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好!小子倒是牙尖嘴利!
王一針最終冷笑兩聲,轉頭向關老爺子,“關天照,這個小子如此奚落我,你都在旁邊坐視不理。看來,你是真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不過,我的習慣你應該知道,在我治療期間,是不允許別人插手的。否則的話,萬一別人診斷不當,出了什麽問題,豈不是要栽在我的身上,有損我的名聲?”
王一針說到這兒,昂起頭來,又露出驕傲的表情來,顯然對於自己的名頭很是自豪。
古風在旁邊無奈地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個老頭兒哪裡來的這麽良好的自我感覺。
“王大師,古大師雖然年輕,但是,在醫學上的造詣著實不淺,老朽曾經親眼看到古大師妙手神針,救病患於水火啊!”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的高遠道忍不住開口了。
王一針聞言稍微一怔,心裡開始琢磨,這個高遠道醫術雖然不怎麽樣,可是,一把年紀,見識倒是有些的。他一開始就對這個所謂的古大師尊敬有加,現在又是不吝讚賞之詞,難道這個什麽古大師,真的有兩把刷子不成?
目光在古風身上打量一下,再看看高遠道。心中很快又將這個想法推翻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麽年輕的一個毛頭小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多高明的醫術。尤其剛才高遠道說的可是“妙手神針”四個字。針灸之道最是深奧,年紀擺在那兒,成就再高,也是有限。
要知道,王一針既然敢在名號上加上“一針”二字,自然是在針灸之道上成就不低的。他自認為從小就浸淫針灸之道,一直到現在數十年時間,論所見病例,論施針次數,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這個毛頭小子比得了的,當下更加放心。
再看高遠道,心裡就開始懷疑了。莫不是這兩天自己對這個老家夥吆五喝六,老家夥心中不忿,故意拿自己開涮的?
越想,越是有這個可能。當下一聲冷笑。
“好!既然你們都看好這個所謂的古大師,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救治病人的原則不能改變,凡是我接手的病人,別人就不能插手;如果你們現在硬是要這個毛頭小子插手那老夫沒什麽好說的,隻好退出了。是我走,還是這個古大師走,關天照,你趕緊決定吧!”
王一針說完,就負手而立,尖尖的老臉微微揚起,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樣。
他沒有不自信的道理難不成,關天照真的會為了一個毛頭小子將自己趕走不成?
以王一針的身份,如果不是恰好路過海城,而關天照又舍得出大價錢的話他是根本就不屑為關子林診治的。
在他看來,關天照之所以願意讓古風出手,也是抱著救命稻草的想法不願意錯過試試看的機會。
現在自己把話說開了,二選一,沒有其它余地。關天照肯定得乖乖地將這個年輕人轟走。
王一針眼角的余光看向古風,帶著輕蔑和嘲諷的神色。
牙尖嘴利又如何?待會兒還不得乖乖地夾著尾巴走人?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讓他目瞪口呆。
只見,關老爺子看了古風一眼,很快做出決斷:
“既然如此,那就隻好委屈王大師了。”
王一針一愣,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如此那就隻好委屈王大師了?
關老爺子的語氣平靜,但是,卻是充滿著決絕。話中的意思,自然是再過明了不過。
這個老頭兒是不是氣糊塗了?竟然放棄自己,讓這個毛頭小子來治?
王一針的第一反應就是差點把肺都氣炸了。
但是,恰在這時“啊!”一聲短促而壓抑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思路。病床上關子林身體扭曲一下,口中發出低沉而痛苦的聲音。
“哥哥!”關子韶立刻快步走過去,臉上帶著著急而心疼的神色。
關老爺子努力保持著面色的平靜,嘴唇卻是忍不住地哆嗦。
王一針見狀,突然想到什麽問題,心裡的氣瞬間消失。
關子林的病情,他已經診斷過了。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中毒,但是,具體中的什麽毒,卻是診斷不出來。
而且,這種毒極其猛烈,以他的手法,即使想施針引毒也做不到。
也就是說,這個病人,王一針已經確定自己治不了。
當然,醫生不可能救治所有病人。
王一針並沒有什麽愧疚的,治不好,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現在這個毛頭小子撞上來,而關天照竟然老糊塗,想要死馬當作活馬醫,這簡直就是再好不過的盾牌了。如果趁勢將這一攤子推給他,自己借機脫身,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這麽想著,心中暗喜,表面上卻是裝作很生氣的模樣,向著關天照反問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雖然中途退出,但是,一來,我已經出過手;二來,這不是我不繼續救治,而是因為你們強行干擾。所以,這診費……”
“放心!88萬,一分不少,很快就會打到你的卡上。”不待他說完,關老爺子已經接過話茬。
王一針心中一喜,不用繼續出手,不用因為治不好病人而落自己的名頭,診費還能夠一分不少的拿到手……這個毛頭小子不是來給自己送惡心的,這是來給自己送好處來的啊!
