回到家裡看一看。親人怕靈魂在回家的路上迷路,會點一盞燈,放在亡靈旁邊。活著的人害怕燈熄滅了,而使亡靈找不到家,於是就徹夜坐在遺體旁邊,保證那盞指路燈是一直燃燒的。故曰“守靈”。 三變守夜到了半夜,還是有些昏昏欲睡。這時,那春雨又下了起來,窗外一片漆黑,燭光隨窗縫吹進來的風左右搖擺.....
根據傳統,這長明燈絕對是不能滅的,不然亡靈就會找不到回家的路,變成野鬼。
眼看這燭光搖曳,三變遂起身去關窗。
突然,從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不大,但讓人毛骨悚然!三變心裡也是有些害怕,便猜想道,難得真有老鼠?
三變回頭一望,還真是有隻老鼠,他關上窗戶,回來趕走了老鼠,那窸窸窣窣的聲音終於停了。
過了一會兒,三變睡意更濃,突然,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起,三變心裡一驚,說不害怕那是哄鬼呢?
“水~”一個女聲突然傳來。
“媽呀!詐屍了!”三變直接嚇得跳了起來,尖叫了一聲。
這佳娘不是已經死透了嗎?莫非被鬼上身了?
“水~”那女聲又喊道。
三變抽出佩劍,慢慢靠近“佳娘”,現在完全不知道她是人還是鬼。
只見“她”身體極其虛弱,只是有了鼻息,不停要水。
三變戰戰兢兢地給她遞了水。
喝了水後,“她”眼睛突然睜開。
“啊!”三變嚇得叫了起來。其他房間的人聽到叫聲陸陸續續過來。
“好餓!”她看起稍微有點精神了。
三變趕緊去找了一些流食之類的, 那佳娘吃完一碗又再吃了一碗。三變不敢再拿了,一個月沒怎麽吃東西,擔心出意外。
過了一會兒,“她”居然坐了起來。這尼瑪,你不要嚇人啊。
三變戰戰兢兢問道:“你是佳娘嗎?”
“嗯。你是?”她白了三變一眼。
這翻白眼是佳娘的招牌動作,看來也許是了。
三變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喊道:“佳娘活了!”
一會兒,整個邸店燈火通明。雖是半夜,熱鬧如白天,其他陌生客人也是好奇,過來觀看。
等到眾人全部擠到佳娘屋子,那佳娘居然已經站在地上了!
眾人又喜又怕!
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眾人認定那就是佳娘!
“發生了什麽?”佳娘問道。
“你都昏迷一個月了!”眾人說道。
“我現在感覺精力好充沛!那感覺怎麽說呢?像夏日午後,在雷暴天氣午睡,然後醒來那種感覺!”她描述道。
“我感覺我現在可以劈死一頭牛!”佳娘又說道!
瘋了!瘋了!徹底瘋了!可能昏迷這麽久,腦袋壞了?這還是那個膚白貌美的佳娘嗎?
“唉!”眾人都歎氣道。好不容易醒來,結果瘋了!
她四處尋找,找了一個大碗,放到桌上,眾人趕緊跟上去。只見她一拳下去,那碗居然粉碎了,而她,居然沒有流血。
“吳老,你怎麽看?”三變悄悄走到吳老身旁,問道。
“不知道,只能邊走邊看。平時吩咐大家小心一點!”吳老不無擔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