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圍觀

　二月末的爾，難得有這麽暖和的天氣，如果不是道路兩旁楓樹那光禿禿的枝杈，甚至讓人覺得春天已經到了。

　是連接龍山區漢江路和銅雀區本洞的橋，是跨越漢江島的漢江最早的橋梁，此橋與6地連接的部分築有堤壩，並架設路燈，成為市民散步的地方，往來於此散步的人流不斷。

　然而九十年代的經濟危機來勢凶猛，眾多的韓國人傾家蕩產，一夜之間，一無所有都是幸運的，這裡頓時成為無法接受現實的人選之地——投江自殺，高峰期的時候，一天十幾個也很正常，政府不得不派人在此駐守，為了防止類似事故的生，在橋欄杆上懸掛了“請留步”字樣的標語。

　雖然如今已經沒有禁製令存在，但是站在橋欄旁往下看，仍然有一種讓人陰冷的感覺，如同黑洞般的江水似乎要把人拉進去似地。

　《淘氣少女求愛記》最主要的一個場景就是在這裡拍攝的，男主角要去國外，女主角接受不了這個打擊，來到這裡，並爬上橋梁上準備做自由落體運動。

　不知道是什麽人泄露了劇組的行程，今天的漢江大橋簡直和d娛樂辦公樓門前的粉絲有的一比。

　很顯然，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用比較流行的詞來說就是“圍觀”。

　秀哲坐在保姆車裡正向此處趕過來，韓冉秋坐在他的身邊，一臉的憂色。

　“不是說這一幕會再過一段時間才開始拍嘛，現在天氣還是這麽冷，跳到江水裡好危險的，”經紀人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的樣子。

　秀哲透過車窗看著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對經紀人的擔憂無動於衷，就算是大雪紛飛的時候，自己都敢冬泳，更何況今天這樣的天氣。

　按照前世爺爺的說法，練武之人氣血旺盛，到達極處，寒熱不忌，秀哲離這種境界差了十萬八千裡，但是應付這種場面，連一點懸念都沒有。

　不過經紀人姐姐如此的為自己著想，秀哲還是很受感動的，他和韓冉秋認識不到一年，而且老是給她添麻煩，可是這個姐姐從來沒有怠慢過自己。

　保姆車在漢江大橋旁邊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這裡有一個帆布大棚，四下裡密封的嚴嚴實實，這就是劇組的臨時駐地。

