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的極為認真,茶水浸濕衣袖都不曾察覺。
但半天也沒聽出什麽來,末了還是付了銀子離開茶樓。
城裡依然熱鬧的緊,姑娘們也依然花團錦簇的,林家家主相繼離世,林府易主與不相乾的人而言不過是茶余飯後的談資罷了。
我又回到常去的那家酒樓,斂去容貌點了幾個小菜一壺酒,慢慢喝著。
不知怎的喝著喝著眼前的空酒壇越來越多,天已經擦黑了,酒樓裡的人越來越少。
我剛站起來便覺得頭暈眼花,摸不著北,踉蹌間被一雙手托了一把才沒摔倒。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莫名冷淡的聲音:“姑娘小心些。”
我回過頭去看不清他的容貌,卻感受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仙氣,心下了然,便口齒不清的回道:“多謝仙友。”
說完拜拜手出了門,天氣已然變涼,冷風一吹收了仙氣的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頭愈發昏昏沉沉。
走了半天也沒看到要去的地方,身畔飄來一陣梅花香氣,是剛剛酒樓那位男子。看我這副模樣生怕我摔著一般攙住我問道:“姑娘醉得不輕,在這也不好用法術,你要去哪兒?我送送你。”
我略微瑟縮了一下,覺得這人身上寒氣甚重。不過還是回了他的話;“你將我扶到前面林府,我要,我要進去看看。”
眼前一花,我已然站在林府院內。身旁的人還未走,還頗為貼心的替我隱去身形。
跌跌撞撞的往裡面走,景致越來越熟悉,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走到小院中。
樹上的葉子已經落了一半,借著月光可以瞧見金燦燦的鋪了一地,之前林閱養的花也已經枯死,你看,我就說過凡間花草大多孱弱吧。
石桌上落了一層灰,我也不管,趴在上面開始等。
那個男人還沒有離開,做到我對面去看著我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麽?”
“等人。”
“等誰?”
“我的夫君,今天是他的回魂夜。”
他頗為詫異的看著我,半響才開口:“仙人是不能同凡人成親的。”
我懶懶的看著他:“我知曉,但他不算是凡人。”
他定了一會,又問道:“你很愛他?”
我搖搖頭:“我不曉得這是不是,但是我看不見他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他在身邊的時候我做什麽都很開心。雖說這一世過得越快越好,可看到他死的那麽痛苦,我便覺得十分難過,我還,我還會哭了呢。”
他不說話了,我也沒再開口,隻想著林閱究竟在哪。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我連眼睛也沒閉上過,漸漸天邊開始發亮,地上的落葉比我昨晚見到的還要燦爛。
我等了一夜,沒有等來我的夫君。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一顆水珠滑到石桌上。
對面那個男人就這樣陪了我一夜,他伸出手去嘗試接住那枚水珠,沒成想落了雨一般接二連三砸到他的手上。
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喉嚨似乎被什麽哽著,忍不住開口:“我倒是忘了,他的魂魄是有著天宮記憶的,他定是不想回來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