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胡泉身上飄過,武祝快速喘著氣,不甘的點了點頭。
肯定道:“要。”
肖雲鋒不動聲色道:“幫了你,你便再欠我一個人情了。”
面對這樣的答覆,武祝心裡早有準備,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胡泉,無論如何都要死,這個念頭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根深蒂固在武祝心中。
可惜,自己的武藝還是不夠高,縱然是在這麽多人幫著自己的前提下,仍是無法勝過對方。
肖雲鋒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簡短幾句話,兩人的交易便很快達成了。
他回頭,朝胡泉直直一瞪。
下一刻,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反而是胡泉張口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境界?”
“狂流期,初入四品境。”
肖雲鋒很大方的告訴了他,隨後背過身子,轉身離開。
臨走,他對武祝說:“隨你處置了。”
余方左撓撓腦袋,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麽,眼見肖將軍帶頭走了,也不對身前這兩人有所留戀,快步追上。
肖將軍走了,余隊長也走了,眾位兵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面帶不舍的快步退去。
轉眼間,武祝身前就只剩下一個胡泉。
他杵著刀,仍是一動不動的站著,身形和不久前一樣,沒有什麽分別。
見武祝還在愣著,胡泉苦笑:“給我個痛快吧。”
這時,武祝才反應過來,原來肖雲鋒已經對他下手了。
他試著走進,見胡泉仍是一動不動,待一陣秋風吹過,才發現胡泉的身上莫名多了幾處窟窿,血卻不見流出。
武祝走到胡泉身後,朝他膝後一踢,臉色忽然變得陰狠。
冷聲道:“你知道,我不可能給你個痛快。”
胡泉撲通一聲跪下,腦袋抵著地,生無可戀道:“隨你處置了。”
說完,似是想起這句話才剛剛聽人說過,臉上不禁抹上一絲戲虐,再加一分自嘲。
身後,武祝拔起他的刀。
他緩緩伏下身,將胡泉的褲腳一點點掀開,隨口深吸一口氣,送上了他的第一刀。
……
“薑人人,到娘這裡來。”
“娘?”
聽著熟悉的婦人聲音,薑人人的身子輕輕一顫,大喊著:“娘,你在什麽地方?女兒好想你,女兒好想回家!”
那婦人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問道:“那你是想回到娘身邊,還是想回家,不管有沒有娘?”
薑人人想也不想便答到:“當讓是想回到娘身邊了,家裡就只有娘對我好,有娘才有家。”
婦人滿是欣慰地輕聲一笑,卻不知為何,笑聲中竟帶著哽咽。
“乖女兒,真乖。娘就在你身邊,你睜睜眼便能看到了。”
聲音漸行漸遠,婦人的聲音再也沒出現……
一眾屍體中,薑人人努力睜開眼,迎上刺眼的日光,睜睜閉閉。
她呆呆望著天,不知自己在哪,過了好久才想起,自己被肖雲鋒殺死了?
空中,濃稠的血腥味充斥在自己口鼻,她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好受了一些。
又感到胸口悶的厲害,想咳卻咳不出來,隻好用力翻了個身。
呼……又是一口濁氣。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實實在在的嫩肉觸感十足,一點兒也不像是死了。
心中驚喜道:“我還沒死?”
還未來得及高興,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一道身影!
那人如同詐屍一樣,身子猛然坐起,背對著薑人人長長吐了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
薑人人嚇得連忙趴倒在地,眼睛借著長發露出的絲縷空間,認出了那個人。
盡管看不到正臉,身上穿著的也都是一摸一樣的製式服裝,可她就是能認得那個與自己不分上下的身材,瘦的不像個男人。
他抬步,朝著一個方向大步走去,身子挺得筆直,一點兒也不像受過傷。
想到這,薑人人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面粘粘的還有些未乾的血跡,摸了幾遍都沒有摸到傷口,也不覺得疼。
就在這時,眼前那人忽然停了。
她靜靜趴著,竭盡全力裝成一具屍體,良久,隱約聽到那人說:“疼嗎?”
不遠處,胡泉睜著眼,面如死灰,看著這個俯視著自己的面龐,無力搭理他。
戰場上,總有那麽幾人能夠糊弄生死,偏偏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人竟然是今早還被他踢了一腳的“給狂刀門丟臉的人”。
丟臉……呵。
胡泉心中自嘲:比自己丟命強多了。
那人笑了笑,抬手揭開易容,露出一張略顯英俊的臉,重新面對著胡泉。
見到這一幕,胡泉徹底呆住。
口中喃喃道:“大……大哥?!”
胡源笑了笑,身子也慢慢蹲了下來。
他一蹲下,胡泉看的更清楚了,見他真是自己大哥,胡泉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嘶啞道:“大哥……救……救我……”
胡源不理他,反而伸手輕點他的手筋、腳筋。
這些平日藏在皮肉下的小家夥,此時紛紛露在體外,翹著頭,稀罕極了。
“疼嗎?”胡源再問。
胡泉強忍著劇痛,答道:“疼。”
胡源拿開手,面帶惋惜:“既然怕疼,就不該讓你學武。”
胡泉努力搖搖頭,堅毅道:“疼……但是……我……不怕。”
他確實不怕,身上十二條大筋被武祝一一挑掉,他連吭都沒吭一聲,全程忍了下來。
可胡源呢?
一聽他說不怕,又是搖頭又是歎氣道:“那就更不該學武了。”
胡泉不解,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咬牙道:“大哥?”
胡源看著他,看著他對自己咬牙,莫名地衝胡泉笑了笑。
“你啊,從小就比我能忍。”胡源頓了一下,自顧自去欣賞胡泉腳上的筋,繼續道,“所以我才不喜歡你啊。”
胡泉心中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哥竟然說出這種話。
血氣猛然上湧到頭頂,衝的他頭昏眼花,仿佛天都要塌了下來。
“這次,我偽裝成狂刀門弟子,就是想看看你已經成長成了什麽樣。心中一邊想要除掉你,一邊又覺得你還不夠我擔心,猶豫著猶豫著,過去了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