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隻早已備好的灰色信鴿頓時被人從窗口拋出。
它一路向南,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如同一支利箭穿梭在薄霧中,直直射向炎陽鎮軍營。
月光下,五百人的騎兵小隊威風凜凜地列在軍營門口,是同樣提前做好了準備,整裝待發。
他們身披輕甲,隻帶上一柄大刀和一點點乾糧,身子齊刷刷地靜立在戰馬左側,眼睛緊盯著上方。
縱使眼角已平添幾分溝壑,面容也盡是飽受風霜,但那一隻隻虎視眈眈的眼中無一不迸發著興奮的光芒!
嘩嘩嘩!
寂靜的夜空中,忽然傳來一陣翅膀的拍打聲,眾人不約而同地抬起臂膀,迎接它的來臨。
信鴿穩穩落在一人手上,似是在炫耀自己的速度,咕咕叫個不停。
那人來不及安慰它,飛速取下密信,一眼掃過。
下一刻,傾盡全力大喊道“出發!”
“喝!”
五百人齊齊爆喝一聲,同時翻身上馬馳騁而出,無需他人再進行指揮,直接轟轟烈烈的奔向蒙丘山。
這是一隻庸王親自操練過的騎兵隊,其朝夕相處多年,彼此之間的默契遠勝尋常騎兵,又是由清一色的氣定期武客組成,實力不容小覷。
他們乘著夜色,頭頂蒙蒙月光,在那荒無人煙的土地上顯得既龐大又渺小。
……
“這是蒙丘山的地圖?”
郝瀾湊著腦袋,不知不覺間又往肖雲鋒身邊擠了擠,目光緊盯著眼前的羊皮紙,心中說不出的震驚。
肖雲鋒瞥了她一眼,懶地與她解釋,把目光停在郝瀾身旁的止如雲身上,與她點頭招呼。
他與止如雲之間,好久都不曾有過來往,似是見也沒怎麽見過幾次,已經略顯生疏。
止如雲見他與自己招呼,也是微微頷首,心中想到的仍是肖雲鋒在氣勁宗中展現狂流期實力的那一刻。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沒日沒夜的勤奮練武,想要在試煉開始之前達到氣定期中期的境界。
她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將肖雲鋒比下去,但她越練越發現,自己那微不足道的進步簡直渺小的可笑,與肖雲鋒相差的實力,也遠遠不是達到氣定期中期就可以追上的程度。
為此,她一度猜測對方的實力是不是早已達到了狂流期,可無論她再怎麽猜測,心中怎麽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直到今天她親眼見到肖雲鋒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那顆苦苦撐著的心,徹底崩盤了。
肖雲鋒收了地圖,心中略微思索一番,決定繼續向南前進。
先前庸雲弱已與他有過溝通,說是會一支騎兵隊伍,助他完成任務,是從炎陽鎮的軍營向這邊派出,時間卻沒有說清楚。
如今各個隊伍已經劃分好目標區域,一百多支隊伍被多多少少的分成幾十塊,遍布在蒙丘山一代。
由於肖雲鋒與彰帆等人的特殊關系,氣勁宗的隊伍受到了特別關照。
此時他們的身邊並沒有其他隊伍,孤零零的像被拋棄一樣,但無疑比誰都安全。
正好有利於他們悄然向南前進。
隨行的兵客也是彰帆的親信。
彰帆刻意挑選了一名頗為機靈的手下給肖雲鋒安排上,就是希望他在試煉途中能或多或少地幫肖雲鋒一些。
眼見負責帶隊的肖雲鋒有些猶豫,兵客果然稱職地上前客氣道“恩公可是遇到了什麽難處?”
按理說,這樣的行為是屬於違規的。
不過大家歷來都會受到一些試煉隊伍的特殊關照,幫其多少行個方便,這在百門試煉中早已成為不成文的基本操作。
眼前,氣勁宗的隊伍附近又沒有其他兵客,他就是給對方行再多的方便,也無人管的著,更何況是彰帆有令在先,他不敢不從。
肖雲鋒輕輕緊了下眉頭,心中對“恩公”這個稱呼仍是不太能接受,方遠、彰帆這樣的他都覺得很勉強了,這些八杆子打不到一撇的更讓他難以接受。
又裝作不經意地打量他兩眼,一時竟覺得有些頭疼。
他總不能直接跟對方說我想去殺人,去殺參加試煉的人。
那不是給人家添堵嘛。
隻好隨意打發道“沒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兵客點點頭,卻是以為他不知要往哪邊走。
好心道“恩公若是想趕在夜深前攢下一些功績,不妨試著向南走上幾裡。那邊連著幾個小村莊,生活條件還算不錯,時常會有亂匪過去收繳一番,可以去碰碰運氣。”
郝瀾站在一旁,自然也聽到二人交談,驚呼道“時常就去收繳一番!亂到這種地步都沒人管?”
兵客苦笑一聲,一臉心酸模樣道“蒙丘山這一代有著大大小小幾十個匪寨,其總體規模算起來,成員起碼好幾萬,這樣的龐大實力,上面不發話誰敢管啊。”
“除非是將那幾個小村莊進行整體遷移,還能讓他們好過一些。但那些土地啊,屋舍啊都是老一輩留下來的,很多村民覺得這裡就是自己的根,根本不願意離開。”
“其實他們這樣已經算是好的了。蒙丘山的亂匪雖然也是匪,但他們比起外面那些又稍稍有原則一些。像屻江城那邊,若是有這樣的村落出現, 鐵定是今天這家去搜刮一波,明天另一家又去搜刮一波……那才是真的不給人留活路。”
圍觀的氣勁宗弟子聽罷,心中唏噓不已。
他們雖然也參加過兩次試煉,但是像這樣與兵客面對面的對話卻還是第一次。
他們只知道隨著師兄師姐們的步伐一路殺過去,拖著疲憊的身軀活到試煉結束,盡可能的多賺一些功績。
卻不曾想過這些亂匪為何怎麽也殺不完,年複一年如雜草叢生。
郝瀾聽罷,心裡氣急了,問他“知不知道這些亂匪是哪個山頭的?”
兵客曉得她問的就是不遠處的那些亂匪,如實答道“村莊的西南邊是一座野山,山裡面有一座匪寨,人數大概百人,騷擾村莊的亂匪就是那裡面的人了。”
說完,目光看向肖雲鋒“恩公,能否借一步說話?”
躲過郝瀾好奇的目光,肖雲鋒隨他走到一旁,淡淡道“說。”
兵客頓了一下,重重歎了口氣“恩公的情況總管大人已經簡單與我說過。但是在我看來,與其在這邊與其他隊伍一頭拚搶,真不如向南邊多走些路程。雖然亂匪少了些,功績也少了些,但咱們上面有人,還是能替恩公爭取一些的。”
肖雲鋒歪頭看他,以為他是有什麽要事相告,卻不想對方一開口就是要幫他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