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大廳。
好不容易化險為夷還順手撈了個機緣的三個小老頭,正抬頭挺胸地從廳內走出。
費了些嘴皮子,總算是把薑家家主給糊弄了去。
他們哪裡認識什麽葛氏,又哪裡跟她一起串謀過什麽事,一切都是臨場發揮編出來的話罷了,都是假的。
當然,這其中也多虧了老金的鼎力相助。
三人與薑健明達成了新的主仆關系,心裡高興的同時也不忘去謝一謝他們的恩人——苗一一。
他們肩並著肩,步子邁的大大,待到轉過某一處牆角,來到了鮮有他人走動的薑家一角。
不用誰提醒,三人直接頗具默契的腦袋一縮,躡手躡腳地擠在了假山之後。
“嘖嘖嘖,差點就惹火上身,吃不了兜著走了。”一如既往的,這一次還是老耿最先開口說話。
老泰、老金此時都是跟他一樣的感受,皆是心覺驚險,但還是十分沒心沒肺的嘿嘿笑了幾聲。
隨後便聽老泰輕歎道:“可惜那一張銀錢,算是徹底打水漂了,這可是老金窮極一生給她女兒留的嫁妝啊,怕是以後也沒有機會再拿回來了。”
聞言,老金乾巴巴笑了兩聲:“話不是這麽說的。”
“當初我手握這一張銀錢,確實日夜惦記著小女想要等她以後長大了,給她送一個大驚喜。可如今,她跟她娘棄我而去,還尋了個同鎮的男人相好,我是日日夜夜被人戳著脊梁骨在笑話,實在混不下去了,才跑到那一小塊地方結交了你們兩位哥哥。”
“大人再怎麽錯,可孩子是無辜的啊,就在那銀票被葛氏奪走之時,我還是這麽想的。”
“可等到後來,我發現自己,還有你們,還有那幫助咱們給咱們米茶吃的婦人可能要過不去這個坎,我突然就意識到什麽是我應該現在就珍惜的,什麽又是我正在珍惜但已經不需要再苦苦珍惜的。”
老金長長籲了一口氣,一番話說完,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得比平時好上幾分。
他摘下自己的帽子,摸著那曾經時時刻刻藏著一張銀票,而如今卻空空如也的一塊暗兜。
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心滿意足道:“所以啊,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暢快的說話,暢快的呼吸,再過幾天還能改頭換面弄一身氣派行頭,在這養老……這也挺好的,不是嗎。”
老金咧嘴笑笑,老耿、老泰也跟著咧嘴笑笑。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出身,都有著或多或少的大委屈逼著他們逃離那一片是非之地,相聚,然後又相依。
而這一次的經歷,則讓他們之間的羈絆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把心聲都抒發完畢,三人也該繼續去往恩人那裡,去給她好好道個謝。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群人從他們身旁不遠處走過,一個個拿著刀劍棍棒,身上有穿著薑家下人服飾的,也有穿著外來人士服飾的。
老泰眼尖,躲在石頭後面稍稍多看了兩眼就認出這裡面的人裡,竟然有好幾人都是曾經去他們最後呆過的那個村子裡搶劫過的亂匪!
當即把腦袋一縮,對著二人做了噤聲的手勢。
待到他們遠去,才心驚膽戰道:“葛氏瘋了,領這麽一堆人到薑家就為了去找恩人的茬?”
老泰一聽,直接拔腿就跑。
兩人一看他跑去的方向,就知道他要做什麽,趕忙也邁著上了年紀的雙腿朝薑家大廳跑去,希望薑健明還在大廳裡吧,不然就憑現在的他們,還真不見的能立馬就把薑健明給叫出來。
……
“苗一一!你個賤女人,還不快給我滾出來!有本事在家主面前裝模作樣,現在接著裝啊!”
人還沒到,罵聲就已經遠遠傳去。
葛氏氣勢洶洶地從遠處走來,身後帶著十幾二十號人,不用她發號施令,直接就把苗一一的屋子緊緊包圍,還紛紛亮出了武器。
她穿著的衣服上還掛著她被薑健明一掌拍出口吐在上面的鮮血,頭髮也是亂糟糟的,面目可憎。
肖雲鋒正和自己未來的丈母娘聊地開心,還被苗一一當場點明並允許了一夫多妻的未來生活。
好端端地,突然就有這麽一群不開眼的人闖了進來,還是如此的大言不慚。
剛想動怒,直接狠狠教訓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俗人,薑人人已經先他一步從屋裡走出,冷冷道:“二娘,我娘臉上的傷是你打的?”
葛氏眼見是薑人人從屋裡走出,當即嚇地往後一退,想不到自己大白天的還能活見鬼了。
隨後又眯了眯眼,確定這是活生生的活人一個。
一臉媚笑道:“喲,這不是人兒嘛,你不是在那什麽狂刀門裡被人糟蹋死了,怎麽又好端端地回到薑家了?”
說著, 又想起家主這段時間對苗一一當年隨身帶著的一把劍頗為上心。
眼睛稍稍往下一看,薑人人腰間別著的可不就是那把劍。
頓時眼睛一亮:“來,到我這兒來,讓二娘跟你好好敘敘舊。”
不等薑人人有所回應,葛氏已經朝人使了眼色派出幾人上去搶奪。
眼看著上來就是三五個大漢持著刀劍走向自己,薑人人禁不住就感到幾分悲哀之意。
若是一年前的自己,讓她同時面對這麽多氣定期的武客鐵定只有挨打的份,可如今的她都已經是出塵期的高手了,再讓她面對起這些人來,恍然就覺得對方實在太弱,弱的讓她都不忍心出手。
這時,苗一一滿臉慌張的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下意識地就在危險到來之前最先去護住自己的女兒,隨後才與葛氏爭辯道:“二妹,我們母女二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總要對我們緊緊相逼?之前是你陷害我在先,又被家主識破了把戲,所以才把家主惹怒讓他動手打了你,如今你又帶著外人這般大張旗鼓地來我們薑家裡鬧事,就不怕家主再次動怒嚴懲與你嗎!”
面對一臉憤憤地苗一一,葛氏非但不顯得慌張,反而抽空留意起了跟著她從屋裡走出的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