古風在旁邊不屑地撇撇嘴,“哼!出一次手,才區區88萬,也敢號稱大師。嘖嘖!不過,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能夠騙到手88萬,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嘲諷的語氣,王一針心頭剛剛壓下去的火“呼”一下又升了起來。
不過,想想自己得到的好處,實在沒有必要跟這個毛頭小子計較什麽。當下一聲冷哼:
“到底是大師,還是招搖撞騙的騙子,不是你說了算的。既然你強行要出手,病人就移交給你了。哼!親人都不在乎他的死活,我還在乎什麽!”
王一針這是認定了關子林難以痊愈,必死無疑,打定了主意要把治死病人的罪名磕在古風的頭上了。
古風可以想象,如果自己出手後,關子林依然死了的話,王一針肯定準備了一大筐尖酸刻薄的話。
古風豈能讓他如意?伸手攔住轉身要走的王一針。
“慢著。聽王大師話裡的意思,你似乎能治好這個病人?”
王一針一愣,差點脫口而出“當然可以”。但是,瞥眼看到古風嘴角的笑意,到了嘴邊的話又止住了。
這個可惡的小子,竟然下好了圈套等著自己往裡跳。
王一針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說出一個“能”字,這個毛頭小子絕對會直接脫身,把救治病人的擔子重新拋到自己身上。
到時候,可就真的是進退兩難了。
在王一針看來,關子林已經必死無疑,他哪裡肯擔這個責任?
當下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一本正經地說道:
“聽你說這句話,就知道你不是真正行醫之人。診治之道,哪裡有那麽確定的?對於一些病入膏肓之人,我們行醫者,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誰能夠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已經能夠治好一個垂危的病人呢!”
“我能!”王一針話音剛落,古風直接說出兩個字,乾淨利落。
王一針一口一個“病入膏肓”,一句一個“垂危”,聽得旁邊的關老爺子和關子韶都是大為不悅。聽得古風語氣如此肯定,心中又是一喜。
“你……”王一針差點被噎死,一甩袖子,“哼!簡直是無理取鬧,無知小兒!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來救活這個瀕死之人。”
“不急不急!”古風笑笑,他近距離看著關子林的神色,知道雖然中毒已深,但是,一時半會兒並不致命,生命氣息未絕,因此,並不著急。
“病人,我自然是要救活的!收人診費,活人性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又不是什麽李一針、趙一針,外出招搖撞騙,收了人家診費,來一句盡人事知天命,最後人救不好,還好意思腆著老臉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古風這番話,簡直是句句誅心,說得王一針老臉變成了豬肝色。
“怎麽?不服氣?”古風笑眯眯地看著王一針,“我現在就可以拍著胸脯保證能把這個病人治好。王大師一定是不敢的了。只是,我不希望在我治好病人之後,王大師又跳出來,說這病人本來沒什麽,你也可以治好。嘖嘖!怎麽樣?我只需要王大師一句話,承認你治不好這個病人,然後,我會立刻出手,讓這個病人好起來。”
古風的語氣中充滿著強大的信心。
王一針氣急反笑了。
“好!好!好!我就沒見過你這麽狂妄自大的小子。”
一邊說著,轉向關天照,道:
“關老爺子,不瞞你說。你這孫子,已經是毒入膏肓,必死無疑。即使是我出手,也只能延緩幾日而已。
如果你交給這毛頭小子來治,我敢說,能不當場斃命,就是萬幸了!”
“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王一針說話留了一定的余地,說什麽能延緩幾日,不過,這些小節,古風不在乎。
只要對方承認治不好就行,自己出手治好了,就是赤裸裸地打對方的臉。
古風的觀點,對於王一針這一類的老不修,就是要狠狠的打臉。更何況,這是對方先對自己發動攻擊的。
被人冷嘲熱諷而罵不還口,那可不是古風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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