　秀哲剛從車裡下來，立即就對圍上來的人群招手微笑，然後禮貌的鞠躬往帳篷走去。

　“regreg”滿耳都是人們的喊叫聲，看來自己的人氣還是挺不錯的。

　簡易圍欄之外的粉絲狂熱的叫著秀哲的名字，一雙雙手搖動著伸出來，想和秀哲握手。

　秀哲很懷疑這所謂的不知道是誰泄露，很可能就是劇組自己透漏的，不過是為了趁機宣傳一下罷了，否則怎麽可能有這麽多人趕過來觀看，而且有不少還是粉絲。

　就比如這個短的小姑娘，秀哲就經常見到，似乎是他的鐵杆粉絲，所以他也就不急著鑽進帳篷，很大方的和這些粉絲握了握手。

　先是從那個短女孩開始的，今天秀哲突然決定和這樣粉絲握握手，多半是因為她的原因，畢竟這麽支持自己，怎麽也要給她點面子。

　小女生紅撲撲的小臉洋溢著激動的神采，再加上秀哲和煦的對她笑了笑，那張本來就很紅的臉蛋頓時就像是熟透的蘋果。

　“reg，我愛你哦，”和她站在一起幾個女生高聲喊起來，她們用小鹿般純淨的眼睛看著秀哲，期盼著也能和id1握下手。

　秀哲沒有讓她們失望，“我也愛你們，”然後逐個的握手，顯得十分親切。

　快要靠近帳篷的時候，這個長相很英俊的男生也激動的伸出手來，秀哲自然不會搞男女歧視，也笑呵呵的伸出手去。

　快要握到的時候，秀哲突然現這個男生的眼光有點不對勁，雖然也是狂熱，但是他的感覺很不好，不像是喜歡自己而產生的狂熱，再加上肌膚接觸的時候，有一瞬間的不對勁。

　看著這個男生突然有點獰笑的臉，秀哲手心往後一拱，五指用力一抓將這個粉絲的手固定在五指之間。

　男生面色一白，突然手上加大了力度，似乎想努力和秀哲的手握實，他的食指和指之間有東西

　秀哲臉上依舊洋溢著誠懇的笑容，心裡卻冷哼一聲，本來還有點遲疑的手，像是鉗子一樣，手臂上肌肉滾動，這次竟然用了五成的力氣。

　即使是用了五成的力氣，也讓這個假粉絲冷汗直冒，要不是正在咬牙用力，估計他都會大叫出聲了。

　被這麽大力的一捏，這個男生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太激動了呢。

　秀哲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放開了他的手，轉頭對站在身後的小三使了個眼色。

　這個男生，抖著被秀哲放開的手，青白著臉，擠開人群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本來跟在秀哲保姆車之後的一輛現代轎車，緩緩的的啟動起來，神不知鬼不覺的跟在那個男生的後面。

　揮揮左手，秀哲暫時告別粉絲們，走進了帳篷。

　“老板，你受傷了嗎?”小三往帳篷裡看了看，在秀哲身後輕聲的問道。

　秀哲緊鎖著眉頭，臉上的笑容瞬間全部消失，他張開右手看了一下，靠近虎口的下方，有一個一指多寬的口子，絲絲鮮紅的血液慢慢的滲了出來，像是一條紅線貼在手心上。

　好在秀哲現的及時，這是用刮胡刀刀片劃出來的傷口，刀片鋒利不說，剛開劃到的時候甚至很難感覺得到。

　要不是看到男粉絲表情不對，秀哲絕對不會隻受這麽一點傷。

　“啊，怎麽回事，要不要緊?”經紀人看到秀哲手心的血痕，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掏出一張手帕壓在傷口上，聲音都顫抖了。

　“沒事，只是破了一點皮，又遇到了偽裝成粉絲的了，”秀哲歎了一口氣。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子，這些人為什麽老是針對你，”韓冉秋氣惱的跺跺腳。

　秀哲自己也想知道為什麽，他在粉絲面前一向是以禮貌誠懇待人，從來沒有擺過架子，也沒有對粉絲冷淡過。

　要說實力不足會遭，這就更不應該了，無論是歌唱舞蹈，還是創作能力，到如今也算經受過時間考驗了，說他沒實力簡直就是荒唐。

　人氣太高遭，這個倒也說得過去，但是秀哲在韓國的人氣並不拔尖，老實說，新出道的東方神起人氣都不比他差多少。

　而且別人的-fn都是散布謠言，攻擊攻擊站論壇之類的，為什麽自己的-fn這麽瘋狂，上次是潑墨水，這次是用刀片。

　唉，說不定下次就很有可能當掏槍了，秀哲無奈的搖搖頭，向著走過來的尹漢陽導演迎了過去。

　韓冉秋擦擦眼睛，沉默的低著頭，就連尹漢陽也覺得氣氛有點不對了。

　秀哲聳聳肩，無奈的說道:“呵，不小心得罪了經紀人姐姐，過一會就沒事了，我已經向她道歉了，尹導演，什麽時候開始拍?”

　“十一點鍾吧，希望快到午的時候天氣會更暖和一點，”尹漢陽看了一下眼還有水汽的韓冉秋，小聲的調侃道:“女人是要哄的，這麽漂亮的經紀人，你也舍得把人家惹哭了，唉……”

　秀哲有點哭笑不得，不過還是連連點頭，表示下不為例。

　其實秀哲的經紀人也是蠻有名氣的，最近一個節目上評選出了最美的經紀人，韓冉秋力壓群雌，以不輸偶像明星的外貌和溫婉的氣質奪得一位，一時之間大多數人都知道秀哲還有一個這麽漂亮的經紀人。

