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鋒好奇道:“什麽樣的山能把你困上一個月?”
豐末年胡子一吹,沒好氣道:“別提了,一不小心闖進了兵戈大陣,差點餓死在裡頭!”
所謂“兵戈大陣”,是用武器做陣旗、兵營做陣眼的一種軍用陣法的統稱。
其通常布置在將營四面,佔地極廣,裡裡外外盡是肅殺之意,一般人闖不得。
肖雲鋒不想一座山上怎麽會有兵戈大陣,莫非如今的亂匪連陣法都用上了?
眼見豐末年無意提及此事,肖雲鋒也不再追問,回身與裘雨芳交代了一下練功要點,便與豐末年一同離去。
途中,豐末年在肖雲鋒的勸說下還是回去稍加洗漱,換了身行頭。
畢竟兩人是出去辦事,不是出去乞討,還是注意點臉面的好。
……
“三哥,咱們真要乾這種事?”
官道樹林一側。
身著麻衣、麻褲,形象相近的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大樹身後。
剛剛說話的是林老六,旁邊更瘦一點的是林老三。
兩人蓬頭垢發、胡子拉碴,臉上是一模一樣的黑,隻讓人看清眼珠子跟牙。
要說他們有什麽比較明顯的區別……林老六是個齙牙。
林老三盯著他,知道他在想什麽,反問道:“想不想七妹、八妹回家?”
“想。”
“想就別問。”
林老六閉了口,知道自己說了多余的話,腦袋耷拉著頂在樹上,想不通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忽然,林老三抬起手用力將林老六一壓:“噓,有人來了!”
身子一矮躲在叢中。
林老六用手撐著地,嘴巴閉的死死的不敢喘出一口大氣。
遠遠聽來者道:“前面就是炎陽鎮了。”
官道之上,肖、豐二人手牽韁繩,策馬揚鞭。
林老六躲在叢中,眼看兩人由遠及近,一身深藍便裝也逐漸清晰可見。
這時,眼前兩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忽然停在他們身前。
只見那老頭徐徐道:“時間尚早,咱們速速去鎮子裡打探消息,爭取今天就把五靈礦的事情敲定。”
另一名並弛少年面色溫和的應了聲。
緊接著兩人腳上用力一夾,飛馳而去。
留下一片飛灰。
林老三單手按著林老六,直到兩人身影淡出,才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歎氣道:“走吧。”
肖、豐二人沒走多遠,手上韁繩微微一扯,速度又慢了下來。
豐末年輕聲道:“一路走來都沒見到什麽異常,如今到了炎陽鎮,反而連著發現三波人在蹲點,想必炎陽鎮裡不算太平。”
肖雲鋒點點頭:“前面到了鎮子裡,你我還是低調些,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誤了事。”
豐末年驚道:“你這小子,又要低調,又讓我在人前報出行蹤,到底是要怎樣?”
肖雲鋒懶得跟他解釋,腳下一夾,將豐末年甩在身後。
二人到了炎陽鎮前,翻身下馬改為步行,途中路過門卡也不見有人上前盤查,出入無阻。
肖雲鋒走在前頭,見鎮子裡四處破敗,冷冷清清,偶有幾個小販在擺攤賣點兒自己做的小玩意,一眼望去連個能落腳的客棧都尋不到,心中疑惑不已。
不是說炎陽鎮家家都懂的冶煉、打鐵之技,又坐靠礦山,怎會如此蕭條?
豐末年隨手攔住一人,問道:“聽說你們鎮子裡有五靈礦,
在哪?” 那人見他一副外地人模樣,不知是排斥他還是怎麽,直接扭頭就走。
豐末年胡子一吹,又攔住幾個人,結果人家要麽就說不知道,要麽就跟第一個人一樣,愛理不理。
肖雲鋒四處觀察,走走停停,走著走著目光停留在兩個老人身上。
“老伴兒,你小心點,咱們一點點兒的挪,不打緊昂,千萬別閃著腰了!”
老婦人一邊說著,一便穩住手上的獨輪車,見老頭子半天也推不上那掉下的木樁,想幫忙幫不上只能乾著急。
老頭子費了好大勁又推又抬,眼看著好不容易弄上去的木樁又要掉下,不想半途而廢,一咬牙,就要遞進一條腿下去抵著。
老婦人看在眼裡驚地不行,那木樁這麽重哪裡是他能抵得,回頭把他推倒了摔著,可不是鬧著玩的!
心中想要阻止卻已遲了一步。
這時,兩人手上忽然一輕。
只見一名少年單手托著木樁輕笑道:“老人家,你們這是要送去哪裡,給我指下路我幫你扛過去。”
說著便一手托起一根,變花樣一般的扛到了自己肩上。
老兩口一看這年輕人力氣不凡, 扛起兩個木樁就跟拎兩桶水似的,心中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高高在上的武客。
當下忙招呼道:“這哪好意思啊,俺們自己來就行,不勞煩少俠了……”
肖雲鋒見他們有些害怕自己,心中更覺得怪異,卻還是客氣道:“你看我都扛在肩上了,還跟我客氣什麽,一點兒小事沒關系的。”
說著又看向獨輪車的指向,徑自走了一步:“是這邊嗎?”
老兩口見他如此,也不好再拒絕,嘴上誇讚了一路,小心翼翼地引著肖雲鋒向家裡走去。
路上,肖雲鋒了解到兩位老人都姓何,女的叫何氏,男的叫何生,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居民,年輕時也是鐵匠。
“換做平時我們倆是不用忙活這些的。”何氏到了家門前,看向旁邊一個矮房,歎氣道,“唉,作孽啊。”
何生見她怎麽在誰面前都發起牢騷,悄悄用肘碰了一下,不讓她多嘴。
肖雲鋒看在眼裡,再次留了個心思,客氣道:“不瞞老人家,我這次隨家中長輩前來,是想尋一些五靈礦好打造趁手的器具,為此已經奔波數地,卻是一無所獲。不知老人家可有聽過五靈礦的消息,能否告知一下?”
何生回頭看向另一人,見他面色沉穩一臉高人模樣,應該也是個武客,又見他甘心為身前的年輕人牽馬,恭恭敬敬地,更覺得眼前的少年身份高貴。
“少俠非要五靈礦不可?”
“非要不可。”
老兩口眼睛不自然地再次看向矮房,心中一定,長歎一口氣:“少俠,您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