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肖雲鋒新鬧出來的事,全不驚城都知道了,潘越然又怎會不知曉,可知曉歸知曉,他又能做什麽,又能選擇什麽呢?
他潘越然說白了也就是一個世俗裡的商人,別看他表面比常人風光不少,實則因為他連個武客都不是,要不是暗地裡有豐末年的雲天門還有庸雲弱在幫忙,就憑他們潘家自己根本沒法佔有五大世家的位置。
哦,不對。
現在是四大世家了……
潘越然輕松愉快的哼著曲兒在茶館裡四處走走停停,心裡卻是說不出的苦澀。
他從第一次見到肖雲鋒時,就知道肖雲鋒絕對不是個好惹的茬,上百件品質上佳的武器隨隨便便就賣了,一套可威風的雙武套路說教就教了……
“唉。”
眼看著四下無人,潘越然臉上笑意一收,輕輕歎了口氣。
他心裡有預感,總覺得石家的遭遇只是一個開始,要不了多久肖雲鋒就會與庸雲弱正面為敵,到時候不僅是那彰帆,就連豐末年,連他自己都得一並連累其中。
彰帆與方家姑娘處的好好的,怎麽就跟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成了婚,只要腦子不出問題都能猜出個一二,除了庸雲弱還有誰能有這麽大能耐,不然也不會把脾氣這麽好的方家一大家子都給逼走。
嘖,這事鬧得……
潘越然還在愁眉尋思著自己的立場,想著什麽時候能聯絡豐末年一次,問問他是個什麽意思,大家要不要提前準備準備如何抽身。
茶館裡突然走進個陌生面孔:“叫你們潘掌櫃出來,我要開個大間。”
聞言,站地最近的一個茶館小廝一臉堆笑地迎上:“喲,這位客官,您看中哪一間了我直接給您開就得了,用不著叫我們掌櫃親自跑一趟,來來,裡面請。”
“嘿!”
錢載善低聲一笑,略顯譏諷道:“不是我不讓你開,是我要的這間房太特殊,你還真沒資格開。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要你們潘掌櫃出來,我都看見他了。”
潘越然正躲在不遠處偷聽,忽然感到一股氣勢緊緊鎖住自己,頓時一臉和氣地走了出來。
笑道:“下人眼拙,沒大沒小了些,不知朋友要開哪一間房,潘某這就給你收拾一下。”
“你就是潘越然?”
錢載善歪著腦袋,上上下下把潘越然打量了幾遍。
潘越然本還以為他是哪個大戶人家裡出來,是前來替人提前預約,一聽對方連自己是不是潘越然都分辨不出來,頓時臉色一黑,把錢載善當成了沒事找事的混混。
接著,就見對方一臉不耐煩道:“算了,你說是就是吧,我要開這間房。”
眼見錢載善遞出一張紙,潘越然縱使心裡十分不爽,也不免一臉好奇的看上去。
旁邊的茶館小廝也跟著探了探腦袋,卻連一個字都沒看見呢,臉上就“啪”的一聲巨響:“滾!”
茶館小廝平白無故地挨了一個耳光,白白嫩嫩一張臉頓時腫了起來,他一臉惱怒著,當即就把抹布一甩,要跟錢載善好好評評理。
可他還一句話都沒說呢。
潘越然已經上前撿起了抹布,輕輕塞回茶館小廝手中:“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看醫、拿藥的錢都記我帳上,回頭我再給你算補償。”
茶館小廝跟了潘越然許多年,一聽就知道潘越然是言不由衷,做他們這一行的最講究的就是個看臉色行事,連潘越然都沒能耐給他尋公道,他哪裡還敢再嚷嚷什麽。
送走了茶館小廝,潘越然正正看了一眼錢載善:“不知朋友怎麽稱呼?”
“錢載善。”
哪怕錢載善自己也在不久前才被人打了一頓,他報起自己的名號時依舊說不出的傲氣。
潘越然仔細回想了下,確定自己真的沒有接觸過這號人物。
但還是面色一緩,和氣攤了攤掌:“錢兄,請。”
錢載善點名要的房間,很特殊,又不是這麽特殊。
他手中的紙上寫著“升雲”,並額外標注是“肖雲鋒的雲”,末了又加上一句之外……
那不就是說他是肖雲鋒派來,又只要“升雲間”之外的隨便一間。
潘越然前頭領著路,臉上、心裡都是苦澀著,想不到一切來的這麽快。
偏偏錢載善進屋之後就隻隨便點了一壺茶,一連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也沒找潘越然說上一句話,最後更是連個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茶館,讓人不明所以。
潘越然心裡忐忑不安著,親自在錢載善呆過的那間房裡上上下下翻了個遍。
“嘶……也沒留什麽記特別的記號啊,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不是肖雲鋒派來的,而是庸……”
!!!
這下,潘越然心裡更沒底了。
……
就在錢載善從茶館裡離開不久,街角幾個假裝在給人排憂解難的木牛齋弟子迅速撤了眼前的小攤, 回到了木牛齋。
他們恭敬在另一名木牛齋弟子身前,仔細敘述著自己親眼所見。
禾仲聽罷,語氣沉沉道:“你可看清楚了,他真的沒有再接觸其他人?”
幾人再次複述:“看清楚了,就隻接觸了那名茶館小廝,還有潘越然,進屋後也沒有再與他人接觸,自己呆了兩刻鍾又自己走了。”
禾仲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打發了幾人,禾仲不急不緩地來到庸雲弱的房間,他像剛才那幾名木牛齋弟子一般,又恭恭敬敬的把事情向庸雲弱詳細稟告。
庸雲弱聽了,倒是不覺得意外。
他更好奇錢載善拿出的那張紙上寫了什麽,但以禾仲派出去的那幾個人,估計就是全部拚了命,也沒有能耐可以從錢載善手中看到。
“君主,要不要換一波人去伏雲山核實一下,我怕那錢載善倒戈向了肖雲鋒,他之前說的話也可能都是假的。”
禾仲說起話時,臉上沒什麽表情。
他在表情上給人的感覺與禾樂差不了多少,但在更深一層次的感覺上卻不如禾樂來的友善,給人一種陰氣沉沉不太好接觸的異樣感覺,顯得十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