　羨慕的人自然不少，這尹漢陽導演剛才的話就有點酸溜溜的。

　秀哲在未驚動外人的情況下再次感受到-fn的瘋狂，因為沒有受到太重的傷，所以今天的拍攝還是按照計劃進行。

　男主角要出國，乘坐出租車去幾場，路過漢江大橋的時候，卻現前方被堵住了。

　因為誤會要離開女主角的男主角心情非常煩躁，等了一下還沒有看到前面道路暢通，於是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來到漢江大橋的時候，卻現剛架橋上居然有一個熟悉的人——女主角，看樣子是活得不耐煩想去尋死的。

　秀哲焦急的擠開人群，向著大橋衝過去，“我認識她，先生，讓我過去，讓我過去。”

　隔斷人群的警察聽到是認識的，便放秀哲進去，此時張娜拉正站在橋梁上，而且還在往上走，看樣子很像是想爬到最高處，然後跳下去。

　其實劇組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完善，就在張娜拉的腳下就是兜，這裡也不是很高的地方，離水面也只有三米不到的距離，但是經過鏡頭處理這個高度就可以顯現出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效果。

　張娜拉站在“高高的”橋架上，有著一種置生死於度外的漠然，又有著一點身處險境的緊張，顯得楚楚可憐。

　如果按照秀哲真實的水平，這點高度，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小孩子玩家家酒一樣簡單無聊。

　但是他不得不表現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如同大多數電影電視劇那樣，這對互相鍾情的男女，在如此的場景下，產生了糾葛和爭吵，可是在劇本來就很脫線的女主角後退幾步，就要掉了下去。

　“cut”導演大聲的喊道，秀哲連忙拉住張娜拉，這樣跳下去可真是白跳了，大冬天的一個女孩子跳到水裡，可不是什麽好事。

　“娜拉，為了突出喜劇效果，你這是無意之間掉進水裡的，可是你又是咬牙又是閉眼，你正在激動的和reg爭吵，是不小心掉進江裡去的，明白?ok，再來一次爭取一次將掉進水裡的戲拍出來。”

　尹漢陽也有點頭痛，現在圍觀的人這麽多，又不好用替身，只能讓這兩個主演親自完成所有的動作了，好在防護措施做的很到位。

　張娜拉像以一個驚慌的表情，做著不怎麽優美的動作，啪的落到水上，濺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姬智”秀哲嘶吼一聲，衝到張娜拉掉下去的地方，毫不猶豫的追著女主角縱身跳了下去。

　圍觀的人群驚訝的看著這一切，不說高度的問題，這麽冷的天掉進江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很多人忍不住出驚叫聲，就練有這心理準備的韓冉秋，也驚恐的捂住了嘴。

　張娜拉剛掉下去，完成幾個簡單的鏡頭，就用小艇將她拉上去，熱水、毛毯頓時將抖成一團的她包了起來。

　可是秀哲不一樣，他還要完成一個癡情男人尋找女主角的過程，他的鏡頭不僅多，而且消耗的時間很長。

　“cut”尹漢陽導演再次叫停，其實他也不想，可是秀哲的表情未免太輕松了點，雖然尋找女主角的焦急還表現的不錯，可是你現在在十度左右的江水裡，怎麽也得表現的痛苦一點吧。

　秀哲坐在小艇上，有工作人員往他身上潑溫水，盡量的保證他的體溫，尹漢陽和攝影pd在旁邊為他分析這部分戲。

　明白自己錯在哪裡，對於重新拍他的這部分戲，秀哲也沒有怨言。

　說實在的，在普通人看起來很冷的水，對他來說只能說有點不舒服罷了。

　看到秀哲再次跳到水裡，站在外圍江堤上觀看的人群頓時沸騰起來，秀哲的一些粉絲甚至開始掉眼淚。

　“reg好可憐，這麽冷的天還要下水。”

　“是啊，那個大個子導演好可惡，為什麽要我們家reg哥哥ng。”

　“reg確實好敬業，要是真是一線演員，早就要求用替身，或者乾脆不拍了，”這看似讚揚的話，頓時遭到秀哲粉絲的圍攻。

　“reg哥哥怎麽就不是一線演員了，《豪傑春香》裡面難道演的不好嗎?收視率早就過了百分之三十，我們家哥哥好可愛啊。”

