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梅不是楊義,不懂得他的功法。
如今,她只能憑借最基礎不過的運轉方式將楊義的內力喚醒,盡管操控起來同樣如自己的身體般得心應手,但這樣一來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她所能提升到的最大限度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狂流期。
不管怎樣,戰了再說。
胡梅自一出生就是好戰狂人,哪怕是她把自己封閉了數十年後的今天,她也從來不怕誰!
肖雲鋒見他突然運轉起了功法,還頻頻使出了內勁,一開始也是驚的厲害,甚至有了“先試探一下,實在不行立馬就走”的打算。
直到他清晰感受到楊義的氣勢一路飛升到狂流期大圓滿的地步,之後就猛地戛然而止再也提不上去分毫。
心裡隨之一松,重新調整起了狀態。
狂流期對狂流期,肖雲鋒還是有著絕對的自信,更別提對方只是簡單操控了楊義的身體,而不是楊義自己在操控……
肖雲鋒更加確信對方定然不是自己的對手!
手握鱗籠意尾部,憑借著過人臂力將它穩穩端住,待到楊義將至,雙臂猛地一抖,鱗籠意渾身上下頓時燃起了熊熊烈焰!
這一瞬間,整個山洞都被烈焰照耀!
胡梅終於看清眼前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兒,臉上更加不懼的同時甚至還有些想笑。
一個年輕人,能有多大能耐?
胡梅一邊這般想著,一邊抬手主動朝棍身抓去。
卻是手還未到,就已經感受到炙熱無比的灼燒感,再想要將手撤回,對方已經迅速迎擊上來,速度之快如靈蛇突躍,讓她無處可逃!
咚的一聲!
這一突大概擊斷了楊義身上的某根骨頭。
哪怕肖雲鋒心裡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是被人操控了的楊義,而不是真正的楊義,他也會打起十分精神,絲毫不輕敵!
從胡梅開始操控楊義的身子到現在,已經過了好一陣子。
此時的她早已不像最開始那樣如同操縱一個機關人似得卡卡頓頓,而是連著楊義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節都能深切感受到,更別提剛剛那一刻有肋骨斷裂,疼的她差點兒一口沒提上來氣!
幾十年了,幾十年都沒有感受到被人傷到的滋味。
“楊義”單手撐地,大口粗喘著氣,猩紅的雙目中除了狂熱與興奮,就只有無限的殺戮之意!
見他這幅反應,肖雲鋒不禁皺了皺眉。
他之所以毫無保留的出手,就是為了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哪怕是殺了楊義也絲毫不心疼,最後只能迫不得已自行離去,並不是真的不在乎楊義。
如今自己一招得手,準確無誤的傷了他,非但沒有讓對方冷靜下來,還使得他更加戰意滿滿,這究竟是和邪氣本身有關,還是和操控了楊義的那個人有關?
肖雲鋒正了正神,手中挺著鱗籠意主動上前走去。
他笑,冷笑。
他怒,盛怒。
面對單膝跪地的楊義,肖雲鋒沒有表現出絲毫猶豫,就在對方眼睛一閉一睜間漫天棍影已經成形!
當!
當!當!當!當!
肖雲鋒一棍接著一棍地,如同是在鍛造兵器般接連不止。
胡梅操控著楊義的身體一邊用鎖著自己的鎖鏈倉促格擋,一邊伺機後退。
僅僅一個照面,她剛剛燃起來的戰意就被接連不斷的火棍硬生生打了下去。
心裡不禁驚疑萬分:這人究竟是誰?難道他不是邪道?為何次次都在下狠手?他就一點兒都不在意楊義的死活?
越想越想不通,越戰越覺得心寒,不覺間就有冷汗順著臉頰一路向下,又隨著身體的迅速擺動,甩到山洞各處。
同胡梅不同,肖雲鋒這邊是早已做足了心裡準備,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哪怕是親手殺了楊義,也不能讓他出去為禍世間,哪怕他心裡再不舍,也有著足夠的覺悟。
而胡梅不一樣,楊義是她用了大部分精力籌劃,是她下的一顆暗子,她又好不容易在楊義身上看到希望,第一次在自己身體之外的地方見到「萬邪靈液」,這樣難得的存在她怎能說不要就不要?
終於,她服軟了。
孤身一人過了幾十年,她總算是比當年有些長進,除了境界和武學方面的提升,心性也提高了。
“慢著!”
“楊義”突然開口,手上也硬扛著抓了鱗籠意一下。
盡管最終還是因為它過於灼熱,疼地他不得不松開手讓其溜走,但這稍稍的一頓也足以提醒眼前之人暫且停手。
肖雲鋒輕蔑地看看他,雙目冷若鋒芒。
手上連著舞了兩圈,將內勁轉化出的火焰甩地遍地開花。
隨著鱗籠意上的火焰驟然收縮,“楊義”的雙瞳也隨著縮了一瞬,再一看對方一臉孤傲,擺明了要高自己一等的樣子, 暗自咬了咬牙,神情動容。
同最開始一樣,肖雲鋒依舊不開口應答。
胡梅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跟自己擺架子,心中怒意橫生的同時,狠狠記下了對方的面容。
“你是狂刀門的人?”
冷不丁地,肖雲鋒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直到他想起這些日子忙來忙去,一直忘了把鱗籠意裡的邪氣徹底消磨,這才略顯不耐煩的順勢而為道:“是也不是。”
“可否跟老身仔細說說?”
“楊義”臉上一驚,同時明顯能讓人看出一絲欣喜。
未等對方開口,又趕忙解釋道:“老身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生怕傷了自己人,萬一你我之間還有一絲緣分尚在,老身可不想做那親手斬斷之人。”
肖雲鋒眯了眯眼,心中已經基本確定楊義身上的事又是狂刀門在搞鬼。
同時驚疑不定著:狂刀門不是已經覆滅了嗎,什麽時候又把手伸到楊義身上了?
楊義是出塵期的境界,能夠對付楊義的起碼也要是個出塵期的境界,如今胡天嘯已死,這是再三確認過的事,難道狂刀門裡還有其他出塵期的存在?
這般戲劇化的出現,肖雲鋒不敢相信,但也不敢不相信。
再三考慮罷,還是決定與她糾纏一番,謊稱道:“曾經是,現在已經被逐出師門了。”