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演武場中,傳來一聲巨響。
葛平波的衣衫在眾人眼前轟然炸開!
金靈幫上千名弟子直瞪著眼,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遙不可及的一槍後,完全愣住了。
對方的槍,根本沒有捅下去,它隻憑自己的速度就將自家幫主的衣服推得隆起!
對方的長槍攜著無形壓力持續頂在幫主的身上,衣服隆起之後,槍的勢頭依然強勁!
下一瞬,長槍所攜的壓力到達了一個臨界點,最終,一舉將幫主的衣服頂到炸開!
成就了眼前這一幕。
葛平波緩緩低下頭,看著那距離自己胸口不到半寸的奇異槍尖,驚得心中一凜。
腦海中,無數個念頭在這一瞬間快速飛過,有和這一槍有關的,也有和眾多金靈幫弟子有關的,有和自己已故的家人有關的,也有和幼年的自己有關的。
一段又一段記憶,控制不住的在腦中閃過,葛平波的手掌忽然變得無力,長槍當啷落地。
他輸了,真真切切的輸了。
不拚境界,隻拚槍法,當對方拿出真正的實力,只是一招他便輸了。
同樣是最最基礎的一招,一個“點”,一個“突”,對方點的比他更穩,突的比他更快!
他努力地抬起頭,對向這個隻用一招便輕而易舉取走他性命的人。
問道:“這把槍,叫什麽名字?”
嶽千秋回應道:“無邊。”
葛平波不再說話了。
他的身影直挺挺的向後倒去,轟的一聲,重重砸在演武場的石板地上,掀起一陣飛塵。
上千名金靈幫弟子默默垂下了頭,幫主死了,他們也活不久了。
先前還說什麽三刻鍾的命,想不到最後連一刻鍾也沒有撐過。
不過,他們不怪幫主,怪隻怪自己失了本心,走上了邪門外道,怪隻怪自己不爭氣,托了金靈幫的後腿。
突然的,心中有些羨慕那些剛剛加入金靈幫的弟子,他們中大多數人還在害怕借用邪功的行為,只是靠著自己的身體在鍛煉金靈幫的槍法。
如今,他們因為百門試煉走到了外面,或許能因此保住一條命,繼續將金靈幫的槍法發揚光大…
嶽千秋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發覺葛平波的眼睛緊緊閉著,想必是聽到了自己的回答,無憾離去。
心中略微有些欣慰,衝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是對一個與自己同樣身為槍術愛好者的男人的尊敬。
手指略微一用力,槍身嗖的一下貼著手掌收回。
圓潤的槍身反射著潔白月光,嶽千秋用襯衣小心又愛惜地擦了擦槍身,他的眼神溫柔又深情,視槍如愛人。
這把槍是肖清途早年為庸一方所鑄,其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棱角,連槍尖部位也圓溜溜的,光滑一片。
之所以如此設計,是因為那時候的庸一方還常常要親自去處理暗殺任務。
他擅長用槍,也希望肖清途能幫他打造一把槍,可是槍身帶有槍尖的話,又很容易沾上血漬,留下痕跡。
這把槍就不會出現這些問題,因為它的出現,庸一方的槍再也沒有沒入過敵人的身體。
庸一方的槍法比嶽千秋更甚,他能一眼看出對方的深淺,可以恰到好處的控制出槍力度,既能取走對方性命,又能不像嶽千秋這樣,一槍出去把人家衣物都給衝破,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眼神慢慢迷離,嶽千秋忍不住回想自己剛才那一槍。
心想:若是自己提前在葛平波身前八寸的地方就悍然住手,是不是就可以不讓葛平波的衣物爆炸,還能順便取走他的性命?
思緒剛剛迸出一瞬,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
若是這樣的話,他的槍也會因為少了那幾寸的推進,威力大打折扣,取走對方的性命也將變成一個玩笑。
力度的控制,不是簡單的進行換算這麽簡單。
在出槍之前,既要考慮對方的身軀、境界等主要原因,又要考慮周邊的環境,甚至是對方身上的衣物、厚度等次要原因。
果然,要走的路還很長啊。
嶽千秋深吸一口氣,提起槍,腳步沉穩有力地向金靈幫大門走去。
身後,裘天海不滿道:“喂,我可是等了你老半天,還幫你鎮住了這麽多人,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嶽千秋頭也不回道:“你不是已經好了?”
“……”
空氣寂靜了一瞬,裘天海忍不住好奇道:“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的狂流之境是什麽樣的?本以為今日能有幸看到堂堂嶽將的真本領,卻不想那個葛平波竟然如此不經打。”
腳步忽然一頓,嶽千秋正色道:“單論槍法,葛幫主是有真本領的,這一點我想我有必要糾正。”
“好好好,你說是就是,我也沒說他的槍法不好啊。”
隨口埋怨了一句,裘天海忽然往他身上一貼。
小聲道:“戰事各方面的進展都很順利,比想象中要輕松的多。現在,我們兩個的任務也都做完了, 暫時無事。不然……我們打一場試試?”
聞言,嶽千秋又是腳步一頓。
再次深深看了裘天海一眼,正色道:“你我身為四將,切不可有這種心思,彼此之間只能做交流,不可進行實戰。欲,是無止境的,勝負輸贏帶來的欲更是能將一個人的身心徹底摧毀……”
說著,裘天海學著他的語氣一並說著:“為了庸王,也為了天下蒼生,我不能答應。”
他無精打采的率先走開,語氣幽幽的向身後的嶽千秋說道:“上次你就是這麽說的,一個字也沒變。”
嶽千秋愣了一下,老臉忍不住一紅,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兩人走後不久,有人來到了金靈幫的地盤。
他是駱水錢,一個氣定期的武客。
奉掌門之命,前來拜訪金靈幫,想要與他們做一筆交易:讓滄月派的幾十名弟子臨時受其庇護,花錢住上幾天。
平元城外圍突然出現的那些兵客簡直太凶狠了,他們一路走來,像瘋了一樣。
有的幫會二話不說就被他們滿門血洗,有的幫會心驚膽戰的做好了死的準備,卻被他們無視略過,殺誰、不殺誰,讓人根本找不出什麽規律。
不管怎麽說,這樣死熬下去真是太折磨人了,還是找個大靠山躲一躲,心裡踏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