　“是啊，是啊”……

　秀哲一邊裝作冷得抖，一邊一次次的努力去尋找掉進水裡就沒冒頭的女主角，他很想告訴導演，人掉進水裡不會這麽快不見的，可是劇本就是這麽安排的，他也沒有辦法。

　劇組請來的救生隊，也用小艇四處尋找，秀哲一邊喊一邊尋找的時候，那邊的小艇上，張娜拉深吸一口氣再次跳下水去。

　那些不用付錢的群眾演員們，唯恐秀哲沒有看到，高聲喊道，在那裡，在那裡……

　抓住掉進水裡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張娜拉，秀哲微動著嘴唇，“放手，你應該已經暈過去了，放心吧，我水性很好，不會讓你淹到的。”

　讓秀哲無語的是，張娜拉被秀哲攬著往不遠處的小艇上拖的時候，她居然反射性的要去抓自己的胳膊。

　張娜拉聽話的去飾演軟綿綿，已經暈過去的女主角，心裡卻又羞又怒，“死reg，你佔我便宜，難道我的胸部就小到讓你沒感覺嗎?”

　秀哲攬著溺暈過去的張娜拉，在救生員的幫助下登上了小艇，很快他們就被送上了岸。

　男主角呆呆的看著救生員對自己無奈的搖搖頭，這表示……女主角已經掛了。

　他悲傷而又不敢置信的，用顫抖的手輕撫著女主角的臉，和大多數這種情況下的男主角一樣，一邊絮絮叨叨的哭，一邊徒勞的做著救治的動作。

　在這麽多人面前，這麽失態他還是第一次，但是好在一個勁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在演戲，這是在演戲，他才堅持下來。

　“reg哭的好傷心。”女生們開始眼睛紅，不少心有所感的人也開始抹眼睛，秀哲竟然成功的把悲傷地氣氛演繹的淋漓精致。

　後來女主的父母也來了，徹底將悲傷的氣氛再次推上了高峰。

　“這部電影是悲劇嗎?reg怎麽能演悲劇呢，讓人看著好心疼呢，”開始有人準備責怪撰寫劇本的家夥，看到這一幕，沒有人不認為這是一部悲劇。

　男女主角產生了誤會，就在和解的時候，生了意外，女主角死掉了，這是韓國影視劇常見的模式，是標準的催淚彈。

　秀哲演哭戲，不是那種滿臉淚水的類型，他只是眼眼淚，但是悲傷的樣子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讓人感覺他還是哭出來才會好受一點。

　其實秀哲這招是跟權相宇學來的，不過權相宇在還沒有開拍的《天國的階梯》才開始使用，現在秀哲才是這種悲傷法的始祖。

　如果權相宇繼續在那部電視劇裡這麽演繹悲傷，那麽觀眾都會認為他是學習秀哲，這就是重生的優勢，偷了別人的東西，還要對方感謝他。

　不過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秀哲偷師來的東西，一點也沒有負擔的感覺。

　過了一會，張娜拉突然動了起來，如果是一般人一定會認為詐屍，好在秀哲飾演的男主角和她是愛人，此時心只有驚喜。

　心愛的人失而復得，有時候會更珍惜，這個時候就是這種場面。

　在這種氛圍，即使得知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男主也沒有生氣，整個江岸成為歡樂的海洋。

　導演滿意的喊ok的時候，工作人員立即撲上來，將張娜拉用毯子抱起來直接駕到保姆車裡面去。

　秀哲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謝絕了工作人員架著他離開，他張開雙臂喊道:“謝謝大家今天來這裡看我，我非常高興，謝謝大家。”

　無論是不是粉絲，在場的觀眾和群眾演員們都跟著歡呼起來。

　張娜拉的保姆車緩緩的駛離這裡，秀哲本來還打算說點什麽，韓冉秋和小三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上了保姆車。

　“喂，喂，你幹什麽，你可是個女孩子，你怎麽能脫我的衣服，行了，行了，內衣就不用脫了，”全封閉的保姆車裡就響起秀哲遭受非禮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